那次偶然的相遇,让我夙愿了结,我站在树下,羊灰的哥哥拍了一张照片,梅花盛开,树下四个人,站着。
腊月二十八,我来到那座山下,寒风瑟瑟,雪花似有似无地飘着,我看了一眼山顶的那座大门,拖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中间停了好几次,遇见不少人,有的手中拿着叠成三角的黄符。将近一个钟头,我才站在大门口,我蹲在大门口吧嗒吧嗒抽着烟,一个小道士站在门口对着来去的人打着礼,还有几个扫着地。
我抽完一根烟,看了看山下,白蒙蒙的,遮住了那座城市。那个小道士向我打着礼,“施主是来上香还是看客?”
我带着口罩,看了他一眼,没着急说话,把打湿的头发束了起来,低头对着小道士说道:“素文,猜猜我是谁?”
他一愣,然后立马朝大门里跑去,然后听见:“师父,花生又来偷画来了!”
旁边几个刚到山顶的人看着我,我没在意,我拉着行李箱往里面走,走到大院里的时候,一个很大的香炉在院子中央,我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正厅里走出来一个人。
一个白色帽子,卡通口罩和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她向我这边走来,然后站在我面前,跪下,拜了拜,开口道:“好久不见呀!花泽!”
“咦,是她!”我看着她,从地上站来起来,摘下口罩。我看着眼前的女孩,一瞬间,那些忘记的记忆一幕幕闪现,我开口道:“好久不见!”
“最近怎么样?发消息你也不会!是不是有了女朋友老朋友都不爱联系了?”她笑着说道,疯狂消费着我。
我掏出烟,点燃抽了一口,接着说到:“怎么会?我现在依旧单身,要不你嫁给我?”
“好呀,正好,我爷爷也在这里,你去和他说说!”她毫不在乎地回复。
“那感情好呀!我去看看!”
我穿过大厅,素文一直盯着我,我笑了笑。
站在后院,我看到老道士站在窗户边,弓着腰,手背在后面慢腾腾地走着。听见我行李箱滚轮发出的声音,看了我一眼,立马背过身去。
“应老道!别装了,都看到了!这次我不拿你的画!”我说着。
然后走了进去,老道士房间里,很简朴,一副画像,几幅画,一个桌子,上面一个香炉,放着几样贡品,桌子下面放着一个蒲团。左边一张床,右边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田老坐在椅子上,喝着老头泡的茶!
“去去,你怎么来了?”老道扭过头,哼哼道。
“花泽好久不见呀!”田老笑着说着。
“嗯,田老身体硬朗呀!怎么找到这老道士这里呢?”我看了侧着身,一副很不喜欢我的应老道。
“哎,这话什么意思?我说小花生,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这破庙看不起别呆!”老道吹胡子瞪眼的。
“哈哈,再这样,心境不稳呀!”我哈哈笑着,老道拿起拂尘向我打来,我立马说:“来来,看看我这里带了什么?”
老道一滞,看着我打开了行李箱,我继续说着:“啧啧,刚挖出来的杏花酒,咦,这不是龙井茶叶吗?我怎么拿来了,好不容易要到一点,咦,这个怎么也拿来了?”
我手里拿着一只烧鸡。
老道士立马态度大转变,“哈哈,就知道你小子有心,来来,喝茶,喝茶!”
看的旁边的田丽捂着嘴笑着。
“小姑娘,你别笑,也来坐吧!”
我们四个坐在桌子边上,我熟练地泡起了茶,老道说道:“唉,本来不想见你的,不过你来了,就既来之则安之吧!无量天尊!”
我嘿嘿一笑,问田老:“你怎么来到这里了?”
旁边田丽说了一句:“不是等你提亲嘛!”
“丽丽,别乱说!我是来想问一两副字的,我以前就说过,这个年纪了,追求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嘛!”喝了一口茶,继续说着:“花泽呀!最近怎么样?”
“都挺好,四处瞎转,到处旅游呢!”我放下茶壶,坐在椅子上。
“那也行!”说完看了一眼应老道,“不过应大师现在封笔了,我也没办法,就听他论道也是受益匪浅呀!”田老好像很满足。
应老道也说道:“唉,之前写过的那些呀,被一些人拿来卖去的,里面有了太多金钱的味道,出家人,不能沾太多财气!不过我这徒弟来了,让他代我写一副给你吧!我也顺带检查一下!”
田老一听,瞬间来了一句:“好好!”
然后田丽铺好纸,磨好了墨。
这次我写的很潇洒,很流畅,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
一个“道”字!
“嗯,不错,又有长进呀!”应老道抚着胡须,眼角划过一丝亮光。
“嗯嗯,这比上次好很多,好很多!”田老也笑了。
“要不,那我这一副换你柜子里的那一堆?”我打趣的说着。
“哈哈,行呀,前人看后人,后人看前人,天道如此嘛!”这次老道既然同意了!
他打开一个柜子,里面有好几层,最上面一层放着道袍,拂尘之类的,下面几乎全是纸,然后对着我说:“嗯,都是你的!”
然后走到我写的字那边,慢慢看着。
“田爷爷,你也来挑一副吧!”
“嗯,那我就借你的光看拿一副吧!”田老乐呵一笑,随便拿了一张,收好!
“田爷爷,你不仔细看看?”我问道。
“唉,不奢求,不贪婪,拿一副,便已知足!”
完了我把行李箱拿过来,那里面的东西放到了老道的桌子上,把那些字放到里面。直到傍晚时分,田老带着田丽走下山,临走不忘叫我到他家去吃饭!
我说有时间就来!
“就最近吧!以后呀!怕是没机会了!”田老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你病了!”身后老道说着。
“嗯!是个难缠的病!”我淡淡的回到。
他捏住了我的手腕,抚着胡须。
“唉,跟我来吧!”
我来到他的房间,他从柜子里翻腾着,忽然找到了一个墨色的盒子。
“打开,吃了它吧!”他递给了我。
我打开盒子,里面一颗很不规则的药丸。
“看来你已经看开了!这算是告别吧!我一直不想见你,但也很想找你谈谈!家父去世之后,我便封笔,我想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我想开导你,但是更希望你能自己走出来!唉,走出来了,也好,但是也是命中注定!”他絮絮叨叨的。
“这个是什么?”我问他。
“你吃了便是,当年你爹跟我换的,还有一套《本草纲目》,是个原版,当时我也是年轻,喜欢的东西太多了,就收了下来,现在嘛,不过是一堆纸而已,你爹比我想的透彻!他才是真正的大师!”他无限缅怀着过去,眼中充满了光。
“你能想象一个连自己名字不会写的人论起道来,我都差着一大截,占卜,算命远超于我!所以这就是天理!天理不容呀!”
“吃了它,今年过年在我这里留几天,然后看看外面,半年之后我就给你完婚,老大哥都准备好了,可惜的是只有我执行了!”老道哀声叹气说了一堆,看着我吞了下去。
“可是,我不能害了她呀!我这个样子怎么能?”
“那你只会害了她,她来我这里好几次,你死了她也就死了!至少留个念想!也算了却一段姻缘吧!”
门外一个女孩走了进来,说道:“我就知道,为什么躲着我?要不是木静尘,我……”
“害,我去拜访一位好友,先走了!”老道淡然一笑,撩袍走了出去,到院子里还说了一句:“人就在里面,他跑不到哪里去,赶快去,赶快去!无量天尊!”
然后阿铭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老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