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突如其来的争执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杨明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
“臭婆娘，赶紧开门了！还钱了！你到底还还不还了？！”他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他心中产生了一丝疑惑，什么还钱？她欠别人钱了？看她那个样子，不像啊。
他从床上起来，来到四合院的院子中，他看到了韩雪也正站在正屋前的院子里。她看到她，她的脸色上有些慌张，她对杨明说：“你先躲起来，小屁孩。”而后，她便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可是杨明并没有走。韩雪被门口的那些人推了一把。她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向后退着。
“哟？不会吧，我的大小姐，你现在是养了一个小宝贝吗？”在前面走着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年轻男子，他看着杨明的矮小的身子，对着韩雪这样说。
韩雪此时完全不再是一副青春活泼的样子了，她的脸色冰冷着，先是扫视了一眼她面前的十几个人，而后她的目光偏朝了另一侧，她看着那块无人的区域，说：“你们的钱我会还的。......这算利息，可以吗？”她的纳戒上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像灵芝一样的植物，她将它扔给了他们。
这个灵芝一样的东西叫做灵玉宝芝，是一种可以将灵气化纯的东西，它在市面上的价值可以媲美一栋像韩雪居住的这栋四合院。可是，这只是利息。韩雪一家经营的生意，覆盖了整个郡，其中的资产流动量可是很大的，而就因为她的父母被擒了，他们家之前的那些合作伙伴都不肯再借款给在父母失踪后独自来求助他们的韩雪了，世态炎凉就是如此，韩雪当时看着紧闭的大门，一声不吭，她就站在冷天的豪门前静静地站立了数秒之后，走了。而后，她就碰到了她现在的老师，她在深林里寻求药材时，不幸被一头狂暴巨熊发现，而后她在纵横交错的森林里慌忙地奔跑，而巨熊则一边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咆哮，一边紧密地贴在她身后五六米的地方。当她来到悬崖上时，她慌了，她此刻已经无路可逃了，在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准备来一场“云海之间的遨游”的时候，她脚下的一棵细嫩的小草绊住了她，她疑惑地低头，却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你躺在地上别动，我为你的身体覆盖上一层死气，这样那只小狗熊就不会注意到你了。——相信我。”
后面的事情大家就很熟悉了。她们成为了师徒，她们开始了在森林里的闯荡与修炼之旅，直到后来，她们遇上了杨明。
“不够啊，不够啊......我的大小姐，你就想凭着这点东西就忽悠我们？不行的啊......”他看着手中的灵芝，原本得意洋洋的脸色竟然有一瞬间的阴沉与错愕，但之后他的面色又恢复了坦然，他的少主说了，就在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小妮子绑走！
“不够的......你家的产业有多大你是知道了，就算将郡里所有平民的资产加在一起也不过你家十分之一的吧。这些，不过只能算是你差的钱产生的利息罢了。所以，今天——你，得和我们走一趟了。”他没有再看韩雪一眼，他朝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看着他的示意纷纷上前。在这个四合院二三十平米的地方，一个小姑娘正被十几个壮汉围在中间，他们慢慢向前，却不紧不慢，他们企图以这样的方式让场中的小姑娘感到窒息的绝望。
可是，事实真是如此吗？
韩雪冰冷的面色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她看着越来越接近她的众人，手中开始捏起了法诀。众人看见了，可是不甚在意，他们甚至在大笑。
“哈哈，看看，这个大小姐怕是还不知道我们的境界吧，或者她高估了她的实力？”
“哎，可怜的姑娘，她竟然对她正面对的恐惧一无所知。”
“哎哎，你们都别嘲讽人家小姑娘了。这是勇气！知道吗？好了好了，让我来......”
“哈哈哈哈......”
嬉笑声，嘲讽声，笑骂声，它们汇聚在一起，在这个四合院的上方混杂着，院中挺着一棵花朵败谢叶片凋零的只有深褐色的树干在支撑着的宛若魔鬼面孔的树，它此时正轻微地在无风的院子中颤抖，似乎它也正为他们的肆无忌惮而惊恐不安。
“呵......”韩雪冰冷的面孔上嘴角旁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在争执将要开始的现场的外围，张文看到她脸上的那抹笑意，他的身子抖了抖，他竟在突然之间发现，他曾经服侍过的这家的大小姐原来是这么的好看。他突然有了些于心不忍，他对着那群手下说：
“哎......你们别把她打死咯，这是少主要的......”
众人的沉默似乎意味着“收到”，他们依旧在逼近着。韩雪听到了场外张文的话，少主？她的脑中迅速浮现出那张令她可谓是恨之入骨的面孔。她依旧记得那天傍晚，昏黄的阳光铺陈在这间四合院的院子里，突然，由鲜红色的木头构造而成的两扇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了，它们仓皇地乱晃，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凄凉声响......推开门的人就是被身后的那群狗腿子称之为少主，他站在正蹲抱在地上哭泣的她的面前，以一种桀骜不驯的猖狂姿态说：“小娘皮，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你竟然敢退婚？我是没想到的。
“你的父母在我的手上。如今，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被我纳为妾室;一个是和你父母一起这样......”韩雪抬头看他，他的身后是已经渐渐落到山头上的有些昏暗的太阳，他的身体在有些刺目的光中显出一种狰狞的光晕，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朝她做着一个割头的手势。
她跌倒在地，而他则发出如深渊之中的恶魔所发出的猖狂大笑。而后，她看到，他一边发出猖狂的笑，一边走出了那栋四合院。
她的心开始渐渐冰冷，直到月光在她的头顶汇聚，在院子中洒出一片清辉。那时，她的心已经变为了一面冷冰冰的镜子。
“少主？”她的上下排的牙齿相互紧紧地咬合着，她的嘴唇周围的骨头发出因承受不住压力而有的痛苦不堪的呻吟。她体内的灵气迅速积聚。一瞬间，院子里突现一股威势巨大的狂风。她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周围的人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为时已晚，或者说，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办法。
“哗啦啦！”这是木头碎裂的声音。在街上走动的行人们将目光探去声音的来源处——那里，十几个壮汉正从半空中以一个优美的弧度划出一道不远也不近的距离之后，与街道表面浆白的石砖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众人的注意力全被这里吸引了。在四合院的对面，是一栋装饰华丽的酒楼，它足有三层之高，在最顶楼，在一桌方桌上，一位衣着雅致的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正优雅地品着桌上的佳肴。他的耳朵微动，而后他将目光探向木栏外，看到了那略微壮观的一幕。
“出意外了吗？”他的话微不可闻，阁楼里的安静并没有被打破。接着，他又发出了如梦呓一般的细微如蚊的话语：“铁牛，你去一下吧。”
院子中，韩雪面色肃然地站立着，身后，是一脸看热闹表情的杨明。韩雪的目光像一把冰寒材质打造的利剑，它直指对面的张文。张文此刻宛若一个疯子，他看着地面，不停地晃着脑袋，说：“不，不！这不可能，你只是一个刚入品的小姑娘而已，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不，你不是她，不是......”他话语古怪，一边说着，一边后退。等他退到大门口时，他拔腿就跑出了这个院子。
杨明看着那个装傻的小子，感觉一阵好笑，然后，他真的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小屁孩。”韩雪听到笑声之后，回头望着杨明疑惑地说。
“你看到那个跑出去的人不好笑吗？”杨明摊了摊双手，说。
“好笑什么，人家那叫聪明。”韩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和这个臭屁的小子争上一争。
杨明耸了耸肩，将两只小手放到了裤兜里，没有继续说话的打算了。
“原来，你是有了奇遇了呀，而且，你遇到的好事不小啊，竟然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跨越洞天九境，直达苦海。”木板碎裂的门口，出现了一道如钢铁般厚实的身影，他一步一步缓缓走来，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他叫铁牛，人如其名，如钢铁一般的身躯，如牛一般沉稳的步伐。
韩雪看着他，双眼微微眯起。似乎，这次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老师，他是什么境界的？”韩雪在心底默说这句话，而后她得到了一个回应：“苦海二重。不足为题。”苦海之境，一境一重天，他的苦海二重实力，可以在一些门派中担任外门长老的位置了，可是，在她的面前，依旧不够看。
她的双手在身前排开，两只手用一种奇怪的节奏捏起一个相互联系的法诀，一时之间，火光如莲花般在她的面前绽开。
“什......什么？！”他的眼睛也如牛眼一般大，而此刻他睁得更大了。他看见了什么？！她竟然是一个修为为苦海六境的修士。我靠！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吧，我一个铁牛不过修炼四十余载才到达这个境界，但眼前这个小娘皮竟然就达到了这个境界，而且还在我之上？！他的双眼中似乎有些茫然闪过，可是下一秒，他又打起了精神来。强不强，打过才知道！
他的右手摆出了冲拳的姿势，右手上有褐色的浅光闪动，那股光线在几秒之间渐渐覆盖到了他的整只右手手臂上。
他们的攻击已经是彼此的最强的招式，他们势在一击毙命。一个是境界较对方高而不屑作招，一个是性子耿直得如牛犊。他们的攻击在院子中间碰撞，可结果是必然的，那名叫做铁牛的壮汉被一股他承受不住的力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带去后方，他亦如刚才的众人一样，在空中划过一道堪称优美的弧线，最后落到了门前方的街道上。
人们的议论像沸腾的锅粥：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被谁打倒的？”
“我看到了！是那个韩家的大小姐！”
“呀！是不是啊？我看看......真是她啊！她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厉害了？”
“不知道啊。以前的她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罢了，怎么才几个月不见就变得这么厉害？”
“本来以为韩家要没了，可看来还有些搞头啊。”
............
一句句议论从镇上百姓的嘴中发出。他们没有离开的打算，镇中平凡的日子他们受够了，如今有这么热闹的事情，他们必须前来蹭上一蹭。最近的热闹事可真多啊——在镇中号称最富有的韩家家主与他的妻子失踪;而后又是韩家大小姐与那林家大少爷的约斗，其中约斗的赌注让他们兴奋：韩家大小姐的清白身（当然，这是比较暴露的说法，换个说法就是，大少爷他赢了，那么他就可以娶她为妻）。而如今，又来了一个热闹，这个热闹中的主人公竟依旧是韩家大小姐。这一出，让不少人都闻出了点不一般的味道。
那位酒楼上的公子依旧不改其彬彬貌，只是，他的面上不再带有了笑容。他看着那块破烂的门，看着门前地上的那堆不停哀嚎的人，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拿过一张白色的丝巾，擦拭嘴角，擦拭手指上刚刚沾菜染上的油污，在这样的淡然自若中，他说出了一句：“废物。”
他之后没有再看场中的事态，将一些银子放到桌子上之后，他从容地走下了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