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山洞
“是是是！”巡逻的侍卫点头哈腰，“听那家人说，不见的是贺府的三姑娘，在祭典的时候，他哥哥一不留神就不见了。”
陆遐眉头紧锁，沉吟道：“之前失踪的人了无音讯，那如果是在城外呢？”
离这里最近的是东城门，他思索后从巡守手里拿过缰绳，“借马一用，过后归还，兆元，跟上！”
陆遐一个翻身上马，“驾！”绝尘而去。
兆元也利索上马，跟随陆遐东去。
“唉！少卿大人不是向来不管这些小事吗？”为首的侍卫看着不见踪影的两个人，发出了疑问。
“谁知道啊！谁让他是少卿呢，咱们也管不着。”
三个侍卫抱着胳膊啧啧摇头。
陆遐这边。
“少卿大人。”城门守卫都认得陆遐，对这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少年语气颇为恭敬。
“一个时辰前都有什么人出过城？”
守卫听到这个问题犯了难，“这……来往的人不少，下官也记得不甚清楚，不知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我记得我记得！”不等陆遐回答，一个在旁边默默当值的小守卫激动地跑了过来。
陆遐微微笑了一下，示意他继续说。
“一个时辰前，有……九个人出入，其中三人进城，六人出城。”小守卫回忆起来没有丝毫磕绊。
陆遐点了点头，“那出城的六人分别是什么人？”
小守卫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后流利地回道：“一个背着包裹的妇人和一个小男孩，两个拉着板车结伴而行的中年男子，还有牵着牛的老翁，一个骑着马神色匆匆的男子……”
“板车？他们拉板车做什么？”兆元率先发问了。
小守卫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拉了一车干草。”
“他们往哪边去了？”
“南面，他们去往南走了。”
陆遐向小守卫抱拳：“多谢。”两人一前一后往南边赶。
贺皎皎躺在板车上一路颠簸，过了迷药的药劲，她总算是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但她发现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好像是在车上，有车轮咣当轧过土地石子的声音，她隐隐约约想起来自己昏迷前的事。
好像是问到了一股奇怪的香气然后自己就昏了过去，那她现在是在哪？一个强烈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冲撞，她被绑架了！
不对啊，上辈子好像没有这个情节啊，难道她做了什么事让这辈子的事产生了偏离？
贺皎皎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第一次对无知的未来产生了恐惧。她屏住气不敢出声，生怕被抓她的人发现自己醒了，那就完了。
她在心里默默记着路，说不定幸运点还能逃出来。
四周时不时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其余就只有车轮咕噜噜的声音了，万籁俱寂。
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路势趋上，似乎是上了个斜坡，路面也不好走了，车轮碾过石子土堆，都会剧烈颠簸一下。
渐渐地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弥漫，越来越浓烈，腥臭腐朽，像什么东西发烂的味道，贺皎皎强忍住胃里的翻涌，两眼直冒金星。
这是什么地方？
“娘的，臭死了！”那个“大哥”发了句牢骚，一脚踢开脚边横在半路的东西，摔到一边发出巨响。
那是什么东西？贺皎皎心中满是疑惑，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大哥，到了。”车子缓缓停下。
贺皎皎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感觉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听到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赶紧闭上眼睛，假装还在昏迷。
突然身上一轻，贺皎皎瞬间背后冒了一身冷汗。
“大哥”看着双眼紧闭的小姑娘，满脸油腻，歪嘴一笑，“这小娃长得不错嘛，可惜太小了，不然还能给咱们乐呵乐呵！”
“得了银子，大哥您找些个小娘子，不比这个强吗？”
“得，把她抬进去！”
“小弟”谄笑奉承着，当下高声应道：“好嘞！”
贺皎皎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因此在这个陌生到处散发着恶臭的地方，才更加恐惧。
只是他们刚才说得了银子，是要把她卖了吗？是把她卖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做苦役吗？怎么这么倒霉的事就给她摊上了呀！
贺皎皎又生气又害怕，动都不敢动。
他们好像进了一个山洞，不时能听到水滴滴答答落在岩石上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山洞里格外突出。
“好了，就扔这吧。”贺皎皎被那人扔在地上，她屏着呼吸听了好久，确认那两个人走了之后，才小心把眼睛睁开。
她一看吓一跳，哪里是偏僻寂静，周围坐着躺着不少女孩，大多都是跟她年纪差不多的，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鞭伤，青紫一片，目光呆滞，见有人来了也不说话。
这地与其说是山洞，更不如说是牢房。空间很大，但四周都落了锁，倒是头顶有一大片空，清冷的月光照进来。地方潮湿不说，还能看到地上有黑影掠过，“吱吱”的叫声不绝于耳，是老鼠。
臭味愈发浓烈，她顺着味道寻找来源，在接着头顶的月光看清楚后，整个人都被定住了。
墙角是一座“尸山”。
之后的几年里贺皎皎每每回想起在这里的情景，都会心悸。
腐肉上面爬满了虫子，啃食着肉渣，下面是森森白骨，还有最顶上一具尚且能看出形态容貌的尸体。
也只是一个小孩子，睁着空洞的眼睛，就像是在无声声讨着那群人的恶行。
贺皎皎紧皱着眉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抓她来的人是谁？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终于，她环视了一周，发现靠着墙壁有一个至少面上不是木头似的，眼中看得出惊慌与无措的女孩。
总算有一个正常的了，贺皎皎躲避地上乱窜的老鼠还有散落一地的白骨，向她走去。
“我叫贺皎皎，你叫什么名字？”贺皎皎冲她粲然一笑，在毫无温度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暖。
“我，我叫罗语宁。”女孩颤巍巍开口。
贺皎皎看她这么害怕，就想安慰安慰她，毕竟已经在这了，害怕也没什么用：“别害怕，我保护你。”
尽管贺皎皎可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但她好歹活了这么多年了，起码的冷静还是有的，安抚住小姑娘再说。
“你也是被抓来的吗？”罗语宁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啊！”贺皎皎大方承认。
“那你，你怎么不害怕？”她的眼神躲闪，还有些小孩子的认生，不敢正眼看贺皎皎。
“会有人来救我的，哥哥发现我不见肯定回来找我，还有我舅舅也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