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鲁格一起到了镇上,这里没有我想说的那么乱,我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和鲁格一起在街道上拍照,我一直抬着摄像机,鲁格的脖子上也挂着相机。
我们两个人走在街上就像是两个记者,我们周围也围满了观看我们的人,有些胆大的孩子还摸我。鲁格在一旁不停的驱逐他们,但是人群丝毫没有散开的意思。
鲁格在我后面拍了拍我说:“汤米少爷他们一直围着咱们会出事的,咱们先离开吧!”
我把手伸到鲁格面前,示意他拉着我离开,鲁格在他衣服上蹭了蹭他的手,然后一把拉住我拼命的往车那边跑,我也托鲁格的福很快就到了车上。
等我驾车要离开时,一辆装满人破旧的卡车挡了我的去路,我想后退可惜被另外一辆卡车给挡住了。当时我看到他们心都快跳出来了。
当那辆卡车上的人全部下来围住了我的车,然后他们拿枪指着我,嘴里还不停的说,“下来!下来!”,我看了一眼鲁格,他倒是镇定,我问他:“咱们该怎么办?”
他说:“咱们下去!”
我当时也乱了阵脚只好听他的下车。一下去那群人就围到了我的身边,其中一个穿着军装头上带着红色贝雷帽的男人走到了我面前,他那这枪指着我,我当时都感觉到了我父母的呼唤。就在这时鲁格对这那个人大叫,“他是汤志忠老爷的孙子!”
那个男人看了一眼我恨恨的说:“咱们走!”
话音刚落那群人就坐上卡车离开了。我被他们吓到浑身发抖,鲁格轻轻的拉起我的手说:“他们走了,咱们也走吧!”
我尽量控制发抖的自己说:“好。”
我们回到了车上,我坐在驾驶位置上使劲的甩了甩手,然后发动卡车前往我们的下一站,鲁格他们平日打水的那条河。
我花了四个小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到了那里。那里与其说是河,还不如说是一条水沟。那里的水非常浑浊,水上面还漂浮这一些昆虫的尸体还有一些看不出来什么东西的碎末。
我们刚要下车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我问鲁格,怎么了?他告诉我有人被地雷炸到了。他还平静的问:“你去看看吗?”
我摇了摇头,鲁格继续说:“少爷,我给你去拍吧。”
说完鲁格就拿起相机走到了河沿旁,他给我拍了很多照片,他拍的照片中我也看清楚了那些碎末是什么。
晚上我们就在车里睡了,等到第二天一早我醒了就看到有一些小孩趴在我的车上,我放下车窗,把那群孩子从我的车上推下去,那些掉下去的孩子从路边捡起石头砸我的车。鲁格被砸车的声音吵醒了,他睡眼惺忪的看着我,我指了指窗外;他看到了那群砸车的小孩,然后他拿AK47走了下去。他走到他群孩子面前朝天开了一枪,那些孩子被吓跑了。
鲁格再上来时问我,“咱们下一站去哪里?”
我脱口而出,“难民营。”
鲁格笑着问我,“去那个难民营?”
我说:“最大的那个。”
鲁格点点头然后给我指了一大大概的方向,我朝着哪里开。
开了将近三个小时,我们到了一片用树枝和化肥袋子搭的房子,房子附近都是脏兮兮的孩子的地方。我看向鲁格说,“这里和新闻里的不一样。”
鲁格笑着说:“新闻肯定捡好的干净的地方拍呀。”鲁格转身把AK47背在背上然后又把相机挂在胸前,对我说:“你还下去吗?”
我肯定的回答:“去!”
我话音未落鲁格就把手枪给我弄在腰间,又给我检查了一下防弹衣,才放心的让我下车。
我们下来后周遭的孩子全部围了过来,我再次从书包里拿出学校发剩糖,给这些孩子一人一颗,不一会儿糖就发完了,后边来的孩子都没有,然后他家就抢前边孩子的糖,抢着抢着他们就打了起来,我见他们打起来实在没办法了,就把我书包里以前在初中用的笔和本发给了他们,这样才阻止了他们更大的冲突。
那群孩子走后,我和鲁格继续往前走,我走到了一个很大的帐篷前,我听到了屋子熟悉的音乐声,我走了进去。那间屋子里有一个衣不蔽体老者,他在一个老式的留声机前放音乐,我走到老者面前用中文说:“这是红星歌?”
“对。”老者用中文说,“这是我以前在政府工作时中国大使馆的人送我的。”
老者说完后忍不住的叹气,我走到他面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以前在政府工作,你应该很有文化吧?”
老者点点头说:“我年轻的时候去过苏联的列宁格勒大学留过学。”
老者和我交谈时鲁格偷偷的拍下了一张照片,我和老者没有交流太多就出来帐篷继续前行。
我一边走一边想那个老者,我和他交谈时我仿佛看到了他年轻的时候,衣着考究的走进大学。我看着鲁格说:“老人家好可怜!”
鲁格握着相机说:“有什么可怜的?”
我看着他说:“他年轻的时候留过学他有很好的学问,现在却衣不蔽体的在这里生活,你不觉得可惜么?”
鲁格嘴角一笑说:“这就可惜了,这种事全索马里有的是,比如说,我哥他以前也留过学到最后不也断了一条腿只能在乡村小学教书吗。”
我看着鲁格,他没有一丝难过或者是惋惜,我说:“你不觉得可怜吗?”
鲁格叹了口气说:“生在这里没有不可怜的人,从内战开始,我们的怜悯之心就被枪炮给夺走了,你有这些只不过是生在了一个好国家,好地方。”
我笑了笑说:“好国家也有好地方和差地方之分。”
鲁格摇摇头说:“你们再差的地方也比我们这里好!至少比我们安全。”
我无言反驳也说不出宽慰的话,毕竟这里连政府都没有。倒是鲁格拉着我的手往走到了难民营的尽头,他指着前面一望无际的沙漠说,“我以前和我爸妈住在哪里,我爸爸也是在那里死去的,那里有一个山丘你想去看看吗?”
我点点头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