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风，雪花落在地上便融入大地，留下微小的水渍在阳光下便立刻躲藏起来，很快雪花的家族纷纷降临这片被黑土包围的几间砖房顶上，砖房杂乱的分布，在最中心的位置有一棵梅花树，血红的颜色给单调的小村落点上不单调的一笔。

　　红色的头绳绑着不太多的头发，红色小布鞋黑色长裤。

　　“看，这是我给你做的奖杯，花了好长时间呢！”和雪一样白的毛衣中伸出一只通红的小手，拿着报纸剪成的将杯，用红色的笔加粗的写着“开创市齐霁文学奖——齐霁 1980.2.31”

　　毛衣雪白，有几只大雁停在上面，衣领烂了，可以看见她只穿了一件衣服，通红的小手就像太阳一样刺眼。

　　头发很长很脏，这几块聚成一堆在打麻将，那几块在打太极，脸是煤黑色，完全看不出五官，胡须皱成被猫玩过的毛线一样。

　　右手接过纸片，放在被茂密头发掩住的眼前，仔细看了一会。

　　女孩对着右手哈了一口气，跺了一下脚抖了两下，做完热身运动又等着大作家发表评论。

　　“1980年我才出生啊！怎么会有用我名字命名的奖项，你这个奖杯做的太假了，我不要。”粗壮煤黑色的大手捏着奖杯一样的纸片，放在通红的小手上。

　　看着有些失望的小脸，准备的魔术便有了唯一的观众。

　　男人展示一下双手，转了两圈，右手摆出神秘的手势，吹了一口气，晃晃这只藏着秘密的右手，准备张开又拿回自己胸前，装出一副满不情愿的样子，犹豫一会又放在满怀期待的小脸前，用力张开凝神一看什么也没有，四只眼睛奋力的寻找想知道秘密是什么，右手食指伸出指了指女孩身后，就在女孩转身的时候举起左手，等女孩确定秘密不在身后失望转回来的时候，张开左手，把手中的东西给女孩。

　　“给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糖分你一个，可甜了。”和拇指一样大的冰糖，被煤黑色的手拿着，举在被火烫伤小脸前。

　　女孩被下了一跳，不可思议的看着男人手中的冰糖。

　　通红小手接下，放在嘴里，用力抿嘴皱眉，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擦擦口水，笑着说：“真甜。”

　　“没错吧，我找的糖一定甜。”一米八三的男人在五岁小女孩面前跳起了舞，随意的乱跳，手舞足蹈，逗得女孩和不拢嘴。“这是我最近新写的诗，你听一听。”

　　突然立正抬头挺胸，举起右手五指摊开，斜举四十五度，清清嗓子，“东方的云就要红了，西边的天还是蓝色。旅人就要——”

　　“我要回家了，明天再见。”低下头发现女孩不见了，听着声音看向破旧的石砖房，雪白的毛衣在黑色的大树前格外晃眼，右手在挥舞左手的袖子在摆动。

　　看男人转身女孩悄悄的把嘴里的石头吐掉，又捡了起来放在口袋里，开心的走向身后黑暗的房间中。

　　“先生？先生！”

　　一个男人正看着被抬上警车的黑色袋子，突然听见有人说话，回过神看向身前一名女警管。

　　“先生，这里是案发现场，如果您没有要提供的线索请离开这里，不要扰乱我们的工作。”

　　一阵大风刮起沙土跑进人的眼睛，女警官揉了一下眼睛，男人就上了一辆黑色的车离开了。

　　“小杨，怎么回事，要回局里开始调查了，怎么还在这里愣着。”

　　“没事张队，刚刚有个看热闹的人。”

　　两位警察上了警车，响起警笛，刺激这一些人的神经。

　　“哎，我说东方大作家，您没事关心那些干什么呀！”带着小眼镜，穿着黑色西装，看着后视镜里刚从案发现场上来的财主。

　　右手从包里拿出一支烟。

　　“我说您最近可有一点不务正业了，一个月了，是，我知道灵感不好找，可您也要吃饭吧！最多四天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我这好不容易养上来的肥肉可不想贡献给汗水。”

　　摇了摇手，转了一下头。“您倒是接这啊，我这样开车可是很危险的。”

　　见财主没有动静，把烟放回包里，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再也没说一句话。

　　做报告的是杨雪儿，入职三年的实习刑警。“张队，这次案件发生在鱼钟山建设林场里，不巧的鱼钟山三周前被人放火烧了，不巧的事林场也被连累，不巧的事尸体也被烧焦了，不巧——”听报告的两个人，一位是三十年老刑警张健阳，在警察局里比局长资历还老，另一位是韩斌，出来做事拼命没有其他特点。

　　抱着卷宗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坐在离韩斌最远的位置，因为韩斌掌握这她的未来，本来就不大的会议室，离韩斌最远的位置刚好在张健阳旁边，看着韩斌趴在桌子上的样子偷笑。

　　一直以来的工作狂也会累到趴在桌子上休息，这让杨雪儿感到不可思议，就在几天前韩斌还解决了一起诈骗案，说自己是铁打的身体，不用休息，现在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杨雪儿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韩斌坐正了，看了一眼躲在张健阳身后的小羊。

　　“小杨啊，最近是不是有点飘啊，要不要我给你加点重啊？”一边说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纸，黑色加粗的大字“转正审查表”。

　　“哎——别呀韩队，好不容易今年可以转正，您就别难为我了。”跑过对角线，接好茶，拿出一支烟双手盛给韩斌，垂着背两眼却在审查表上，发现竟是好话，说的天花乱坠好像是另一个人。

　　看着不公平待遇的韩斌张健阳不高兴了。头扭向投影仪的白布，摇了摇头说：“当年我那有这待遇，老了啊！”

　　杨雪儿羞愧的笑了一下，跑到电脑前操作一番，投影仪便有了画面。

　　“5月13日中午一点有人报案称建设林场发现一具尸体，报案人是建设林场老板，因为林场失火所以去清点损失解决赔偿，具现场调查来看初步推测死者为女性，因为大火尸体损伤严重，没有尸检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现场也被破坏没有有价值的线索。”杨雪儿说完报告瞪圆了眼睛摇摇头，拿起茶杯吹了吹，小口抿了一下，很有老刑警的风范。

　　“这一场大火烧的很及时啊！什么都没有留下，所以放火的人——”韩斌看着现场仅有的几张照片说：“放火的人嫌疑很大。”

　　啪啪——

　　打在玻璃门上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推开门，走进来的是法医，法医的衣服上还有不知名的黑色污渍，没看见脸，带着口罩。

　　张建阳接过尸检报告，笑了一下，说：“看来放火的人不是凶手。”放下报告就看着法医手上的一张照片，从张健阳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张脸，是韩斌。

　　韩斌脸色一下就凝固了，不是因为案子，而是因为法医的照片。

　　法医刚想说什么就被韩斌请了出去，紧皱眉头的韩斌杨雪儿还是第一次看见。

　　杨雪儿站起来想挽留一下法医，了解更多的情况，却被张健阳阻止了。“死者尸体损害严重，能得到的信息是死者为女性，年龄在23至25岁之间，死因是酒精中毒，没有内外伤，可能是意外不排除他杀可能，他杀的可能。”

　　韩斌放下手中从法医手中接过的照片，是他和一个小女孩在公园玩的照片。

　　韩斌站了起来，准备走的时候，杨雪儿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就拿起桌上的照片说：“现在小小一定很开心吧！有韩队陪着还有妈妈，小小现在做梦都是甜的，能有您这样威风的警察做父亲，小小真幸福。”

　　听杨雪儿说韩小小有人陪的时候，张健阳差一点就跳起来了，想拦住杨雪儿可自己的老腰不允许，卡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看着杨雪儿笑着的脸，又想起自己的女儿，笑了一下说：“真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小小为我是警察而骄傲。”

　　看韩斌没有生气张健阳赶紧下达任务，免得杨雪儿又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韩斌第一个离开会议室，因为他要调查纵火是什么情况，刚出门就看见等在外的法医，韩斌缓解过来的情绪一下就回到最低点，指着法医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从右侧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鼓鼓的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法医接过信封说一些什么，但没有人知道，只是脸上的放松的笑容，似乎表达的是两人之间神秘的关系，和心里大石头终于落地的喜悦。

　　可是韩斌只是冷冷的看着法医，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警局，只留下法医望着韩斌离去的身影，抱紧一个小小的信封，笑着笑着就留下了眼泪。

　　“刚才的法医怎么会有韩队和小小的照片，她是谁呀？”杨雪儿拿着照片，靠近扶着桌子捶打腰的暮年之羊，完全不关心张健阳是因为自己才扭到的腰，虽然是他自作多情。

　　“哎呦，您打我干什么？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您这是干什么？”张健阳费力的站起身，轻轻的敲在杨雪儿的头上，右手用力的指了指杨雪儿，然后一顿一顿的像网卡的视频一样，缓慢的离开了会议室。

　　好奇心旺盛的杨雪儿赶上张健阳，接过他手上的公文包，笑着说：“张队，您就给我说说，这里面是个什么故事，作为未来及现在您下属的一个小请求您可以满足吧！”一边说着一边强硬的把张健阳拉在大厅的长凳上，轻轻的捏着肩。“怎么样这力度还可以吧！”

　　哎——这是可你未来也要面对的问题——

　　三十二号床换药

　　“妈妈，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学校，我不想躺在这，我想出去玩。”大了很多号的病号服，完全没有血色的小脸，被纱布遮住的左眼，和连续打了三个小时点滴的小手。

　　窗前的病例本上写着，韩小小，八岁，慢性性白血病

　　脸颊因为饥饿而出现的凹陷，黑色的眼圈和黑色的镜框融为一体，几乎可以看见血液流向的双手，握着发脾气的小手。

　　“小小不可以这样，这样妈妈就不喜欢小小了，小小可就要在这里多待一天哦！”

　　黑发是他头上的稀奇物，老年斑零零散散的占据了他的脸，干瘪的双手敲了一下门，很难相信他几乎要和上的双眼还可以看见东西。

　　“李宣女士，请您出来一下。”是韩小小的主治医师。

　　听见这个声音李宣的心听了一拍，上一次主治医师来找她是为了韩小小骨髓配型的事情。

　　“哼！妈妈又要消失不见了。”撅起小嘴，把头转向旁边，看着另一床小朋友和父亲玩，又把头转向另一边。想自己的爸爸是警察，可忙了，为了帮助其他人，所以不来看自己。

　　扶着病床费力的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好像随时都会摔倒，这是低血糖的表现。一边走一边看着病床上的韩小小，想着可以让韩小小的父亲来陪她，好让孩子不这么痛苦，可是她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医生把李宣带到护士站，给了她一张纸，写着医疗费催缴通知。

　　“上次见你是在三周前，这三周韩小小病情有加重，如果没有配型的骨髓的话——”医生摇了摇头，他苍老有沙哑的声音就像一把尖刀扎在李宣的心上，通知单上的数字又让她快要破碎的心打上一锤。“小小很想她的父亲，就当满足孩子一个愿望吧！”

　　孩子的父亲，想到这李宣就哭了。

　　“什么！韩队的女儿得了白血病，就连医药费都快要凑不齐了。”杨雪儿突然的一嗓子把整个大厅的警察都震惊了，差点认为有人来抢劫警局，所有人都看向杨雪儿，杨雪儿只能尴尬的表示这只是意外，没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