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寻着陈再道告知的地点,从小巷里东掩西遮,确认没人跟踪的情况下来到藏着拳谱的地方。
据陈再道所说,前几个月就有人上门重金求败,只为索来拳谱细致一观,事后原物奉还。他当时就发觉不对,来到旧金山几十年,从未告诉任何人,师门留下一份拳谱之外,还有手抄的呼吸法。
不知来客从何得知拳谱一事,竟找上门来。不过唐人街上,老移民大多是从粤闽两地而来,武馆也以南派拳法为主,自家天行武馆说到底还是北派武术,也许是这一点泄露了什么踪迹。
从大洋彼岸而来的时候,离家几年在外漂泊,师门仅剩陈再道一人,按说没人知道他的行踪。
当时首先考虑的是把东西藏起来,藏在武馆左思右想还是不行。只有做贼千日,那有防贼千日。连亲生儿子也不能告诉,所以林逸的父母陈家豪也从未得知。
城隍庙早年里香火鼎盛,来往的信男善女络绎不绝,不过随着老辈们逐渐凋零,新生一代受西式生活的影响。大多逢时遇节也就不来了,都往教堂而去。
林逸眼见面前一副破败景像,城隍庙三字楷书门匾己经歪掉一角,斜晃晃的挂在门楣上。红墙脱落漆皮之后的墙壁上,爬满青苔,地板与墙角的缝隙间长了杂草。
一株枯树,铁黑的枝干像戟一样林立,但是不见一丝绿意在枝头。
鸟窝建在枝杈上,一只北美红雀探出脑袋打量着林逸。
林逸用脚碾着杂草的根部,倒伏出一条窄窄的路。泥胎塑像己经退色,但威仪不减。
等了一会儿,确认周边没有什么人。
举手合十,向着塑像祷告“城隍老爷,打扰了,多有得罪。”其实林逸内心是没有什么,但是入乡随俗,也照着从前电影里的动作比划了一番。
破庙,残树。
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虽荒败多时,也无人打扰,没有什么人的痕迹。神像正对的位置,由青砖铺成的台阶。林逸蹲下,往左数到最三块,用家里带来的厨刀撬开砖的一头。
拿开砖,看到的是一堆当年修建时填充的沙土,用厨刀轻轻挖开。听到叭嗒一声,刀尖撞到铁皮发出声响。放下刀手捧起沙土,露出了一个铁皮饼干盒。
才埋下不久,铁皮上的文字图案依然清晰可见。打开铁皮盖子,果然有两本线装书。一本是《八极拳要义》,另一来封皮没有名字。
拿到手中翻开,粗略一瞧全是人体经络图,和林逸在中医馆墙上挂着图差不多。只不过中医馆是印刷,而手上的这份资料却是手抄的图样。墨迹受潮洇开的线条,和朱砂标注的经络穴位。
确认无误,林逸按原样放回。填上沙土用手拍了拍,把浮土紧一紧,盖上青砖。起身拾起一团杂草轻轻扫动,把带在表面的沙土抚到杂草丛里。从一旁的塑像下,捧了一捧香灰慢慢洒到台阶上。
起身倒退,把踩出的足迹扫掉。
林逸从唐人街绕了一个大圈,趁着醒来的街市回到家里时。陈秋歌正在洗漱,打了个招呼,进了陈再道休息的房间。
“爷爷,我回来了。”林逸轻声向躺在床上的老人说道。
“林逸东西还在吧!”陈再道刹那间睁眼望向林逸,看来他没休息,一直在等着消息。
“没什么问题,我仔细的察看了一下。”林逸解释道,说着便向前扶起陈再道。
“在就好,还是我之前说的,如果形势严峻就交出去。”陈再道皮包骨的脸上忧心忡忡的。
“爷爷我知道,你放心。”林逸随即安慰着老人,不想让他多虑。
出门看见陈秋歌。
“老哥,过今明两天周六的时候就是农历端午,咱们家买不买什么东西,好歹也是个节日。”陈秋歌梳着头发问林逸。“家里实在是没什么钱了,又不敢乱用。”
“随便买点,不用太在意,早上听说同乡会到时候组织活动,我去报名舞狮,说不准还能搏个名次,奖金应该能应急。”林逸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传单递给陈秋歌。
“呀,老哥可是舞狮不是要两个人吗?我又不能参加,该怎么办。”陈秋歌接过传单兴奋的看了看告示,又惋惜自己没办法参加。
“不用,阿飞不是也练过两年,到时候我和他组队就可以了。”林逸指了指刚刚来到武馆的莫佑前。
莫佑前闻言“什么组队,逸哥昨天没事吧!同和会欺人太盛。”
“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刚刚我和秋歌说端午活动,和你一起组队舞狮。正好往年都是各家武馆派人组队参加,今年天行就只有我,所以还得你帮下忙。”林逸微笑着解释道。
莫佑前神色激动的挠头道,“那行,可是咱们没有装具。”
“我记得武馆之前有,应该是在仓库里,等会儿去翻一翻没准能找到。”陈秋歌放下宣传单,抬着台看向楼顶阁楼的楼梯。
莫佑前说话间,便跑上了楼梯,回头喊道,“那好,我现在过去看看,对了来得早,空着肚子,逸哥弄点吃的。”
林逸看着没了身影的莫佑前,回过头朝着陈秋歌说“那我去做早餐了。”
三下两下弄好之后,刚端上桌。
莫佑前举着一杆猎枪来到桌前,“逸哥,这东西是老爷子的吧,我看还用布袋包着。”
“这上面有字,温彻斯特。我老板办公室好像就有一支。”
林逸接过猎枪,这是一支温彻斯特M1897霰弹枪,30英寸长枪管,发射12号霰弹。胡桃木的枪柄泛着暗红色花纹,泵动式枪机结构装弹5发。
“真可惜,枪的周围没找到子弹。否则,就凭这支枪,同和会也得担心上门的问题。”莫佑前一脸肉痛地感叹道。
林逸放下枪,手上还沾了保养的时候擦的枪油,他觉得稍晚些时候,应该去问问爷爷陈再道。
“楼上因该还有,我记得小时候还见过好多,就是不知道藏到那里了。”陈秋歌放下奶杯,伸了个懒腰。
“还有,那逸哥你们因该去找找,看这些枪看有没有收藏价值,如果有,因该可以换一笔钱。”
“飞哥,你是说这东西可以卖钱?”陈秋歌突然起身站在莫佑前面前。
“可以啊,美国人不是不禁枪,有的是人来买,只要找到客户。放心,我等会儿去给你们问问。”
莫佑前狼吞虎咽的吃完东西,打了个饱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