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保护我方，怡宝儿香
第二天上午。
还是那个旧小区，合租房。
地方宽敞，通风、采光好，配套全，安静不当街。
唯一的大瑕疵就是，在顶楼。
虽然只有区区12层，但是——
莫得电梯！！！
这也是为什么，紧俏的学区周边，还存有这样一户便宜房子。
上下楼梯全靠爬，快递、外卖铃如噩耗的地方。
最怕最怕，前脚气喘吁吁地爬上去，后脚就接个电话非要叫你再下去。
这就跟跑400米比赛，都踏马要冲线了，才大喇叭喊一句：“有人犯规，这枪不算，回去重来。”
不直接裂开。
所以两人一般不一起回去。
不是段皓在上面，就是刻怡在下面。
互相有个照应。
还别说，天天踮脚练着，腿型是整挺好。
…
咚咚咚！
这一早，段皓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这屋，平时也不接待啥邻里、同学，更没有物业物管的说法。
能这时候来，如此敲门儿的，自然只有外卖小哥了。
人家这么专注，敲了老半天了，段皓只得起床去拿。
刻怡她人好，一般都跑下楼去拿，不愿叫人累着。
但要上了床，这丫头就比树都懒了，从不自己动。
昨天睡得晚，她肯定还在赖床，估计是预定的特惠套餐。
段皓迷迷糊糊想着，打开房间门走向客厅——
惊见刻怡舒舒服服地卧在沙发里，看这样子，她喵是刷牙的时候睡着了？？！
段皓无奈，叫也叫不答应她。
今天凌晨就不该让这丫头腾着闹，非和自己一起看球赛。
怪也就怪彩排时跟她在林子里偷了个闲，前半夜精神头太足，0进球0射正的半场也能看得下去。
到了下半场开局就是两个进球，但刻怡却搁沙发上睡着了，最后还是段皓给拎到床上去的。
亏她早上还能坚持起床，当然，不排除梦游的可能。
段皓不准备叫她，反正闻着香味儿，保准能一秒开机。
pia哒pia哒走到门口，没来得及调整好拖鞋，开门——
看着对儿肉肉的大白腿。
哟？女配送员？
这穿戴她应季吗？这平台它不管吗……
胡思乱想了数息，脑门儿突然被人崩了。
“嗷！你不想要好评……”
“没睡醒吧你！快帮老娘提着牛奶……”
段皓揉揉眼睛，看清来者后……
于！
嘣！
他猛一声砸上了门，转身用后背死死抵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
“好球！”
沙发上，穿着小睡裤，有些老肩巨滑的刻怡，被这声惊醒但没有完全醒。
她闭着眼，抽出嘴里的牙刷高高聚过头顶，稀释过的牙膏液，啪嗒啪嗒往下掉。
没睡醒的刻怡，简直比醉了酒还蠢。
段皓深有体会。
“姓段的，鬼鬼祟祟搞猫呢！赶紧开门见客！”
“我警告你啊，倒数三个数！”
段皓能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冰冷杀气。
麻了！
虽然不知道岩棉怎么会突然跑来，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但，段皓说什么也不能放她进来啊！
就屋里这个乱，别的不说，沙发头上的筒袜、裤裤，房间里小心心拿错的香香外套……等等太尼玛惹眼了！
得先把刻怡给弄醒才是。
“三！”
就在段皓附身探向姿势妙不可言的刻怡时。
嘚儿～
门开了！
段皓僵硬地转过身，只见岩棉转着手中的钥匙，正跳着得意小步法蹦跶进来。
可她一低头，瞅见了沙发上不太对劲的两人……
嘴角瞬间狰狞了起来。
刻怡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段皓在面前，下意识想说“早。”
结果嘴里还含着泡沫，咕噜噜就流了出来。
“段，白，告！！！”
岩棉飙了，抡起一大箱酸奶就冲了过来。
段皓完全不敢傻愣着解释，撒腿儿就往自己房间里跑。
大门外，苏晓璃竟然也来了。
棕色西服，白衬衫红领带，黑色短裙、80d裤袜，可爱小皮包。
浅金棕的秀发比昨天打理得更丝滑了，完全可拍洗发水广告的感觉。
苏晓璃表情丰富地看向刻怡胸襟上的污渍：
呃……好像来巧了？
碰！
段皓摔上房间门，反锁两圈儿，气喘吁吁地抵在门后。
这下，得麻烦刻姨你自己解释了！！
……
半小时后。
平常冷冷清清的客厅，此刻竟接待了四位客人。
1：3，足以误邻报警的豪华配置。
刻怡和岩棉坐在对侧，苏晓璃则独自坐在左边妃位。
她们已吃了些水果、点心。
至于段皓，正半个PP坐在小板凳上，承受着来自两个方向，风格迥异的威压，无福欣赏目不暇接的大腿们。
“要不是小怡护着你，哼！”
误会虽已解开，但岩棉仍在气头上。
她原本同苏晓璃约好，给刻怡带了些零食水果等吃食。
顺便来偷袭一下姓段的，叫他不敢造次。
万万没想到，这两人的同居生活，远比预料中的亲密。
她才不相信，男女间能有真正纯洁的感情。
上门领粮，还糊脸上的滋味儿可太难消受了。
都怪这个姓段的！
气鼓鼓的岩棉，不停地揪着旁边刻怡衣角的小挂坠。
后者已经换上身便装，从领口到脚踝把自己包裹了个严实。
娇躯微颤，深埋着头偏过45°，望向空白的墙面失神。
她早上是没睡醒犯迷糊，但又没醉酒，不会失忆。
待到重新洗漱完，精神、意识逐渐清晰的时候，脸上的红晕就下不来了。
简直太羞耻了！
她甚至想起了昨夜的一些细节。
要是皓皓他啰嗦两句也就算了，跟他怼怼就能萌混过去。
可是，自己的傻样都被璃姐看光了呀！
苏晓璃可谓是她最最重要的人，专程来一趟，爬那么高的楼梯拎水果来。
而自己这边连壶红茶也泡不上，还暴露出了一大堆小隐私，以及很难解释得清楚的同居关系。
这简直就是由内到外的裂变型社死！
她坐立难安地缩在角落，甚是忐忑。
…
至于段皓，则不时向刻怡递出眼神：
（怡，你别怂啊！越这样咱越不占理！）
然而她怎么可能还接受得到。
只得一次又一次地被岩棉瞪了回去。
“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
而此时，苏晓璃的发话，瞬间拯救了这三位小伙伴。
“哼哼~我也量你没有那个胆子！”
“璃~姐！！！”
她的话音，宛如天使圣言般驱散了刻怡内心的阴霾。
后者此时恨不得飞过茶几，埋入她的怀抱。
“嘿！还是璃姐英明！”
段皓的腰杆儿顿时就坐直了。
“但是，”
！
话风一转，他们又跟着紧张起来。
“这不代表着，我作为前辈，还能放任你二人维持现状。”
“是啊是啊，秋冬一过，春天就要来了，有的人难免会把持不住……小怡你还是搬回寝室去住吧！”
“不要啊！”
段皓抢先驳回：
“她回去了，谁来帮我分摊房租啊？”
“我呸！就这破楼房，能租几个钱？再说了，社团里那么多人，还怕联系不到租房的？”
“租的人太杂了，对大家都不太好嘛~我和刻怡都是想静静的人……再说，这没电梯，愿意住的人也不多！”
“嗯嗯！”
刻怡巴巴的小眼神无助地望向晓璃学姐。
“有的事得靠自己争取。还没忘记，当初你们为何要选择校外住宿吧？”
段皓稍加思索。
虽然已过去数月，但他清楚记得，自己是为了方便睡懒觉、以及配置台式电脑。
在寝室，哪儿能享受到各种DIY人体工学支撑。
对于追求极致操作的选手来说，硬件标准必须管够呀！
这个世界还有太多既能白嫖又能搬砖的好游戏没有体验呢，他还计划着攒钱购置新外设、主机，虽然至今还在计划中。
当然，这些事儿肯定不是真实的动机，肯定！
“自然是为了更好的创作条件了！”
段皓敲了敲自己用于记录脑洞的小本本。
“hetui！”
“生产队的驴，犯得着用4070Ti码字？”
作为电竞社会长，岩棉怎会不知道他那点儿小心思。段皓的二手显卡，还是从社团内部入手的呢。
“嗐，这不都是为了做做渲染、封面啥的嘛……”
揭穿软件都没买的段皓，根本无需言语。
“可算了吧，别人小怡每周画画的稿费，能抵你搬砖大半个月。”
“再看看你，写了多少篇开头了，签约过吗？完本过吗？连个扑街都算不上。”
“我……你知道的只是马甲而已，其实我是……”
“皓皓已经很努力了，差的只是yi点勤奋和运气而已。我也不是那么厉害啦，好多钱都拿去氪商城外观了……”
“哦对了！棉棉你看这个新皮肤……”
刻怡说着便掏出手机，给岩棉展示她的最新杰作，两人原地自嗨起来。
岩会长当然也爱玩游戏，就是不善于说服内心世界的自律小人，更别谈充钱氪金买衣服了。
所以，刻怡的游戏设备、账号，在她眼中，简直就像大人的世界一般充满诱惑。
段皓才想起，要唤醒刻怡还有这招来着。
“咳恩。”
苏晓璃抬了抬下巴，将言归为正传。
刻怡忙将手机夹到腿间捂住，俏脸又羞又亢。
岩棉也紧张的捏起纸杯，抿了口空气。
“本来，是想让小岩督促你二人来着，但现在看来，似乎得另寻他法。”
“什么！”
岩棉顿时慌了，这是她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可以假公济私地搬出来住！
可竟然因自己的贪玩之心，面临被毙的风险。
“璃姐？您的意思是，她本来要在这儿住下？”
“小岩很早就跟校方申请过了，只是一直没找到……”
“啊！没有！我只是有一个朋友，她……”
“既然你俩都不愿意，那过几天我就帮姑娘们再找个合适的房源。”
“这……刻怡？”
段皓看向她。
但刻怡满脸遗憾地与自己对视，看得出她也很为难。
完了，攒设备更无望了这下。
一时间鼻子都痒起来了。
得想想办法才行啊！
…
片刻沉默后。
“就这么决定了？那你们先聊着，晚上的道具收拾好别落下了。我等下要去给某游公司一趟，下午再跟大家会合！”
说着，苏晓璃便要背包。
眼看着到手的美好生活就要碎裂，段皓实在坐不住了。
你妹，为了刻怡，为了自己的睡眠质量，不得不做出些牺牲了。
他猛地站起身，拦住了苏晓璃的去路。
“嗯？你还有话要说？”
虽然，段皓拥有着十余年老召唤师的大成心态，但近身面对苏晓璃这等美人眯眼凝视，压力还是蛮大的。
“那个……”
段皓上前半步：
“我，我不……”
“不妥？你是她什么人？”
段皓知道，苏晓璃在刻怡等人心中，并非只是学姐那么简单。
此刻，他感觉自己正在同一位家长对话。
在过往的经历中，段皓只要面对现实人、和事的压力，通常会变得焦虑、急躁，往往做出不成熟的反应。
这一弱点，既可体现在各种考试发挥失常，亦可表现为易怒。
准备好的说辞皆被噎了回去，一时间陷入被动。
怎么办……
如果提合同的事，自己顶多算个二老板而已，苏晓璃这等人怎会像刻怡那样傻白。
但话都说出去了，难道得装傻充楞，认怂当句玩笑吗？
自己可是个男人啊！天天跟刻怡吹牛要抗大旗来着。
结果遇到点儿事儿，啥也不是？
苏晓璃看似不太经意，实则密切关注着段皓的矛盾反应。她的妖狐之术，已经吟唱完成。
刻怡紧张地站在后面，小拳紧紧攥着。
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边都想维护，都是自己万万不愿伤害的人。
璃姐是为了大家着想，而皓皓今天敢当璃姐的道，为的可不正是自己嘛！
可她，真的不希望他们之间出现隔阂啊！
实在不行，就自己坦白好了！
但那样的话，可能会引起反效果，导致她们的关系再也无法挽回。
呜……
段皓瞥见刻怡可怜的状态，跟着难受起来。
想来是自己太冲动了。
原本能跟她租这么久，自己已经占了不少便宜了。
现在要散伙，他一个外人而已，能说什么呢？
又冲动了！让刻怡也进退两难，这并非真正的男人做的事儿。
苏晓璃上前一步，高跟鞋踏出清脆的声音，传到段皓就快疲软的双腿上。
认怂吧！
她可是呐个璃姐，放眼整个学园、整个校盟都是凤毛麟角的人物。
只需平常那样嘿嘿一笑，她璃姐会跟自己计较什么？
自己究竟在跟谁过不去啊！
苏晓璃步步逼近，目光却是没有看他，而是朝着门外走去。
是啊，人随时可以把自己当屁放了。
岩棉伸在半空的手僵住了，五指蜷了回去，看着苏晓璃的背影欲言又止。
窗外的风停了，段皓久违地感受到了闷热。
苏晓璃一手捂住门把手，侧颜稍微向他这边一顾。
段皓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阿秋！”
顺势就要泄了气。
她见状，无言，开门就要出去。
这时，房内气压失衡，一股微风拂起三女的秀发。
它们风格不同，各有秀态。
室内各种气味冗杂已久，而那一抹最为特殊的气息，终于不再躲藏，直扑扑钻进了段皓有些湿润的呼吸道。
（啊！久违了。）
是了，是那沁人心脾的味道……
如果说，类似《冰菓》男主那般的“节能主义”，令段皓在不感兴趣的方面表现得消极、病态。
那么，刻怡她身上，由内而外的那种奇异力量，就是段皓最不能放弃的杂症良药！
他还记得，穿越来的第一天，闻到的第一个气味分子，睁眼见的第一个人……
段皓隐隐觉得，若今日飒爽一别，将来……
恐怕再难找机会了啊！
自私也好，臭不要脸也罢，某些事儿得靠自己争取！
“我是她男，”
三人齐刷刷看向了他。
“男……难南♂，男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