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力澜牵着孙传庭的手走出了锦衣卫的大牢,正式宣告孙传统起复。
王承恩急急地跑过来,“陛下,午门外跪着三百名御史吵着要见陛下。内阁也传信几次,要求面见圣上。”
“什么幺蛾子?”李力澜眉头紧蹙,大好的心情瞬间坏了一半。
“应该是南迁的事。”王承恩弱弱的回了一句。
“那就让他们继续跪着吧,朕去瞧瞧教导营。”李力澜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脑袋里还有一个声音一直还在喊着杀了孙传庭,喊着天子守国门。
“陛下。”李力澜已收不回跨出去的左脚,右脚只能跟上,生生停住,盯着王承恩。王承恩咽了一口口水,“辽东那边刚刚来了军报,官军吃了败仗,朝臣正在弹劾洪都督。”
“呵呵,真是好样的,将士前方流血,朝廷大臣们后方捅刀子,真是大明的好臣子,让他们吵去吧。”李力澜转身面向孙传庭,“伯雅,随朕的去看看教导营,这也是为你准备的。”
北京夏天的日头,可是很毒辣的。
大明的官员也是有骨气的,聚在午门的官员们终于在王承恩的劝说下散去,打算明日再来,但依然跪着十来个御使,不为言语和毒日所动。王承恩只得吩咐小太监看着,并准备了些米水放在一旁。
内阁仍在商议,几位阁臣各自心怀鬼胎争吵不休。
“范阁老。”张四知向内阁首辅范复粹行了一礼,“我认为我们只需静观其变。看宫里的动作,陛下南迁之意似乎已定,但是南迁能否成行,似乎还有变数,至少大部分朝臣们是持反对意见的,他们几乎代表了整个士林的意见,我们内阁只需因利是导即可。”
内阁的几位阁臣其实也是向南迁的,但是于少保的功业实在太过诱人,人人都想成为于少保,却无于少保之伟力,是以大明朝堂对南迁之事反对者众,建言献策破局者无,皇帝和内阁都不想成为众矢之的,都把南迁之意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今天,皇宫只是简单打包收拾一下东西,便迎来了万炮轰击。
崇祯性格多以善变,独断专行不担责,秋后算账玩的溜,没有明确表态之前,聪明的大明官员都不敢站在皇帝一边,也不敢站在皇帝的对面,容易莫名其妙地成为死鬼。
范复粹已经年迈,但却明显感知到崇祯积极的变化,打心眼里向多承担一点,奈何崇祯“恶行”的余威尚存,始终不敢冒万分之一的风险,毕竟能多活几年有什么不好呢。“朝臣聚集午门,有损朝廷威严,你们二人且去宣导宣导,勿使大臣们作出过激的行为。”范复粹点了张四知和陈演的将,即使二人百般不愿意,也只能一步一挪往午门方向而去,“尽快安抚,待陛下回宫,咱们就一起进宫面圣。”
二人这才心情好了点,崇祯虽然薄情,但能经常在皇帝面前晃晃,也是极好的,二人抱拳应了一声,挺着胸膛去了。
范首辅其实有点担心哪个=个二愣子来个撞墙血谏,自己又摇了摇头,现在这些大臣只想着自保或者沽名钓誉,是决计做不出来的。范首辅一边写着公文,一边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可知陛下去哪儿了?”
但大堂里没有一个人,窗户旁倒是有个人影,只见那个人影摇了摇头,须臾便消失不见。
“陛下越来越让人难以琢磨了,从锦衣卫现在是一个消息都探不到了。”
范首辅看着堆积如山的题本,摇了摇头,这些些空谈建议,自己还得拟票拟,简直就是浪费感情。大明内有外患,朝廷诸臣却各有图谋,大明还将是大明吗?
李力澜带着孙传庭去看自己的教导营,君臣二人一路无话,当然二人各自骑马而行,交流面临客观的困难。
孙传庭稳稳地坐在马上,信马由缰地跟在皇帝身后,内心里早已惊涛骇浪。
“看来陛下已经诊断出了大明的病根,已经不再求治心切,而是沉下心来解决大明面临的真正劫症,陛下是在效仿张江陵,千古以来自己动手改革的皇帝,江南才是皇帝的战场,而我孙伯雅将成为陛下征战江南的战将。此生,值也!”
“杀!杀!杀!”
“听皇上指挥,服务我大明,英勇善征战。”
“忠于皇上,忠于大明!”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1,2,3,4,1234。”
校场内喊杀声号子声此起彼伏,将士们穿着劲装,蓄着小短寸头,个个精神抖擞。
孙传庭震得目瞪口呆,从来没有想过军队可以这样操练,校场内的将士人数虽少,但绝对称得上王师劲旅。
李力澜看在眼里,嘚瑟在心里,任你是明末一流名将,21世纪的PLA的练兵术足以碾压你。
“伯雅,以你专业的眼光评点一下朕的教导营?”
孙传庭收回目光,咽了一口贪婪的口水,向皇帝施了一礼,道,“陛下,臣若得此军二万,足以为陛下扫平流贼,得此军五万,足以荡平建奴。教导营的士气之高昂,臣生平未见,虽戚家军亦不能比拟。教导营虽战术动作和相互配合还显笨拙,但假以时日必将熟练。”
李力澜赞许地看了一眼孙传庭,并为之鼓掌,“伯雅言之有理,教导营成立不足两月,有些将士来的早,有些将士来得晚,相互之间的配合比较生疏。但是伯雅,教导营的将士不仅仅是上战场。”李力澜指着校场内挥洒汗水的将士,“他们是朕的种子,他们的精神士气将成为大明新式陆军的军魂。你时常指挥大兵团作战,朕请你为他们授五天课。”
孙传庭心里有些失落,自己堂堂进士,居然要为这些臭烘烘的军汉上课,实在有辱斯文,虽然他也挺看重教导营。教导营的高层们满怀期待的静静的等待着,李力澜心知孙传庭难过心理关,“教导营共计六百零二将士,教导员一人,副教导员一人,编有五个教导队和一个保障队,每队100人,设队长一人,副队长一人。伯雅,你猜猜里面有识字的有多少?”
孙传庭感念皇帝的不逼之恩,纯心拍个大马屁,“陛下,教导营乃陛下心血,臣观教导营的士气,识字的将士恐怕足有两百之数吧。”
“哈哈哈哈哈!”在场人全都笑了起来,戏谑地看孙督师的笑话。
李力澜觉得可以再震一下孙传庭,随意道,“伯雅,教导营六百将士,人人识字!”
孙传庭深吸一口气,李力澜后面的话更炸得他面目黢黑。
“六百将士中举子三人,秀才二十一人,童生五十人。”
孙传庭踉跄一下,差点绊了个狗吃屎。
“陛下,教导营何以引得读书人来?他们不想入仕了吗?教导员又是哪位大才担任?”孙传庭不敢相信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大明朝廷,居然有那么多的举子秀才投笔从戎,毕竟依照朝廷律例,军汉不能参加科举。
“报效皇帝的忠诚和拯救苍生的责任。大明要新生,必须文明其精神,强壮其体魄,朕将唤醒中华民族尚武精神。朕已经决定,将士也有资格参加科举,朕要不拘一格取用人才,扩大科举取仕的范围。而且朕是教导营的教导员。”
李力澜的每一句话都将足以改变历史,都将引起朝野震动,稍有不慎必将引发强烈阻挠,改革必将夭折,李力澜却不担心这些保密的问题,因为他相信自己的话一句都传不出去,毕竟自己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打理锦衣卫,锦衣卫新设的保密组可不是吃素的。
孙传庭参观了教导营的新式营房,看着叠得整整齐齐被褥衣服,雪白雪白的床单,整洁的十人宿舍,心里痒痒的,这是只充满新生力量的军队,已决定给教导营上课了。
李力澜观察着孙传庭的表情变化,心知时机已成熟,临门踢了一脚,“朕真心相邀,希望伯雅能给教导营上几天课,伯雅不用急着答复,回去考虑考虑。教导营将抽出两队南下江南,组建新军,朕将与流贼建奴周旋。”
“臣愿意上课!”孙传庭已经顾不得矜持了,毕竟这是大明战力的希望,“陛下既有意经营南方,何不直接迁都?北方战乱四起,瘟疫横生,经营恢复恐需十年之功,不利于陛下大计。”
孙传庭就差直接说将北方这队烂摊子丢给流贼和建奴得了。
“天子守国门!”其实李力澜何尝不知道,南方人并不欢迎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