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渴望权力吗？”
“不。”
“你有想要守护的人吗？”
“有。”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荡起一片光海，整个房间被点亮。
房间里一片死寂，御羽的心跳声，水儿的呼吸声，还有，那个空灵的声响。
那个神秘声音淡淡地说：“你没有能力做你想做的事。”
御羽抬眼看了一下，内心毫无波澜，“如果你是要用刑，那还是算了，我对疼痛已经麻木了。”
“你不是说你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吗？我不会动你，因为没好处。不过那位可就不一定了...”
神秘声音若有所指地说了一句轻松的话，
御羽把水儿的头靠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温柔地拨动着她的刘海。
“我觉得你不会那么做。”
“给我一个理由。”
“我觉得你不屑于。”
神秘声音笑了一声，房间门被推开，外界是无止尽的黑暗，两名男子从外面进来。
都是御羽认识的。
“白龙？黑龙？”
“不要套近乎了，他们不认识你。”
神秘声音在场中响起，黑龙和白龙的嘴都没有张开过。
御羽发现两人眼瞳溃散，美丽的银瞳和强势的红瞳散作一片色彩打翻的颜料。
一代龙王竟落得如此下场。
御羽另一只放在腿侧的手下意识的动了。
白龙枪响应御羽的召唤，挡在两人和御羽中间。
“不要太紧张，在龙王面前玩龙枪，不得不说你可真是好笑。”
黑龙枪悄然而至，枪尖对着白龙的后背，极其隐蔽。
白龙枪在手，御羽动了。他虚晃一枪，白龙向后一退，正撞在枪芒上。
黑龙的反应也很迅速，在御羽虚晃一枪迷惑他们的时候，他正要格挡，发现最后御羽的目标是白龙。
他左手龙爪向后一抓，空间之力令房间结构不稳，但都处于崩溃边缘，没有人知道极限在哪。
覆满黑色鳞片的巨大龙爪死死抓住黑龙枪，白龙后背被刺穿，但没有捅到前面。
御羽手中的白龙枪向前一掷，黑龙强有力的右手在白龙枪的攻势下寸寸崩坏，眼看挡不住，身形一闪，白龙的躯体被挡在他身前。
白龙枪在白龙龙鳞上划了一下，竟毫发无伤。
黑龙拔出黑龙枪，白龙吐了一口鲜血，气息微弱地看着御羽，说不出的怨恨。
就算是傀儡，他们也具有一定智慧，他们以前的记忆消除，所以他们都只有一条命令，服从主人。
神秘声音再度响起：“不愧是混血种，在智慧一方面比纯血龙族高太多了。”
随即他话锋一转，“龙族掌握力量，自己的武器不会把自己伤到，黑龙枪会对黑龙失去反抗力，白龙枪亦然。”
御羽发现白龙王的气息回升，身上的伤口恢复如初，就算是傀儡，也能感觉到两大龙王强烈的情绪波动。
神秘声音好像知道御羽心中所震惊的，嬉笑一声，以一个孩子的声音说：“你想得没错，这不是完整的傀儡，我只是提取了两大龙王的狂暴情绪，就算这样，他们也有一定的理智。”
“不过，我更好奇把你和水儿一起炼成傀儡会是怎样的呢？很期待啊。”
御羽不明白神秘人解释的原因，他好像在刻意引导自己解决傀儡，越是这种时刻，他越要留一个心眼。神秘人所指的武器，不就是自己刚获得的天罚之刃吗？
他冷笑一声，打断那童声童气，“你想要怎样？”
神秘声音显然没有料到御羽会这么快回到正题，还以为他会接着打一会。
“如果你死了，我可以帮你照顾水儿。”
“你怎么觉得我一定会死？”
“不需要理由，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如果那时候，你死了，你说水儿会不会伤心，你会不会遗憾没有人照顾她？”
御羽叹了一口气，睡意来临时他冥冥之中知道一二，只是诅咒不是在其中一人死亡之后才会解除吗？
难道说？我已经死了！
御羽不敢继续想下去，但已经想到这个地步了，难免会在心里留下心魔，他也不例外。
孩童般的声音透过门缝，门子呀作响，一团火焰从黑暗中破茧而出。
霎时，无数黑暗在火光中溃散，火焰化为人形，那天真的童音就是在那里发出来的。
“你还是怕死啊。”
御羽：“我才不怕，我只是...我只是...”
“想到了什么？你想的，可能都是真的。”她轻飘飘靠近御羽，“你，已经死了。”
御羽脸色发白，心脏不安地跳着，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人洞穿他的胸口，刺破他的生机。
连他也是现在才知道，他原来这么怕死。
她不饶人地说道：“你死的没有动静，很安详啊。你的身体寸寸分离，化成能量，散入空气中。你可能怕自己死的毫无价值，可能被别人当成灵气吸收，远成为别人的一部分，逐渐被同化，失去自己的意识。”
“不要再说了！”御羽脸色惨白，像纸糊的墙纸。
“为什么不能说？你吸收灵气的时候，不也是察觉到灵气有生命感觉吗？那就是别人啊，是你杀了他们。”
“不！不是我，你骗人，灵气什么有意识的，不存在的，是不是？你一定在骗我，是不是？回答我！”
火焰之中幻化出一个女子的身体，灰色的如瀑般的长发披散在背后，一身灰色连衣长裙，就连眼睛也是死气沉沉的灰色，仿佛在她眼里，一切都没有了生命，有一种被当作尸体一样漠视的感觉。
女子轻轻捧着御羽的脸，御羽没有挣扎，水儿从他大腿上滚下来，灰色的光辉把水儿托住，轻轻放下。
“你答应吗？我说过你一定会死的，而且死无葬身之地，还记得吗？”
“你不想你的水儿孤独，对吧？那么答应了吧。对你我都有好处。”
御羽逐渐消散的精神力在女子的注视下重新凝聚，她说了一句话，被御羽一生都记住了。
“你以为你能抵抗肉体的疼痛，但精神上的折磨，是你难以忘怀的。”
灰色的眼瞳死寂一般，女子帮御羽拨了拨头发，“既然你答应了，那我就帮你照顾她吧。”
御羽的意识完全回来，他看见女子的手，莲藕般的啊。
女子离他越来越远，不，是他在远离房间。
女子用力一甩，御羽被狠狠抛出房间，陷入黑暗。
两个守卫来到水溪村，村前的石碑上的岁月痕迹已经不可寻了，自打他们记事起，水溪村就有了，只是一直没去看过，小时候被大人拦着不让去，说是不吉利，也是凑巧了，他们在外面也没遇见过自称是水溪村来的人。
现在长大了，却有了生活的烦恼，自然不愿多冒险，尽管可能性很小。
“少爷该不会进去了吧？”
“也许吧。”
一个身材略胖的守卫咽了一口口水，拍了拍同伴的瘦小的后背，“走，一起进去。”
瘦子假笑一声，“要不你去水溪村，我去别处看看。”
胖子拍了一下瘦子的后脑勺，把瘦子拍了个趔绌，差点脸贴着地面趴了下去。
“喂喂喂，你注意一点，你不看看你这体型，一下子就给我撞飞喽。”
胖子则嬉皮笑脸地说道：“还不是你小子怕这怕那，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你有，你上。”
结果回应他的是又一个宽厚的手掌。
“好了，别扯了，要是不找到少爷，我俩都得玩完。”
“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并列走到村子里，二人不知道，在他们踏进这里的第一步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运转了。
村子里小路交错，一眼望去尽是茅屋，只不过有大有小，最大的足有城主府一样，小的也有一般的府邸大。
两人一路走到头，路上不见一个人影，屋外的露天锅架上烧着一只鸡，狗趴在院子里闭目养神，可是就是看不到人影。
不对，也听不见柴火的噼啪声。
远处有一道火光，即使在白天也依旧明亮，此刻他二人正处在村子最大的房门外，茅屋外简陋无比，向内看去，金碧辉煌，他二人惊得下巴快要掉下来了。
院子内有一条类似狗的生物，身上长有鳞片，嘴角的一根长条的胡须在随意摆动，每呼吸一次都是一阵黑色的烟雾。
二人打消了夺宝的念头，寻着路，向火光靠近。
而与此同时，熙熙攘攘的村民有的手持斧柄，有的拿着锄头，但无一例外另一只手都举着火把，燃着白色的火焰，散发着耀眼的光。他们涌到水儿家门前，今天早晨一声奇怪的声响，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村长去世了，村长临死之前指着水儿家的方向，死不瞑。
他们都要来讨个说法。
领头的是一个浑身肌肉的青年男子，他高举着火把，另一只手拿着一捆绳子，这不是普通的绳子，是村里的铁匠用灵石打造，像水晶一般晶莹剔透，却有着水晶所不具备的柔韧性。
他是村子的孙子，平时也是他带头疏远水儿，欺负水儿，如今爷爷死了，不知怎地就是感觉是水儿干的，因为他对她的印象极其不好，也说不上来。
当他们涌到水儿家时，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杂草消失无踪，门前插着两杆长枪，龙头被埋在了地上，只露出半截在地表，但依然遮不住极品武器耀眼的光芒。
在首位的青年男子两眼放光，直奔长枪而来。
几名老者隐隐跟在青年身侧，站在了一些要害方位，男子没有管他们，他们是村里的长老，也是老村长生前的好友，老村长死后，他们也明白时间不多了，他们现在只想安分守己，保护着老大最后的孙子。
就在青年男子到门前的那一刻，一道寒光乍现，他感觉被推了一把，脸上火辣辣的，面颊竟然被划了一刀，要不是刚才长老从旁帮了他一下，恐怕现在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你怕死吗？”童声传入男子的脑海，他愣了一下。
“小心！”一名长老大喝一声，手中飞出一道黑芒，一只快如闪电的身影撞在了刀气上，强大的波动把两方人马震开，村民被分开了。
男子回过神，吓了一身冷汗，差点自己就又死一次。
男子不敢再要那两杆长枪，施展身法退了回来。
两名长老出现在男子身旁，一左一右把男子保护在中间。
水儿家院长的土地被翻开，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坑。
另外两名长老眉头紧皱，他们的印象里水儿家不会是这样子的，而且他们一般情况下神识会覆盖整个村子，所以不存在什么外人来访。
可他们不知道，那个外人是两大龙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的那点手段真的不值一提。
水儿家的草席被掀开，退到安全距离的众人察觉到动静，纷纷侧目。
这里连最差的孩子也有两阶的实力，而长老也是五阶的高手，不过要是算上老村长的话，老村长是村子里唯一一位六阶高手，而他的孙子这个年龄已经十八岁了，达到了惊人的四阶，这已经不单单是努力了，而是天赋。
水溪村与世隔绝，他们这里占据一处隐蔽的灵泉，而且还有龙血气息，使得这里的同阶高手的实力会比外界强上不少。
可此刻，他们连面对水儿家草席后面的人影的威压的能力都没有。
修长挺拔的身影从草席后走出，每一步脚底都涌现一团火焰，一黑一白，极其诡异。
灰色的瞳孔倒映着村民的身影，女子灰色长裙在火焰中毫发无损，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天罚之刃。
众人纷纷震惊，这是哪来的人物，竟如此强势。
女子俯瞰众生，手上的匕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黑一白两杆龙枪。
两声不同的龙吟响起，带着怒吼，龙头的眼瞳闪着凶光，黑白龙头像是活过来一样，女子身后出现两道巨龙虚影，一黑一白，分别占据两方，气势逼人。
众人被那强势的气势逼退，守在青年身边的其中一位长老气息浑厚，高声喊道：“敢问仙子是何人？”
女子灰瞳之下闪过一丝杀意，“那我倒要先问问你们，
这阵仗是要干什么？”
没等长老想清楚，身边的青年就抢先一步回答：“仙子，我等是为了除去妖女水儿而来，是为民除害之举。”
长老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女子的眼睛一片死寂，被这么毫无生机的眼睛看着，青年男子浑身发毛。
下一刻，他寒毛倒竖，背后传来丝丝寒意，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两名长老如临大敌，以手为刃，
女子身形闪烁，几个跳跃，又回到水儿家的草席前。
很不巧，我叫御羽，
你们也可以叫我，水儿。”
两条虚影同时发出咆哮，气势上丝毫不弱于两名五阶长老，至于青年男子，脸色阴沉，显然吓得不轻。
双手持枪，御羽周围闪着红色光芒，两名长老率先下手，从两侧夹住御羽，另外两名长老凝聚攻击，找准时机给予御羽致命一击。
御羽表面上云淡风轻，毫无波澜，内心却已炸开了锅。
不愧是五阶高手，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反应过来并想到战术，这默契度有点高啊。
御羽与两名长老溺战在一起，美眸中充满了战意，她的丹田内，数十道紫气高速运转，为身体产生持续的灵气续航。
两名长老主要以牵制御羽为主，都是主动攻击，在御羽进攻之时防御，并且步步逼近，让御羽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御羽当然也发现了问题，眉心出飞出一柄匕首，浑身紫光缭绕，向人群方向而去。
下一刻御羽出现在匕首所在的地方，离青年男子只有一步之遥，她黑龙枪蓄势，单手舞动白龙枪，阻挡四面八方的攻击。黑龙之眸，红莲之火快要从眼中喷出，青年男子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就像蝼蚁被巨龙锁定一样，一个威压就趴下了。
此刻他只想活命，冷不丁听见一句话：“你怕死吗？”
“怕～！”
天罚之刃降临，在场的一切动作都被静止，青年男子看见御羽默默祭出天罚之刃，刀气一线，极细的光丝拉扯过来，所到之处无不分崩离析。
两名蓄力的长老急坏了，能量不稳，挣扎一下蓄力的最强一击飞了出去，撞在刀气上，化成了烟，连一点阻挡效果都没有。
“天罚降临，以汝罪之名，欲降死于水儿，当诛。”
“不！不要！我怕死。”青年男子脸色吓得白了，面对恐怖的刀气，有什么黄色液体流出。“你不是怕死吗那你想过水儿的感受吗？”
青年男子颤颤巍巍地说：“仙子，不，水儿，我错了！求你了，别杀我...”
刀气速度不减，眼看就要死了，青年男子脸色变得狰狞，“水儿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我等着你。”
御羽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就在这时，那童声又出现在场中。
“看好了，龙枪，是这么用的。”
御羽身后的影子变成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有着那神秘童声，双手握着龙枪，一刹那，消失在御羽眼前。
她不是凭空消失的，御羽在空中依稀捕捉到她的身影，她借着白龙枪的空间属性和黑龙枪的噬光属性，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小的黑影在地上留下一个痕迹。
可是她的本体在空中，一名长老身边空间起伏了一下，御羽的神识立马扫了过去，老者同样感知敏捷，向后一斩，竟什么也没有。
再一看，一柄黑龙枪插在老者胸口，老者身体被黑龙枪震碎，血肉化作尘埃。
其余三人皆是目瞪口呆，御羽看明白了，原来是利用白龙空间制造假象，在她一开始说话的时候双龙领域就已经释放了，接着自己的气势来掩人耳目，再利用白龙空间把黑龙枪藏在空间折点中，在老者身后制造一点波动，引得老者把注意力转向后方，空间折点打开，黑龙枪应声飞出，偷袭成功。
御羽的身影也动了，可惜没有神秘人那么高的空间造诣，但靠着双枪隐藏行动还是可以做到的，就像御羽一开始学白龙枪法时一样，一遍就能看个大概，两三遍就能牢记于心了。
接下来的局面可谓是压倒性的，有了外援的帮助，水溪村的四位长老全部陨落。
御羽并不是什么大慈大悲之人，尤其是这些人还要杀了水儿，要是自己没有贪玩，没有得到白龙传承，也没有打败黑龙，那么水儿现在会不会已经死了呢？
一想到这御羽就来气，龙枪中多了主人的杀气，龙头在兴奋地吼叫着，就像在庆祝主人的新生。
杀戮，永远是成长的最快办法。
一块玉佩，掉了下来，被风沙埋了一半，只剩下一个小角。
御羽没有注意，她在杀完这些人之后，眼中杀意退去，灰色的眼睛是龙族史上史无前例的，是黑白龙王的结合体，被御羽称之为哀之瞳。
“御羽”带着御羽离开，场中留下一片鲜血，满地尸体。
两个守卫碰巧刚好赶到，瘦子看见这场面，当场扭头就跑，还是被胖子拉了回来，两人小心翼翼走过去，找没有血迹的地方落脚，突然瘦子摔了一跤，“谁啊？这么缺心眼，把一块石头放在路上。”
胖子闻声而至，在瘦子的后脑勺又是一下，“傻瓜，这哪是什么石头，这是玉佩。”
胖子把玉佩取出来，擦了擦，玉佩背面写着“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