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一边闲聊,一边等刁琴过来。程兰喊了一名服务员顶班,钱多多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不停地走动搓手,一幅坐立不安的神情。我猜想他是既想见刁琴,又怕见她。程兰给我续了一次茶水,并用纸巾帮我将桌前的水渍擦拭净。她这一细微的举动,让我心里暖暖的,禁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程兰似乎并没有在意我在盯着她看,表现得极其自然大方。然而我却注意到,她忘了将钱多多杯盏下的水渍也给抹去。
钱多多问我:翟刚,你是怎么搞的,这都当了领导,怎么还累得跟头驴似的,经常“白加黑、五加二”地加班,时间长了肯定会跟嫂子闹别扭。
我瞪了他一眼,说:管好你自己家的事,不知道情况别乱发言。
钱多多觉得无趣,就跟程兰开玩笑。程兰,我们女同学中就数你长得最耐看,怎么还没有把自己给嫁出去啊。
我知道这话戳到了程兰痛处,想安慰她,又不知道怎么表达。程兰对钱多多的好奇显然早有心理准备,说:想找个心仪的难啊!说话时,她用带有怨恨的眼光剜了我一眼。
我知道程兰对我仍不死心,是我辜负了她对我的一片痴情。她曾骂我是一个混蛋,她骂得对,我比混蛋更让人可恶可憎。过去我当着程兰的面,说过那么多山誓海盟的表白,到头来却抵不住父亲的一记耳光和母亲的一顿训斥。程兰和我恋爱时,虽没有说过什么海枯石烂的话,但她却给了我圣洁的初恋,给了我处子之身。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是一个人,面对世俗的眼光,面对双亲的逼婚,面对一个又一个同学好友结婚生子,她要承受怎样的痛苦和煎熬啊!每每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对不起程兰,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深深地负罪感。
钱多多去卫生间方便。中午酒店生意清冷,程兰陪我在大厅里坐着。她仍然眉清目透,静若芷兰,那皎洁圆润的面容,婀娜苗条的身材,落落大方的举止,曾让我心猿意马、情迷意乱好多年。可我却在得到之后毫不知道珍惜,就让她轻易地从手中滑走了。每每想到些,我心里都堵得慌,今天尤甚,此时竟一时语噎,不知从何说起。
好半天,我才说出想说的话。兰兰,如遇到好的,你就不要再挑了。我结婚都已七整年,现在孩子都好几岁了。
程兰没有吱声,半晌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说:我听你的。不过,你也不要再和果果闹下去了,果果她心性高、心眼实,我不怪她跟你结婚。她也是事后才知道我们曾有过那种关系。她要骂你你就忍忍,女人都小心眼,别跟她计较。
听她这么一说,我鼻子发酸,差点没有忍住掉下眼泪,程兰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啊!想到从和果果结婚以来,她因我对程兰的态度,而处处与我为敌,背地里对程兰什么难听就骂她什么,这就是女人与女人的差别。我真后悔当初不能承受父母的威逼利诱,选择了妥协,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也许这是上天给予我的惩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