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贵贱

　　“林队，这人是不是进行过心智移植手术啊？这么庞大的身躯竟然是个小孩的心智！”大教堂的典雅客房内，新人调查员张立正指着室内全息屏幕问道，他的机械蜘蛛正在转载地下室的画面。

　　林复归则正交盘着腿坐在床上，双手在虚空摸索着什么喃喃自语道：“先人的智慧果然不容小觑啊，我爱黑丝！这透肉感，这顺滑的触感，芜湖~”

　　张立有些无奈地拍开那快摸向自己的手，“林队，谢邀，我有自己的航班，我不搞基！还有别再玩网机了好吗，天天沉溺于实感视频人会堕落的！你要再不看眼屏幕万一有啥意外咋整？”

　　“害，这次就是一个老带新的试炼任务，能有啥意外情况。大人身躯小孩心智？有些疾病或者先天大脑发育不良也会导致这种情况，没啥大不了的，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穷苦人居多。如果是有钱人家小孩需要做这种手术也应该是往小孩的身子上转移，不然容易发生理智崩塌。所以...”

　　林复归刚结束意识链接，话都没说完，眨巴眨巴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屏幕。生怕自己看错了，还摘下了眼镜款式的网机擦了擦镜片再重新戴上。

　　片刻后，“壮壮！fuck!是壮壮！厚礼谢！他怎么在这！祖坟冒青烟了！这是哪个傻子把他拐来当祭品的？！浮生会的看护人是瞎子吗？能让他被人拐走！”林复归皱紧眉头一脸食了大粪的扭曲表情

　　“小张，你快向上级汇报浮生会舌字门二当家的养子被浅草区的教会傻子抓了，必须于明早之前做好周边公民的驱散工作，以及叫上面再派点人手来，我怕死在这！”

　　张立听到有危险，带上了自己的网机--一对蓝牙耳机，接入意识后，与总部的接线员迅速汇报了情况。汇报完情况，张立有些疑惑“林队，这壮壮来头很大吗？浮生会是啥？某个黑帮？”

　　“黑帮？不，黑帮都得听浮生会的调遣，他们就是华国黑帮的工会，产业覆盖三教九流，同时负责与政府接洽，维护黑帮的正常权益。”林复归有些头疼的点了一支活化烟。

　　“啊？黑帮有工会？有正常权益？还能跟政府商谈？”张立有些讶异。

　　林复归嘬了口烟平复下心情“想不到吧!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在AI革命之前，古神的存在，相关的技术与造物都还未流入民间，那时别说什么黑帮工会了，大一点的黑恶组织刚出现就会被政府消灭，谁跟你商谈？”

　　“但AI革命爆发后，面对拥有了自主意识与古神知识的AI在战场上势如破竹，不得已的情况下，各国开始向民间公开了古神的存在，开放了通用的古神献祭仪式，鼓励民众自行向未知存在献祭，换取伴随着污染的知识，力量与物品以用以对抗疯狂的AI大军。”

　　“虽然最后我们用人命堆出了胜利，但世界也被古神力量污染，个体拥有了超凡的力量，各种乱七八糟的神明信仰开始浮现。国内的城市之间出现了荒野与灾域，通行变得极为困难，所以政府也很难对各个地方进行有效管制，浮生会便趁机崛起了，他们的牵头人是以前抵抗AI军队的幸存者，一开始是为了维稳当地的秩序，后来慢慢就变了味了。”

　　“而浮生会的舌字门总部就在我们无尽城这！傻子邪教徒绑了有超凡力量黑帮的少爷，你明白这事儿有多大条了嘛！”

　　“哇哦，原来是这样，所以这个舌字门二当家很强？以至于得疏散周边的贫民？”

　　“首先，小张你要明白一个事实，我们保护的是公民不是贫民，只有身份证的人才会受到国家法律的庇护。其次舌字门的二当家倒没听闻有什么惊人的手段，倒是她手下的打手，一个比一个疯，他们乱来会造成大片的死伤。虽然概率很小，但如果有公民死亡我们就得去黑帮抓替罪羊了，到时候两边可不待见我们。”

　　“林队，既然都生活在一个国家，贫民的命就不是命吗？为什么啊？”

　　“首先，由于各个城市分化成各自的小地界，资源是有限的，不可能保障所有人的需求与利益。同时，因为古神力量的出现，每个国家与城市都不能缺少献祭的素材，AI革命之前如此，革命之后也一样，因为你不知道，对方掌握了什么先进造物，或是突然抽风，献祭了数以万计的贫民来侵略你的国家，所以有时候，我们得收起共情，至少明面上得做个样子，顺应大势，因为这些贫民从另一方面来讲算是一种堪比旧时代核武器的战略资源。”

　　“林队，我觉得这不对，这种跟同类相食有什么区别？虽然这个时代的人不一定都是爹妈生的，但人生来不应该就有人权吗？”张立不能理解。

　　“看来你爹妈把你教的挺好，甚至有点过于好了，但是个人的意愿无法阻挡整个国家甚至世界的思潮洪流，个人的善恶是非也很难左右固有的规则伦理。”林复归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

　　“那咋了，坚持下去总会遇见志同道合的人，觉得有错那就改，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即使能做出一点改变也值了。我就觉得他说得对，我看这小子很有灵气啊，林乌龟，你从哪拐来的？小子，以后如果受不了调查局那些官僚做派，可以来我们浮生会啊！届时报我名字：陈向龙！”一位身穿战术装备的长发男子，正扒拉在房间的窗口探头往里面望。

　　“啧，你大爷的！陈像虫！不去救壮壮在我这挖什么墙角，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咋不去荒野打猎，或者杀几个古神眷属去！”林复归撇了撇嘴，把烟头弹了过去。

　　刚翻进房间的陈向龙一个闪身躲过，“嘿！你这人！一点都不讲文明。你们调查局除了古神相关事件，其余一概不管，贫民更是不用说了，你当然轻松了。我可是刚剿灭了一伙卖生物插件得瘾君子就赶过来了，再说我都不急你急啥？壮壮又不是你私生子！这小子天天贪吃跟人乱跑，被人绑一回给他长长记性。这次除了救壮壮，我来主要是通知你，血肉教会的正教派人来无尽城了，说不定明天也会来看看这场献祭仪式。”

　　“在鹰国的血肉正教？他们脑子秀逗了，不远万里来华国就看一场业余教会的献祭？怕不是有别的图谋！”林复归皱了皱眉头。

　　“谁知道呢！不过也不关我的事，话我反正话已带到，就不打扰你看黑丝了，话说你也是俗，只有穿旗袍端庄美女才值得反复观赏！人我明天会救走，场面可能会大一点！走了！”说着陈向龙就扒开窗准备离开。

　　林复归没有啥大反应，论厚脸皮这一块他很有自信，“你就没审美跟我扯什么雅俗，我就搞不懂了，你们浮生会至于每次都拿大炮打蚊子吗？”

　　“黑帮嘛！总要有点表演性质！再说如果旁人看我们不够狠，那么阿猫阿狗们就会没脑子的往我们枪口上撞，幻想着成为无尽城的传奇，那多招人烦！”话语随着那离去身影融入夜色之中。

　　“所以...林队，那位浮生会的朋友，为啥不直接通过网机，告诉你相关消息？”张立依旧好奇

　　“因为他是个话痨SB！”林复归有些烦躁的再次点燃一根烟，想了想又掐灭了，他每天最多只抽3根。

　　“林队，所以这里明天要展开黑帮火并是吗！那种像新闻里说的到处断胳膊，断手的那种？！我感觉我们得跑！这已经不是我这个新人调查员能参与的了，我们先去疏散群众！至少跟他们说一声。等教会里打完了咱再来回收异常与知识不好吗？”张立的理智已雷达上线。

　　“你觉得浮生会会给你打扫战场的机会？不是，你刚才说人权宣言的气势呢？！这就没了？”

　　“害，得先活着才能做好事，践行自己的原则啊!”

　　林复归无语的摇了摇头，翻了个白眼“老实呆着，见见世面，虽然保命是初级调查员的行为守则之一，但如果每次都逃跑，真需要以命相搏的时候就会失了三分胆气，如果再因此害死了队友，那就得后悔一辈子了，放心，你林队有的是办法。”

　　“我没办法啊！姐姐！这我真的没办法啊！你让我一个啥也不会的普通人给古神送外卖？你这不要我小命呢！闹呢？！”方七此时在梦中大声哀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