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来吧。”
许采臣微微笑道，“大家都是同窗，以后还要互相帮扶。”
“谢谢采臣兄。”方希文略有矜持的感谢一番，又神秘道，“抽空我带大家去一个玩画皮的好地方，比我们这边氛围好多了。”
“哈哈，希文快过来吧，正好刚刚那一局结束了，我们速度再开一盘。”
“下次有时间你带我们过去，我倒想要看看氛围有多好。”
彼此之间本就没有深仇大恨，只是互相看不过眼，如今方希文低头，其他人很快便接受了他。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下一把。”
许采臣一边当着主持，一边在思考着方希文的动机。
虽然对方掩饰的很好，还特意找了个小弟过来，完美维持住自己之前傲气、注重脸面的人设，各种动机也都完美无缺。
但是，林有财之前和他讲的事情他可都记在心里。
“我爹昨天见衙门有捕快想要县令迁走四明山下的人，本来都同意了却被方沉云搅和没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虽然不知道方沉云为什么会针对李公甫，但方希文这个时候突然过来交好自己，如果说这中间没有任何问题，打死许采臣他也不信。
“让我看看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许采臣将一切尽收眼底，不动声色，静静等着对方露出狐狸尾巴那一刻。
不知不觉，三四把游戏已经玩完，也到了县学放学的时间。
散场之际，方希文提议道，“采臣，我在城外有一片庄子，前几日命人摆成了画皮的样子，今日玩得不尽兴，不如我们一同去外面吃点东西，然后过去再玩几局？”
“我下午还有点事，改天吧。”
方希文脸色一变，笑容更盛几分，拱手道，“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和大家闹得不太愉快，待会吃饭我来请，就当做赔罪，采臣你一定要来。”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依方希文如此高傲的性子，居然拉的下脸皮在大庭广众下道歉，看来所图不小啊。
许采臣左思右想，没找到他身上有什么可图谋的。
钱没有，权没有，外挂只有他清楚，至于白素贞等的事情，自己都还闹不清呢。
唯独能引起人青眼相待的就是大儒的记名弟子这个身份了，可依照方家的能量，为方希文找一个大儒拜师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哪怕没法当正式弟子，当个记名绝对没问题。
尤其是孟经堂的思想与主流严重不合，好处微乎其微。若非许采臣顾虑自己身份，绝对不会选择孟经堂。
他二世为人，才思敏捷，融合两个世界之长，又有必备的外挂，日后哪怕找宰相当靠山都不是难题。
悄悄再提高几分警惕，许采臣继续拒绝道，“希文，不是我不给面子，我今天真的有事，不如改天吧，后天如何？”
哪怕知道有诈，他也不得不答应。
一旦拒绝，必然会给其他人留下小肚鸡肠的印象，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威望转瞬消失。
下午去一趟四明山，明日去古玩街验证猜测，起码阴神出窍有了自保之力再过去。
见许采臣答应下来，方希文笑着说，“行，既然你真的有事，我也不好强求，那后天再聚。”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白云县南城门处。
一大群人围在城墙底下，满是怨言，骂骂咧咧。
“什么时候出城去四明山还要文书了？”
“就是啊，老子在白云县待了四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稀罕的事情。”
“县令都没开口说四明山有狼妖，李公甫这捕头倒是积极得很，直接断言一定有。而且，不让去四明山这不是让我们去死？”
“这件事必须讨一个说法！”
“对，必须要一个说法，看看谁给他的胆子！”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古今中外概莫如是，作为白云县附近唯一的山脉，四明山不仅是山民的命根子，同样也是城内不少人赖以生存的根本。
不说别的，单单樵夫三日不上山就得面临断粮的绝境。
也不是他们不想存钱，实在是存不下。
居江南，大不易，或者说居大乾，大不易。
底层百姓，不论什么时候，都是苦的。
许采臣站在人群外围将一切都看在眼中，李公甫的命令没有错，毕竟命肯定比钱要重要，但那一切都建立在确有狼妖的基础上。
如今县令不发话，他的威信明显不足以让民众相信。
再继续保持高压状态，说不准就要遭受反噬。
当然，万事有利有弊，如果三天内能找到四明山有狼妖的确切证据，那这股反噬之力就会转变为助力，李公甫在白云县内的威望将会有一个堪称恐怖的提升。
民意，从来如此。
想到这里，许采臣加快脚步，转身出了城门。
一般人需要文书，他作为李公甫的小舅子，与衙门大大小小捕快衙役熟得很，自然不需要。
特权这种东西就是如此讨人厌，当然，那是我没有的情况下。
一路疾行来到四明山脚下的陈家村内，许采臣发现与前两次相比人少了许多，而且村子里还有许多家门前挂着白布。
死的人不在少数啊。
在村子里转了两圈，许采臣叹了口气上了四明山。
“采臣又来了啊，今天晚上我让胡林去猎两头傻狍子给你解解馋。在你这里学了两天，那五个小家伙乖多了。”
见许采臣道来，胡金花寒暄道。
“胡奶奶太客气了，本来就是我该做的。要是没有教好，您对我那么好我都不好意思过来了。当然，主要还是胡玉她们本就很聪明，一点就透，我教起来也省事。”
“哈哈，那你是不知道她们不在你面前的时候有多么淘气。”
闲扯几句，许采臣歉意道，“胡奶奶，今天教完我以后可能就来不了了。”
“嗯？”胡金花有些猝不及防，“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吗？”
“听说最近四明山出了伙狼妖，死了许多人，虽然我上下山有胡林哥带着安全无忧，但我姐姐姐夫他们那边不会这样想，唉。”
许采臣叹了口气，“我其实也很舍不得胡玉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