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狐师

　　【是否抽取？】

　　在许采臣接触到镇纸的瞬间，系统的提示已然弹出。

　　“不抽取。”

　　从没有抽取过任何物品，也没有前例可供参考，他不知道抽取后这块墨麒麟镇纸会发生什么变化，如今众目睽睽下，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既然今日只有二人写了诗词，时间还早，那大家再写一篇文章吧。”陈夫子顿了顿，沉吟片刻道，“就以如何治妖为题吧。”

　　“是。”

　　众人齐声答道。

　　这个题目看似很难，其实很简单。人与妖斗争亿万年，古往今来无数先贤都有关于如何治妖的论断，譬如以妖治妖、以利诱之、分而化之等等等等，数不胜数，随便摘抄几位的观点出来便是一篇好文章。

　　不过，陈夫子之所以选用这道题，是因为他师弟孟经堂委托他帮忙挑选一位理念相合品性才华俱佳的弟子。

　　大乾儒释道武并行，孟经堂正是儒家的一位大儒，与其他大多大儒对妖族主张赶尽杀绝不同，他主张人妖和平共处，善者赏，恶者惩，凶者杀，治妖和治人一样。

　　不过，这收弟子的想法多半会落空。

　　孟经堂虽是大儒，但年纪尚轻，在朝廷内也只是位翰林，清贵却没有实权，而且他因为思想激进与其他大儒关系一般。

　　白云县每年通过童生试的书生约在三千人左右，可能入县学的不过百人，个个前途光明，谁肯冒着得罪众多当权者的情况去讨好一个孟经堂呢？尤其是讨好了也不一定能成为他的弟子。

　　得不偿失。

　　能考入县学的都是聪明人，虽然限于年龄阅历对许多事看不清楚，但在这种关键大事上，还是拎得清主次的。

　　沙沙。

　　除毛笔与宣纸摩擦发出轻微的响声，学堂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奋笔疾书。

　　时间悄然流逝，一个时辰后，陈夫子轻咳一声，众人不论写完还是没有写完，统统撂笔交卷。

　　许采臣在交卷之时，发现陈夫子仔细看了几眼自己的卷子，露出一抹惊喜与讶异。

　　“人心之险恶，或甚于妖魔。”

　　这是他定的题目，身份关系注定他不能成为坚定的反妖派，除非肯抛弃与白素贞的天定姻缘。按道理来说，这样一个题目肯定是不讨喜的，但他没有违心奉承的想法，只按照本心去写。

　　更何况事实本就如此，人心，比妖魔更可怕。

　　虽然不知道夫子为什么开心，但他不是好奇之人，也懒得去追究，不过一场小考试，而且观点只是小众，并非惊世骇俗为众人所不容。

　　许采臣向陈夫子恭敬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学堂。

　　“采臣，你是没注意方希文今天那张脸，好像家中死了人一般。”

　　“真不愧是我们童生试的魁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看那方希文以后还怎么得意。”

　　“他家不过在白云县有几分势力，出了白云县屁都不是。”

　　对于仗势之辈，谁都没有好感。

　　闲聊一阵，许采臣朝一个微胖的锦衣少年问道，“林有财，你知道怎么才能赚钱吗？”

　　鲸吞诀的修炼需要大量药材，李公甫虽然在朝廷当捕头每月明里暗里的收入并不少，但想要支撑得起每日庞大的药材消耗也是不可能的，把他卖了都够呛，更何况他平日里自己还得修行。

　　林有财家里正是做生意的，比不得方家，但在白云县也排得上号，而且他自己也参与家族生意，各种消息颇为灵通。

　　“采臣兄缺钱直接和我讲，多少钱你说个数。”林有财拍着胸脯保证道。

　　许采臣摇头笑笑，鲸吞诀单单第一层配套药材就需要百年人参、百年灵芝各一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当即婉拒道，“如果只是急用我就和你开口了，但是长久需要的，还是找一门稳定的财源比较好。”

　　林有财有点可惜的点点头，道，“那我想想有什么来钱快的法子。”

　　不止是他，旁边几个跟着的人也低头沉思起来。

　　“卖墨宝？采臣兄的字不错，兴许能卖上些钱，要是再配上两首好诗，一字千金也说不准。”

　　“不如直接卖诗来钱快，凭许兄的本事和魁首的身份，要是肯为那些青楼花魁做上两首诗，一首三五百两银子还是没问题的，上千两也不是没可能。”

　　大乾一户普通百姓一年开销不过五两银子，五百两，足够买半根百年人参了。

　　“嘿嘿，说不准还能当个入幕之宾。”

　　随即，一群人哄笑起来。

　　不过，他们这么一说许采臣还真有些心动，一首诗半根人参，好好运作成为下一个柳三变也说不好。

　　但这样做基本等于自绝于科举，没有哪个监考老师能允许自己手下出一个与青楼女子厮混的学生。

　　虽然大家都喜欢去青楼，不过私下是一回事，明面上又是另一回事。

　　“我想到一个！”林有财拍了下大腿，左右看了看谨慎道，“我们白云县旁边四明山中有一个大户在给自己孙女招先生，待遇十分优厚。”

　　“四明山哪里有什么大户？”有人质疑道。

　　林有财看出大家的疑惑，低声道，“一个大妖，狐妖。”

　　“你莫不是想要害采臣兄？！”

　　众人被吓了一跳，那可是大妖。

　　人与妖争斗亿万年，民间对妖恨之入骨，所以孟经堂的想法才是小众，得不到认同。

　　面对质问，林有财连连摆手，额头也冒出细汗，解释道，“我们彼此相识虽短，但采臣兄对我照顾颇多，我岂是那种坑害朋友的小人？”

　　“我家和那狐妖有些生意往来，所以才知晓这个消息。她为妖其实不错，从不害人，偶尔遇到迷路的山民还会帮下忙，在四明山有狐山神的称号，大家不信的话可以去打听打听。”

　　听到这话，众人将信将疑，把目光投向许采臣，等待他的决断。

　　“具体待遇什么样？”许采臣沉思少许，问道。

　　“那狐族大妖与人类接触较少，没有什么钱，一律采用山珍当束脩，多半是药材之类的，到时候我可以帮许兄你变卖一下。”

　　“你把地点告诉我。”许采臣决定就是这个了，一个对人类没有恶意的妖怪还是比较罕见的，而且给的东西正是他急缺的药材。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便是话说一百遍不如去做一件事，想要获得孟经堂的青睐，成为大儒的弟子，只凭文章出色是没可能的，得去做。

　　而教导狐狸，便是最好的机会。

　　见他心意已决，林有财也没有说什么，干脆利落将狐妖所有相关消息给了他。

　　为最紧缺的资源问题找到一个解决方案后，许采臣因为心中牵挂着系统与墨麒麟镇纸，没有和往常一样与众人寻地方游玩，径直回了家。

　　【是否吸取能量？】

　　“吸取。”

　　手一放到镇纸上，系统的提示上立刻响起，随后随着一股吸力传来，许采臣发现脑海中的系统上方多了一块鱼形玉佩，晶莹剔透，煞是可爱。

　　再回头看下镇纸，上面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但样子却与原来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好像被抽走了魂儿的人，缺少一股精气神。”

　　仔细看了半天，许采臣在心中大胆的下了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