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穿着树叶群的人提着木棍对几头高大的野牛围追堵截，身后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这个是拉斯科山洞的岩画，有些观测员详细地研究后，发现和《野牛图》完全一样，就整理在了同一个视频里。”
朱沐阳微微颔首，笃定地说：“他们说得很对。根本就是同一幅画，分裂了很多部分，撒在两个相距千里的地方，就像……就像……”
“就像酒量不好的人喝得肚子里来回翻腾，来不及进卫生间，边走边吐。”孙嘉豪苦笑着说。
朱沐阳一怔，旋即用力拍着他的肩膀笑，“如果能击败凶手，也有你的功劳。”
他不由分说，拽着孙嘉豪就往外走。
孙嘉豪不明就里，但想到他自有他的道理，况且前来正是要领他去酒店，一路上讲凶手的大致情况。
酒店附近的街上空无一人，队员们都藏在各个建筑物里。
孙嘉豪领着他到街尽头的小超市里。
谢灵飞正坐在收银台上拿着酒店的建筑图和几个队员商量对策，见朱沐阳来了，冷冷地说：“好大架子啊，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都不接，非得派人去请。”
朱沐阳懒得解释，开门见山道：“我已经大致猜出他的弱点了，让我去和他交涉。”
“有几成把握？”谢灵飞若有所思。
“要么零蛋，要么十成，这是一场豪赌。”他随手从货架上拿了一个电喇叭，转身往外走，“他在哪个房间？”
“502。”谢灵飞见几个队员要去拦朱沐阳，摆手让他们退到一旁。
朱沐阳拽开大步走到酒店楼下，用电喇叭高喊：“除五楼的住户和工作人员，都大胆地出来吧，不会有危险的。除五楼的住户和工作人员……”
他录音后，一遍遍播放。可半小时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敢从酒店里走出来。他倒是在太阳的炙烤下几乎要中暑，骂骂咧咧地进了酒店。
他刚到五楼的楼梯口，就见502的门是开着的。
“进来吧。”声音很平淡，甚至还有一丝友好。
朱沐阳自嘲地笑，“最近是怎么了？不管到哪儿都能被提前发现，看来我这人不适合做贼。”
既然对方诚心邀请，那就不会伏击，因此，他随随便便地走了过去。
屋里装修风格整体是以白色为主，窗户占据了墙壁的二分之一，因此阳光充足。
凶手防止被狙击拉上了白纱窗帘，因此，屋里稍稍阴凉。
房间里一沉不染，像是刚用水冲洗过一遍。
一个十来多岁的小男孩儿正窝在沙发里看《哆啦A梦》，而凶手则坐在小桌旁削苹果。
“不要这么淡定好不好？搞得像我才是来刺杀的那个。”朱沐阳进去后，随手关上门，坐在小桌旁，自来熟地拿起一个已削好的苹果。
凶手眉头微蹙，欲言又止。
“你是想说我没洗手就吃苹果吧？”朱沐阳呵呵笑，“你不是要刺杀我？我就在你面前，还吃着苹果，毫无防备。大好机会啊，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
“你为什么确定我对其它房间的住户造不成威胁？”凶手把削好的苹果放在盘子里，水果刀闪着锐利的光芒，恰好对准他的咽喉。
朱沐阳视而不见，咬了口苹果，含混地问：“从你约定的刺杀日期算起，过去几天了？”
凶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稍一愣神，下意识地回答：“五天了。”
“五天前，我去了一趟史前时代，就是几万年前，发现了和你神通相似的东西，或者是起源。”朱沐阳骤然停住，露出狡猾的笑，“你先告诉我，神通是跟谁学的？”
“我原本是个……”凶手目光中有了几分迷茫。
朱沐阳打了个哈欠，“我知道，你原本是个普通院校的教授，叫曾光，据认识你的人说，你是个很正派的人，也很温和，帮过不少贫困生，自己过得很清贫。总之，虽是个小人物，但绝对是用尽力气做好人。”
“我该想到你们会去调查。”曾光露出苦涩的笑。
“今年春天，你是个老实本分、备受爱戴的教授，怎么到了夏天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我想不通。”朱沐阳撇着嘴摇头。
曾光抬头望向白纱窗帘，伤感地说：“人到了老年，突然看不懂这个世界了，更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以往对的，现在都变成错的了；以往推崇的，现在被嘲笑。唉，乱套了。突然不知道怎么活了。”
朱沐阳本想说句俏皮话讽刺他跟不上时代还自怨自艾，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以前的学生勤奋好学，懂廉耻。现在的呢，大部分学生简直就是二流子，美其名曰解放思想、独立自由，狗屁！夜店酒吧，还有约什么软件，捡尸，网络直播整活要饭……乌烟瘴气，妖魔横行。”
朱沐阳哈哈一笑，“别忘了，这个世界本就是妖魔横行。”
曾光双眼圆瞪，猛地起身，因太激动而握着水果刀的手颤抖不止，厉声说：“人，就要有人的样子！人要有人的尊严！”
朱沐阳生怕被他捅一刀，示意他冷静下来，“我很想知道你怎么会这神通的。我不相信是你发明或者自学的。谁教你的？”
曾光发泄完怒气，面带怨气地坐下，不耐烦地回答：“是一个仙人。”
朱沐阳双眉紧锁：又是仙人？该不会是同一个或者同一群吧？
他咔咔几口把苹果吃完，用面巾纸擦手，“那个仙人叫什么？相貌身高是什么样的？”
“我向仙人起誓，绝对不会泄露他的身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曾光白他一眼，“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朱沐阳就毫不隐瞒地把史前时代所见的讲了一遍，接着冲他挑眉一笑，“就像优盘，100G存储量，10M／S的传输速度，偏偏一下子往里粘贴100000T的内容，不崩溃才怪呢。”
曾光沉吟片刻，一副苦瓜脸相，“不过是几十头野牛而已，不懂。”
朱沐阳指着他，晃着手指笑，“老家伙，你给我装傻。那个少年会和飞鸟走兽蚊虫交流，所知道的比常人的丰富万千倍，经常给野牛们讲。相当于几十个少年……”
他还未说完，瞥见曾光右手画了个印记，心中一惊，本能地滚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