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去昌都,我走川藏线时路过过,他们总说川藏线很美,我却没什么印象,也只开过一次,那年我买了新车,只是为了将车开到LS,开始工作,没有了旅游观光的心,就少看了好多的美丽风景。
这是在XZ我唯一还未工作过的地方,XZ从某种概念上讲,已无我还未踏上的区域,我爬不了那些山,也趟不过有些湖,也不可能走遍每一寸土地,只是广义上讲,每块行政区域都走过了。昌都挨着四川,却离LS很远,离成都也不近。我相当于走到了LS和成都的中间,那里离我谋生之地和栖息之地都很远,在开车路上,只是默然觉得,我是在走向远方。
那天阳光最刺眼的时候,我看见个喇嘛,一身红衣喇嘛服,在前面慢慢的走着,不同于朝圣者不停的跪拜,也不同于旅游者新奇的观赏,他只是慢慢的走着。我不懂藏传佛教,可我通过他的衣服,知道他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是XZ才有的喇嘛。
我以为和他只有擦肩而过的缘份。车子走近时,他却做出了个搭车的手势。我停下车,他上了车,他的脸上布满了苍桑,沟壑纵横,没有头发,胡须却很长,且都已花白,虽说老态毕现,却始终笑着,他并不童颜鹤发,也并不仙风道骨,却像自家爷爷辈一般,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您要去哪儿?”
“那里,前面的那个岔路,转进去,再走上十多公里。就是我修行的地方。”他指着不远处的岔路口,也并没有跟我客气,问问同不同路的问题。
“您回庙里,不用管步行还是乘车吗?我以为对你们来说步行朝拜,是你们的虔诚。”
“心中有佛,何须在意这些。”
他的话语很普通,我却觉得他很高深。于是没有再说话,带着他走向他说的庙里。
到了目的地,我有些吃惊。我看得到那座喇嘛庙,和其他XZ庙宇一样,白墙红瓦,只是它坐落在一座山上的峭壁之间。我下得车来,通往山上的道路,只有一段看不到底的土质阶梯。我觉得这座不知名的庙很神秘,和布达拉宫和扎什伦布寺完全不同,可它对我却有种更强的吸引力。
老喇嘛却先说话了,“要上去看看吗?年轻人”。
我正在期待着他的邀请,赶紧答道:“那就叨扰了。”
我随着老喇嘛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着,只是那阶梯像是无穷无尽一样,过了好久好久,才终于爬了上去,进到了庙里,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老喇嘛期间还拉了我好几次,相较我的气短,他却神态自若,好似毫不费力。
老喇嘛示意我休息一会儿,他就坐在我的旁边,我在这个间隙打量了一下这个庙,很小,但和其他的喇嘛庙的风格装饰都大同小异。两个十多岁的小沙弥和一条应该是杂交的老藏獒都朝着老喇嘛走来打了招呼。那两个小沙弥对我的到来眼神里都是好奇,而那条老藏獒的眼神,倒是什么改变,我猜它年纪太大了,所以眼神里剩下的只有慵懒随意。他们打完招呼,又各自离去。
“好了吗?”老喇嘛见我呼吸变得匀净,问我到。
“好了。”
“那就再走几步,那里可以看风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老喇嘛指着庙顶的峭岩说道。
“我该去哪里?”我跟着老喇嘛起身,走向庙里最高的地方。问出了这些年一直困扰我的问题。
“年轻人,其实要去哪里并不重要。我刚刚回到庙里,这座庙对我来说是什么?它可以是家,也可以是最遥远的地方。我在这里生活,也在这里修行,可任何地方,任何要去的目的地,我都可以生活,都可以修行。想要弄清楚这个问题,就多去看看,这些草原,远山,天空,大地,还有,我路上遇见的你,你路上遇见的我。见得多了,自然而然,就知道要去哪里。”我随着他走上了这座庙最高的的地方,没有围栏,只有峭壁。风很大,吹动着老喇嘛的胡须,他看着山下,看着远处,对我说道。
我也看看了周围的风景。站得高,看得远,果然是真的。XZ的风景看了很多,今天却看出了别样的东西。忽然就觉出草原无垠,觉出远山无限,觉出天空无边,觉出大地无极。
在我看风景的时候,老喇嘛把一只手,伸到我的头上,另一只手转动着佛珠,口里也念着些佛语。过了好久,风停语歇,老喇嘛放下了放在我头上的手,开口说道:“年轻人,去吧,该上路了。”
说完,老喇嘛站在峭壁上,闭上了眼睛,手里继续转动着佛珠,嘴里继续呢喃着佛语。我想他现在应该是佛家说的入定。我向老喇嘛鞠了一躬,然后朝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好走,我有些留恋的回头看了看,那只老藏獒,在上面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走了,它的眼神依然慵懒随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