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妙玉和陌梦璃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你这是要护她安全?”看着温妙玉轻轻扣着的、不安地翻动着手指,陌梦璃问出了声。
“当然了,小未自从我入了醉红楼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她也是身家不幸,兄嫂闹掰了,哥哥一气之下失手杀了发妻,就当着孩子面儿,孩子当时就吓晕了,之后还生了一场大病,总是说些癔症的胡话,因为是独苗儿,花了家里大半积蓄才治好,哥哥那天过后就被官府捉拿归案了,嫂子的娘家平时从不过问女儿的事儿,听说被误杀了以后,不依不饶地向她家里要求赔偿,整天闹得鸡犬不宁,他们家只好东拼西凑把钱给了他们,打发他们走了,可是家里一下子就拮据了起来,为了养活全家上下老小,就把小未卖进了醉红楼。”似是遭遇极像,温妙玉有些伤感。
“原来如此,这丫头也不容易啊。”
“当初小未是死活不肯就范接客,被妈妈用鞭子抽打了好几顿,宁死不屈,妈妈也拿她没办法,直到我来以后,才让她过来伺候我,又几年等到我成了花魁,跟着我过日子才过的好了一些。”
拢了拢衣服,上了马车,温妙玉看着小未亲手缝制的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不由得揪紧了披风一角。
“世间女子多薄命,香消玉殒无人知。如今我心中有恨,前去朱雨阁不知吉凶,不能再带着她,连累她,她是无辜的,我已准备了足够的银两,若我能回来,就给她赎身,许一门好人家,从此去过安稳顺遂的一生,若我不能……”
温妙玉低下了头,无力地轻笑,又摇了摇头,她不想再说了。
“罢了,罢了,且不说这些了。”
“放心吧,有我在,你一定能回来的。”拉过她的手,陌梦璃温声安慰道。
“…嗯…是我们一定要回来…谢谢你,陌梦璃。”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马车不停在摇晃,似乎暗示了路程的不甚坦荡…
朱雨阁内。
“来人,为我更衣。”玄觞以手扶额,他已经思考了半晌了,差不多把当年他所知道的事捋了捋,才决定要更衣接“客”了。
“阁主,今天还要穿那件绯色长袍吗?”
听了侍从的话,他抬头,随后笑了笑,说:“不必了,就拿件墨青色的吧。”
“…是…”侍从略显惊讶,但还是去拿了过来,替他更了衣。
“去,把阁中上好的茶泡上,过会儿送来,然后谢绝一切外客,今日有贵客要来,谁都不许打扰。”
“好的。”
摆摆手,侍从退下了,玄觞看着铜镜中自己身着墨青长袍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当初穷苦潦倒却又与世无争的日子。
这是他为了能够把娘一起接过来住而在玄郅面前好好表现,得到的奖励。当初他被接了回来,他娘却并没有跟着他一起回来,他以为能够凭借努力去征得玄郅的同意,把娘一起接过来。却没有想到那人如此薄情寡义,对于那个可怜的女人只字不提,只是赐给他一套长袍,就转身离去。
他怨恨他,从来没有穿过,今日穿上,不过是旧事重提,权当提醒罢了。
远处嘀嗒嘀嗒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了,他整理好衣服,来到窗前,静待陌梦璃和温妙玉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