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知道了那天发生了事,只是不知道是她。
店里有同学有议论,有几个职中的男生晚上抢劫了一个女孩一百块钱,幸好遇到了易白,出手把对方打的不敢出门了。
对此,小姨警告她说。“你要是遇到这种事可别再参与啊,怪吓人的。”
“我不会的。”
“哪里,你小时候那次……”说着噤声了,意识到自己提起了不该提的事。
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小姨说的是什么,她笑了笑说:“放心吧,那是个意外,我不会再牵扯进上麻烦的。”
“那就行,反正顺顺利利的去读大学。”小姨接了个电话,甜蜜的说了两句后道,“我先走了,那今天可以早点收拾。”
“好的。”
天气总是带着微凉,晚上店里的人很少,天黑的很快。一不小心做完题抬头又九点了,赶紧收拾出门。那天的事让她依旧后怕,对这黑夜心里有点胆怯。
刚出门便见门口站了个人,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发现到了眼熟。
“你怎么在这儿?”她意外的说。
门边,是带着棒球帽的易白。
“路过。”他将烟往墙上摁熄,夹在食指上,随意的说,“走吗?”
“哦,好。”她竟然有些松了口气。赶紧垫脚要拉卷帘门,另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它拉了下去。她愣了下,转头。只看见一个胸膛,离她很近,烟的味道很浓郁,是刚刚才抽过。然后他弯下腰,侧脸近在眼前。
在路灯的光照下也能感觉到他的五官深邃英气逼人。
突然他转过脸:“看什么?锁门啊。”
“哦。”她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拿出钥匙锁门。这还是第一次看着别人的脸看的发呆呢。
走不了几步,他将手中的烟头扔进了垃圾桶。林榛注意到这个细节,又再次抬头看他。
第一次主动偷看他这么久,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太过干净澄澈。那天的试卷他没有交上来,她也没有询问,对此数学老师只是叹了口气。而她不知怎么了,明明这件事不用她担心,却记挂在了心上。想的入神,不知不觉的就看了很久。
直到他摸了摸脖子,突然将头顶的帽子盖在她头上。
她不明所以的想摘掉,只听他说:“风大。”头顶的力气加重了些。
“我不冷。”她想把帽子还给她。
“带着,”然后是揶揄的笑声:“别把你这卷毛吹起来,露出大额头。”
她脸红了,没敢再动。但寻思了下,低声说:“我额头,还好吧。”
易白没回答她。只说:“怎么还敢这么迟回去?”
林榛知道他说的是之前的事,解释说:“我本来八点走,但是做题错过了时间。”
“上次的事儿没跟家里人说?”
她摇头:“没有。”
易白啧了一声:“怕他们担心?你倒是挺为别人着想。”
她听出来了是讽刺的意思,但没带恶意,不生气的带着笑说:“大家都挺忙的,我也没出什么事儿…”
易白呵笑了下:“挺懂事。”
林榛不大好意思。有一件事没有说,在门口看到他的时候,她松了口气。
“我在网吧,跟张航他们打游戏。”他突然提到自己。
“?打的什么游戏?”她顺着将话题接了下去。
“打枪的那种,随便玩玩。”
……“好玩吗?”不敢当话题终结者。
“还行,要不要试一试?”
“我打游戏不行。”她摇摇头,“我小时候连超级玛丽第一关都过不了。”
他不客气:“那你够菜的。”
“我没有游戏天份。”她不生气,只好奇的问,“你每天都在打游戏,是想当职业选手吗?”
“不,打法时间。”他发笑,“职业选手?还差的远。”
两人等红绿灯,她想到尚小雨说的那些话,琢磨再三。
林榛并不知道她在易白面前一点也藏不住心事,只听他说:“想问什么就问。”
被看出来了,她有些郝然,当然胆子也大了些。她望着他说:“你小时候参加过奥数比赛吗?”
他斜眼看她,带着帽子的她有了别样的感觉,听着这句话,若有所思的点头。“怎么了?”
她又露出生涩的笑容:“我小学和初中也参加过。你是哪年呢?是B市举办的那个吗?”
“06年。对,在B市。”
她的眼睛里散发出惊讶:“我也是,你在哪个小组?”
易白瞧她这天真生动的表情,笑了。“记不清了。成绩很差,没活多久。”
林榛惊讶于巧合,可是回忆过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遇到过易白。以为是名次不好,便也没再问。
她犹豫了下,终于开口:“后来怎么不学了呢?”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路灯转为绿灯,他笑着回头:“走。”
林榛跟了上去,听他说。“不想学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她愣了。看不透他的神情和简单的话语里藏着的情绪,只是知道,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她没有再说,能有这样的好奇已经是罕见,她是下意识的为他可惜。她记得第二次走进院子里时,在地上看到的被泡烂的奖状纸张。
到楼下的时候,林榛脱下帽子要还给他。
他看着这顶帽子,几秒后忽视掉,站在她面前说:“明天还去那?”
?“嗯。”
他俯视她。
“你的帽子。”她递过去。
他没接,只是盯着她看了会儿,发现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突然伸手拨了拨她额头前的头发,随意的找了句话:“卷毛都压平了。”
她愣住,他极其自然的伸回手说:“明早吃什么?”
“额…你想吃什么?”
“包子,肉的。”
“…好的。”她乖巧的点头。
“还有这个。”他递给了她一张钞票。
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不用给钱,这个月早餐不收钱。”
易白笑:“这是你的。”
“我的?”她愣了好久才慢慢反应过来,“你要回来了吗?”
易白随意的嗯了声。
温吞的从他指尖拿走这张钱,心里划过暖流,她认真的说:“谢谢你。”
“与其说谢谢,不如你周末……”
“嗯?”
“没事,那就这样,赶紧回去。”
林榛听着他的话,就像是机器人一样点头转身走进单元楼,只是在上楼之前回头看了一眼,他还站在原地。
慵懒着的颀长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似乎还看着她,等她进楼之后才离开。
她还是不太懂他,他的思绪,他的话。
但好在,他现在是风平浪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