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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道章

第十章 山河失色

闻道章 十七道光 2573 2021-05-19 07:00:00

  叔公左先洛,原是“先”字辈的普通族人,修仙资质一般,不是如左世沂、小水儿、九姑这种族中世子出身的主族修士,但是其人天资聪慧,气运非凡,在外闯荡时得万欢佛得传承,踏上合欢双修之道后修为突飞猛进,在先字辈中率先破妄筑基,登入族谱,名列先字辈三十八,又因其外貌风神俊朗,从不祸害良家,只行双修正法,因此得时人称赞,被誉为左氏谪仙人。

  方才左世沂那般动手非是为了那句“我是你姑姑”,而是因那句“我是左先洛的女儿”,这赢荡妖女妄与左氏谪仙攀亲,对于左世沂乃至整个左氏而言都是莫大折辱。

  但是刚才看到那块二阶材料献玉所制成的玉佩后,左世沂便明白这事说不定便是真的,左世沂嘴角不觉泛起苦涩,这可如何是好……

  涉及到筑基真修,左世沂也无可奈何,只能先把那女童安置好,扭头去丙三区求小水儿,央其带他去见九姑。

  族中修士虽以辈分相称,比之宗门更显亲近,但是有道修士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因为家族修士既要尽力修行,又要劳心家族发展,忙碌异常,更是时有闭关或者外出。通过小水儿见到九姑把事情报上去是左世沂能接触到最快最可能通传到叔公左先洛的途径。

  但很显然,小水儿并不这么认为,她已经打定主意一个月不理左世沂。所以,左世沂只好百般讨饶,许下种种承诺,小水儿才看在事关重大的份上答应带他去见九姑。

  两天后,带着名为哑巴的女童在九姑的洞府见到九姑。九姑洞府位于内城南区,清新雅致,但是很显然左世沂没有任何心情欣赏,他这两天和女童又做了一些沟通,了解其的遭遇后,左世沂知道这次就是个苦差事,很可能要得罪那位左氏谪仙。

  但是左世沂更不敢不带她来,其他的处理方法日后必会被先洛叔公所知,毕竟这女童也不是秘密前来,前一种尚是可能,但是采取其他动作却是必然得罪先洛叔公。

  洞府中九姑听完左世沂所说后,取出一个莫名符箓打在女童身上,片刻后看着女童周身散发的血光,点了点头“她确实是我左氏族人,至于是否是洛叔的子嗣,还要交由其辨别。”

  说着,看着那不住打量房间内饰的女童和面有忧色的左世沂轻叹一声,

  “放心,洛叔并非不讲理之人,此事与你无关,他必然不会为难你,只是…唉…”

  九姑安排小水儿、左世沂和那女童在周边住下,等她消息。

  翌日,九股带着左世沂与女童二人来到一处大殿。

  殿中墙壁上多是男女合欢之图,也有描述阴阳交感的道文,倒是颠覆了左世沂此前对双修合欢的理解。看其经文描述,这分明是种走阴阳大道,体悟天地之法。虽多行男女之事,但其乐而不淫,意不在此。市井坊间流传的那种采补邪淫之法,多是其路走歪了。三人中,九姑对这些壁画视若无睹,左世沂则是泰然自若地查看道文,而那女童则是津津有味的观看合欢图。

  入得殿中,只见一白发道人背负双手立于正中,看着殿中的那副山水图。

  听得动静,那人转过身来,却见其是个面若冠玉、剑眉星目的年轻道士。道人笑吟吟的看向三人,三千白发随意散落于肩上。左世沂只觉随着其目光流转,仿若春风拂面,波澜不惊但又透彻心扉。

  白发道人的目光在女童身上多次流转,停留许久,左世沂猜测他或许在验证女童血脉。

  左世沂明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左氏谪仙,修行合欢法的三十八叔公,左先洛。

  九姑当先一步,只见其嘴唇微动,传音入密。片刻后,叔公颌首,

  “世字辈小三儿,做得不错。她确为我后,你再与我说一遍此事首尾。”

  “是,叔公。……”

  左世沂在其的淡然注视下,将遇到女童的经过重现了一遍。当然,对于女童自身的经历,左世沂只字不提,只当从来便不知。

  “善。你…”

  叔公的话被人打断了,此时此刻,只有一人敢打断他的话语。

  “你就是左先洛?我的生父?父亲大人,我本是极限双灵根,距道体也仅差一步,不过在与母亲侍奉另一位父亲的时候不小心玩坏了,你是左氏谪仙,能帮我修复吗,我也想踏入修仙路。不会让您白白劳碌一场的,我愿意用身体作为请动父亲大人的酬劳。”

  话音刚落,大厅寂静无声,九姑瞠目结舌,那女童却仍然保持着说话时的天真烂漫,仿佛刚才说出“用身体报偿”此等不孝不礼之言的人不是她。左世沂却在心里暗暗叫苦,女童始一开口,他便觉不妙。

  下一刻,滔天般的灵压与气息自大殿中冲天而起,瞬间弥漫灵水城全城,无数静室密室中的烛火悄然熄灭。

  霎时间,万马齐喑,山河变色,虫豸失声。

  原本繁华喧闹的城市瞬间变得寂静,方才还在讨价还价的商贾小贩瞬间噤声,连往日掠空而过的鸷鸟也不再啼鸣,耷拉着毛发滑翔而过这片城池。

  在大殿中直面这股威压的左世沂仿佛感受到了前世意识失去前的那种恐怖,无言却蕴藏着万般凶险。

  数息后,灵压瞬间消失,彷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城池中稀稀疏疏的交谈声证明着此前所历并非幻觉。

  三十八叔公轻吐一口浊气,面色肃然而复杂,眼带血丝,

  “以后不可言出不逊,非大家闺秀所为。你叫什么名字?”

  “哑巴”女童转了转头,不以为意道,

  “奴家十岁就与母亲一起服侍男人,男人们都喜欢的紧呢,父亲不喜欢吗?”

  左先洛眉头狠狠跳动了两下,无言,垂下的衣袖却无风自动。

  女童不觉,继续出言,

  “常听他人说起父亲换女修如换衣服,一路行来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我以后也要像父亲和母亲一样换男修如换衣服。”

  “放肆!”,九姑听不下去了,双眸怒睁,以己度人,她对小水儿虽宠溺却也绝不会由着她胡来,此时她对小水儿有多宠溺对眼前的女童和其母便有多厌恶。

  “不可吗?那为何母亲可以,我不可以,父亲亦可,我亦不可?我也要修合欢妙法,成大神通大逍遥。”

  “呼呼”此时左先洛的衣袖已经猎猎作响,好似下一刻便会乘风而去。

  正在此时大厅中气氛低至冰点时,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此时站了出来,是左世沂,

  他开口道:“先洛叔公,小姑姑此前一直长于玉仙宗魔窟,不知礼数伦常情有可原,还望能够宽恕一二,容小姑姑花点时间学习了解一下家族礼法,必不至此,还望先洛叔公莫要过于动气。”

  那女童显然对于左世沂的发言有些意外,看了左世沂一眼,左世沂回以轻笑,但那女童并不领情,仰首看向白发先洛叔公。

  先洛叔公沉默片刻,终于对女童的注视进行回应,

  “我不管你母亲以前是怎样教你的,来到此地后便是我左氏儿女,从今日起左源雅便是你的名字。你灵根破碎,身残神缺,我自会帮你寻到宝药修复身躯,这是为父之责,不需你报偿。但你先跟着左世沂好好学习礼义廉耻,人不知耻,有如走兽。左世沂,我命你代我监管,她此后若再行苟合之事,败我左氏清誉,立、斩、之!”

  将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的说出后,左先洛甩出一个小袋给左世沂。然后其人便化裂地金光,纵身而去。

  那金光就是筑基真修的标志,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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