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在地的李垂看向石台,他发誓自己从未看过这么恶心的画面,一条条脐带从眼前这个疯子的伤口处钻出,从那滑落的血迹中钻出,在地面上蠕动着,不断向他的身上攀附。
李垂奋力挣扎着想后退,想抽出自己被捆缚住的大腿,但他做不到,他恐惧的大喊着:“对不起!异能者大人!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您的身份!放我一条生路,我可以当您的狗,我可以...咳...我!”他没机会说完祈求的话语,脐带钻进了他的喉管,钻进了一切可以进入的地方。不断的交缠绞杀,在渐渐微弱的呜咽声中融合成了一颗肉球。
而方七呢,他此时肚子上正插着一把刀,腹部流着血,虽然谈不上大出血,但是由于使用了亚斯图姆召唤术,脑子一片刺痛,眼冒金星。恍惚间有个人影跳上了石台,往自己的肚子上糊了一块凝胶触感的玩意儿。
转身便对着对着亚斯图姆的寄生肉团,泼了一瓶液体,肉团散发出了滚滚白烟,将周围大部分的分体虫都吸引了过去,虫子们不断啃食着肉团发出了细密的声响,听得人牙根发酸。方七最后的记忆就是被人扛了起来,不知要去往何处。
此时,林复归带着张立正在疏散幸存者并击杀肚子开洞的感染者,张张欢笑的大嘴在林复归的皮肤与衣服上显现,不断吞噬着来犯的分体虫,张立的周身则是围满机械胡蜂形成了抵御虫子的屏障。
可惜的是胡蜂屏障难免有缝,总有几只该死的虫子钻进了他的皮肤。不过这时,伤口处就会短暂出现一张大嘴将虫子与周边的皮肉一同吞噬,张立都快化作了血人。浓郁的血腥气也吸引来了更多的虫子,就当两人快坚持不住时,虫子们被吸引走了。
“呼!”两人趁此机会紧急处理了伤口,“小张,上面说好的支援呢?”林复归收回了自己的异能:笑魇之口,但他的视线中事物的蠕动变得更严重了,几乎快看不清小张的人脸。
“林队,支援说已经进来了!”张立忍着剧痛,边回复边连上网机打算给自己点一份古神外卖,是的,现实也有古神外卖,可以简单理解为古神赏金猎人。“靠,乙等的外卖好贵啊,还不让用优惠券,妈的,这不是要人命嘛!”
“那人呢!”林复归有点崩溃,打算先扶起张立离开教堂再说。
“这呢!这呢!你们调查局不是说只是有新人收容不了的异常嘛?你们什么时候跟公司那群满嘴谎话的家伙一样了!!干!乙等异常欸!你们调查局竟然派新人硬刚乙等异常!草!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无语!”一位梳着丸子头,肩上扛着个男人,背上背着大包的少女跑到了林复归身边为自己鸣不平!
“先出去再说吧。“4人走出教堂,各种组织的浮空车开始逐一降落。有调查局的应急部,有公司外派员的,也有凑热闹的各个中小组织的众包外卖员。
林复归看着少女黑着脸把腹部插着把刀的男人移交给了调查局,在收到了调查局的回款之后才好转了一些。复生小组也来了,从林复归的手中接过了受伤的张立,注射了应急修复抗感染药剂之后,快速离开了。
比起调查局的医疗水平,确实还是复生小组更为专业一点。
林复归走到少女跟前,看清了她胸前的徽章,“囤囤鼠联盟?”
“是啊,咋了,要卖货还是收东西?”少女把肩上有点滑落的大背包往上颠了颠。
“不是,调查局一开始就派你来支援?!”林复归抽了一口烟平复心情
“不然呢,我就是一个兼职跑众包外卖的,你们调查局自己说一名新人调查员谎报浮生会少爷被绑,实则估计是遇上了低等异常不会收容我才来的!结果呢!要不是本姑娘收集的药水正好有虫香,我今天就得折在这了!”
“还好那位会召唤亚斯图姆召唤术的小哥帮我回了点本,不然我这单就是算上意外险都亏本了!你到底买不买东西!不买我走了!以后你们调查局的单子,我一个都不接!”
林复归象征性的买了一点修复药水,留下了少女的联系方式后便让她离开了,他可不是对少女有意思,主要是因为她“囤囤鼠联盟”的身份,这个组织全员都有收集癖以及严重的囤积癖,有时候一些市面上难找的商品,问问他们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简单来说就是:货多路子野。
林复归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向着正从浮空器下来的应急部走去,想要汇报里面的情况。来人是自己曾经的同期-蔡截,“好久不见,老蔡,里面...”
没等林复归说完,他便被撞开了。蔡截回过头道:“不用说了,里面的情况,外包都说的很清楚了,我可一点都不想见到你,林乌龟。你就这么带新人的?那你名字还真没起错,让新人冲锋受伤进医院,自己当个缩头乌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你!哈哈哈哈”
刻薄的话语逗得蔡截的其他队员哈哈大笑,林复归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让他们过去,确认他们确实有按规定展开防护隔离屏障之后便默默离开了。
缓缓吐出一口浊烟,被头顶驶过的一架架浮空车冲散。这是姗姗来迟的各大主播以及记者们,乙等的异常以及污染在战后很少见了。
这波热度他们当然不会放过,光是展开生此次事件的生死乐透竞猜以及推广相关的防护产品都够他们赚的盆满钵满。
登上了返回调查局的浮空车,看着天边的夕阳与闪烁着的伴星,林复归低下了头,将心中的苦涩缓缓咽了下去。
......
无尽城,外城,香檀区
“老大,听说你娘们把老七卖了15鸿蒙点?”一名眼神阴翳,嘻笑嘴脸的青年对着面前正搂着妓女玩闹的男人问道。
“怎么?有感情了?”方抬起头,戏谑的问道。
“哪能呢?我俩也就互相开云(中国)工作的关系,近期我招了两个从福利院逃亡出来的小弟,打算带他们去公司做个实验体兼职。这不想起老七经验丰富啊,想着让他带一下,我好继续回荒野打猎,您也知道我不喜欢和城里人打交道。这不向您确认一下,既然老七确实不在了,那我只能自己走一趟了。”
“还是你自己多走走吧,顺便熟络熟络,如果确认是废物,早点把他们卖个好价钱,这个年代无能的废物不配活着。”
红鱼走出断臂帮的总部之后,回头看了身后紧闭的大门,径直离开了。直到拐了好几条小巷之后,“操!妈的!”他才敢吐出点心中的不快。
他曾经也信奉帮里的那一套,那会他刚加入这香檀区最大的帮会-断臂帮,手头没钱不能购置装备去荒野打猎,就跟老大青鸦的养子方七一起去做公司兼职。
在兼职的过程中,为了少吃点药,他经常装可怜,多每次都多匀一桶给老大的养子。一开始只是试探,想看看老大的养子是什么成色,如果够狠,他也愿意老实一点,夹着尾巴好好当条狗。结果这个傻子,好像只是单纯的老实。
经过几次接触后,红鱼发现方七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老大的养子,但这人从不仗着身份摆谱,听到红鱼的诉苦也愿意帮忙多吃一桶药。或许书读得多的人都会变傻,那也正好,自己也可以少受罪拿一样的钱。
红鱼的这种利益至上的作风让他的身边少不了趋利避害点满的狐朋狗友,但方七这种傻子他就认识这一个。结果有天红鱼在荒野碰上了天灾,同行人全都死光了,就他还吊着一口气逃了回来。
他被污染了,需要找地下医生做清除手术,全部的积蓄加起来还差0.5鸿蒙点,这是贫民区普通家庭一个月的伙食费。
他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没有一个人理他。平时的狐朋狗友信奉的也都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个个打着哈哈就把他应付过去了,他痛恨这些人不肯帮自己,但他却没意识到自己也是这种人,他只恨自己不够聪明,没有多结交一些可以欺骗的傻子。
傻子!他想起了一个人!方七!他是老实人!他一定会帮我!他不假思索的冲去方七的学校找他。但是到了学校之后,之前的狐朋狗友已经聚在这位名义上的黑帮少爷身边,希望可以混个脸熟,顺便把自己跟条狗似的情景当做谈资。
看着他们的嘴脸,他们的笑声,他们的幸灾乐祸,红鱼绝望了,他从小独自摸爬,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活下去以及活得更好,人吃人就好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这有什么错?但是当自己沦为弱者的时候,死亡会逼人思考,他按着伤口便转身离开了。
或许老天爷希望自己能多动点脑子,多赎罪,身后传来了那傻子的脚步声,他好像第一次感到了愧疚。我红鱼靠傻子活下来了。那我究竟算什么?
回到了自己棚屋,红鱼带回了晚餐,打消了带眼前这两小孩去做实验兼职的念头,还是去荒野吧,至少死亡是可以自己选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