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姜瑶就知道他们走不了了。
她默默看了顾方白一眼，这该死的主角光环，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见两人没有应答，声音的主人又发出一声轻笑，现身了。
衣着华贵的紫袍男人迤迤然从半空中降落，属于高阶修士的威压席卷过来，压的顾方白抬不起头。
就在他极力抗拒威压时，姜瑶上前一步，将他护在身后，负重如山的压力这才消失。
在看到笑意盈盈的男人正脸的那一刻，姜瑶心中猛的一沉。
很显然，她已经认出来了。
小院里这家伙杀个元婴期侍卫都跟切西瓜似的画面还记忆犹新，更别说他们现在一个金丹一个炼气了。
打不过还不能跑吗？
姜瑶正打算带着顾方白慢慢后退，却被拉住了臂膀。
“小白。”
姜瑶扭头，顾方白暗自摇了摇头，沉声道：“他是沈清容。”
百年前大战结束后，修仙界各大宗门内争外斗，魔族就是趁此机会休养生息，迅速兴起的。
那位不知名姓的魔尊座下有两个亲信，一位名叫狄烈，性格暴躁鲁莽却对魔尊忠心耿耿；另一个，就是两人面前的沈清容。
心思缜密，工于心计。
比起对其他魔族人的明讥暗贬，对于沈清容，修仙界众人却是各执己见。
他前身是紫霄宫前任少宫主。
家世好，天资卓越又生了一副好相貌，搁现在就是名副其实的金龟婿、钻石王老五。
但就是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却在当初修仙界与魔族交战的关键时期转头投奔了魔君，做了魔族左使。
有人说他与魔尊做了交易，背叛修仙界纯属利欲熏心；也有人说他为情所困，爱而不得才堕入魔道。
但这些现在都跟姜瑶没有关系，看着已经临近身前的沈清容，她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噗嗤。”
许是姜瑶的动作逗笑了沈清容，他狭长的桃花眼中似有波光流转，却是右移半步，看向顾方白，张嘴就是：“道友跑的好快，若不是沈某手里有些手段，恐怕还寻不到道友的踪迹呢。”
“如今找到了，道友总该随我一同回去了吧。”
不止姜瑶，就连顾方白也皱起了好看的眉，“我与阁下素昧相识，为何要随你回去。”
“问得好。”沈清容收起折扇，也不管姜瑶还在一旁听着，直言不讳道：“魔尊身体有恙，特派我来寻他早些年落在修仙界的容器。”
“经法器指引，容器降生于俗世，后被一户姓顾的人家收养……”
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顾方白就是魔尊要找的容器，沈清容就是来带他回去的。
“所以，道友可愿随我去魔界小住几日？”
沈清容眉眼含笑，等着顾方白给他答复。
顾方白微微勾唇，“我拒绝。”
与此同时，沈清容面前突然炸开一片遮挡视线的冰雾，整个视野都是一片雾蒙蒙的白。
待冰雾散去，沈清容在看到周围四处无人后并不意外。
毕竟有着那位的一魂一魄，虽然修为差点火候，但脾性、手段多少还是像点的。
若不是那位的身体突然出了状况，根本不用他请，这个容器也会自行回去的。
毕竟……
就算换了个壳子，里面装的还是同一个人，不是吗？
“左使，人跑了。”
沈清容身侧出现一个浑身被黑袍笼罩的人，声音好像被锯子割过一样难受。
“我知道。”
沈清容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并没有把黑袍人的话放在心上。
“但以左使出窍境的修为足以留下他们。”
黑袍人可不买沈清容的账，讥讽道：“我竟不知什么时候出窍境竟然连两个尚未结婴的修士都奈何不得了？”
“看来左使的修为也……”
“黑袍，我是不是在离开魔界的时候就说过……”
沈清容单手掐住黑袍的脖子，任凭他怎么挣扎也不曾松手，“我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嗯？”
男人仍旧眉眼含笑，手上的力道却在一点点加重。
是不是笑脸给多了，别人就忘记了他也是踩着尸山血海才爬上来的？
黑袍头上的斗篷被迫滑下，露齿了一张崎岖且凹凸不平的脸。
而现在这张脸因为喉管被人拿捏，憋的通红，衬的整张脸更加可怖。
“嘭！”
沈清容一脸嫌恶的将黑袍丢在地上，末了饶有兴味道：“那老妖婆剥了那么多张脸皮，怎么就舍不得给你这个忠仆换个稍微能看点的脸呢？”
黑袍没有回应沈清容的话，自顾自的戴好斗篷把脸遮的严严实实后才道：“烦请左使注意言辞。”
“呵，你还真是那老妖婆的一条好狗。连旁人说她一句都听不得吗？”
“你说她要是知道她养的一条狗对她有非分之想，是觉得嫌恶还是……”
“左使！”
黑袍终于有所触动，但也只憋出来四个字。
“口下积德。”
*
【叮——恭喜宿主完成第一阶段任务，任务奖励20剧情值，当前整体剧情进度已完成5%】
一踏入修仙界，在好运来的背景音乐中，姜瑶听到了系统这句话。
然而新到账的20点剧情值还没捂热乎，姜瑶却只能心痛的看着001全部划走。
出窍境的修士哪是这么好相与的？
那片冰雾里还有系统的加持，暂时屏蔽了沈清容的神识三息。
然而就这……
就这就又花了她10点剧情值！
【宿主，你还欠我2点剧情值】
001放下计算器，笑眯眯道。
姜瑶生无可恋，她挣的还不够花的，这难道就是“供不应求”吗？
“我知道了，先欠着吧。”
反正欠着欠着就习惯了。
姜瑶的沧桑一直持续到晚间顾方白外出的时候。
这时候的姜瑶又变回了没有灵力的小狐狸模样，呆在顾方白身边只会当做是他的灵宠。
【宿主，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系统空间的001看见眼前的数据，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顾方白临走前给她叫了一盘糕点，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姜瑶捧着手里的糕点口齿不清道，“什么事？说吧。”
【那个…就是……】
001支支吾吾的，最后还是一股脑把话全吐出来了。
【因为这具身体只是宿主临时寄宿的，所以根本承受不住系统道具带来的副作用。现在这具身体即将陷入沉睡，而宿主你有两个选择。】
【一是回到系统空间，待百年后这具身体自行修复完毕后回归，继续任务；二是摒弃现在的身体，使用新的宿体。但相对应的，之前的所有剧情进度全部清零，重新开始。】
001已经不敢看姜瑶了，它害怕……
“那我现在还有多少时间？”
姜瑶瞬间感觉自己嘴里的甜点不香了。
系统不说还好，也说她居然还真感觉一股困意袭上眼皮，重的她都要睁不开了。
【宿主，清醒一点。】
神识传来一阵痛感，001居然电她！
但好在姜瑶借此驱走了沉重的睡意。
什么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就是。
她好不容易跟顾方白建立了坚固的革命友谊，系统现在告诉她要砍号重来？
这不是过河拆桥是什么？
【总部正在派人修复之前出现差错的剧情，到时候一切都会被格式化，宿主最多还有一柱香的时间。】
001猜到姜瑶是想跟顾方白告别，解释道：【世界程序格式化之后，男主的记忆会自动填充原本的剧情，他什么都不会记得。】
也包括宿主你。
“嗯。”
姜瑶的反应出乎意料很平淡，“那我们走吧。”
【宿主，你不伤心吗？】
毕竟一起相处了那么久……
“那我能怎么办？给总部哭一哭就能保留剧情进度吗？”
说完，姜瑶竟然还真的在考虑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那还是算了。】
001想象了一下姜瑶哭唧唧的模样忍不住一阵恶寒。
【宿主做好准备，我们要离开了。】
一道白光闪过，桌上的小狐狸已经没了踪影。
顾方白回来的时候，房内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半块没吃完的糕点了。
布置的结界没有被破坏，屋子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和旁人的气息……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顾方白执起桌子上的半块糕点，似乎能想象到憨态可掬的小狐狸抱着塌啃食的模样。
“原来是自己走了吗？”
一阵晚风顺着窗台吹进屋内，拂散了桌上的碎屑，依稀可见是糕点的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