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位李陆将军。”
是他啊，徐祥佑有些失望，“就没有认识别的什么人？”
“郑家兄妹算不算？”九夏反问一句。
“能去就不错，歇着吧。”徐祥佑叹了口气，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回转身，一脸认真的对九夏道：“下次出门前，换个牢固的发簪，你看你就摔了一跤，整个头发都散乱了。”
“我发髻散了吗？”九夏连忙摸头发，直觉额头有几缕发丝散落，她翻出铜镜，望着镜里自己一头乱发的模样，想到自己以这副妆容面见了临淄王和李陆，大哭一声：“太丢人了！”
晚上，九夏对于白天公主府的事耿耿在心，她叫来卫全，一番交待后才觉得心绪安宁。胡乱睡了觉，第二日清早，九夏就在房间里翻箱倒柜。茗香端来早饭，见遍屋散落着的物件，惊道：“天哪，四小姐你在折腾什么？”
九夏坐在一堆物件里，探出头来：“来得正好，有一瓶专治跌打扭损的药膏，你快帮我找找。”
“治跌打的药膏多着呢，小姐要的是哪种啊？”茗香一连拿出好几个小药瓶。
九夏瞧了眼：“不是这些，前年我用两匹绸缎从一名西域商贩手里换的一个黄蓝色瓶子。”
茗香回想，问：“是气味难闻的那种？”
“对对，特别怪异。”
“小姐，你是不是没有带到长安啊？”茗香一面找，一面问。
“不会。”九夏肯定道，当时总共10瓶，七用八用的还剩下3瓶，她确定自己都带了过来。”
“小姐，你的伤是创口，找跌打药做什么？”
“不是我用，是我的一个……”九夏本想说是朋友，想了下，自己和李花影仅一面之缘，且对方还是位份显赫的县主，怎么也算不得朋友，于是改口道：“呃，认识的人。”
“郑家小娘子吗？”茗香追问。
“不是郑家。”
“那是谁？”莫非小姐又结识了新朋友，茗香一脸的好奇。
九夏知道她守不住话，道：“以后再告诉你。”
茗香也只是顺口问问，其实她对九夏有什么朋友没那么在意，她的任务是听从安排，照料好小姐，于是说：“四小姐你先吃早食，我来找吧。”
刚吃了没几口，书秋就领着素锦往九夏处来，她坐着聊了会天，听九夏绘声绘色讲着昨日公主府的各种见闻。素锦轻轻走到茗香跟前，附在她耳旁说了几句，茗香抿嘴一笑，便和素锦牵着手悄悄出去了。待她们出门后，书秋说：“我来找你本想问问，最近可有商队回益州？”
“我听柴伯说这两日有批字画要送往益州。”九夏答说，“姐姐可是要带信？”
书秋点点头，“是有封给林士蕴的信笺，只是妹妹受了腿伤，等下次吧。”
九夏听了她话，忙道，“这点小伤打什么紧，姐姐放心好，这事就交给我了。”书秋从袖口取出一锦袋，说：“我另备了十五贯钱，一并交给他，正好作明年来长安的盘资。”又坐了会，等不到素锦回来，书秋便先回去。
金色的秋阳透过镂空窗格，蒙蒙淡淡地洒落在前庭的青石地面。九夏望着书秋远去的背影，想到她玲珑巧思却为儿女情长牵绊，也不知道她和林士蕴能否终成眷属，忽感万般倦怠，就径直去里屋躺在了床上。不会儿，茗香回来，瞧她躺着没动静，以为睡着了，也没打扰，只是继续找跌打药。
也不知躺了多久，院子外传来卫全的声音：“四小姐在吗？”茗香走出屋外轻声说：“四小姐在休憩，卫统管有事？”
卫全点头道：“是有点事，想给四小姐回个话。”
“若是要紧，我就去叫她，要是不打紧，明日再说？”
“应是不打紧，小姐让我打探个人，你给她……”
“进来吧。”卫全的话未说完，九夏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原来，九夏让卫全去打探李陆的行踪，没想到他果然办事干练，这么快就来复命了。
“这个李陆住在延熹门的永兴坊。”卫全一进屋，就开始报告。
“永兴坊？那一片可是达官贵族的住所。”
“何止呢，永兴坊的地可不是拿银子就能买到。不过这是他的祖宅，对了，四小姐你知道他祖上是谁？”卫全卖关子的瞧向九夏。
“废太子李承乾。”九夏接口道。
“咦？”卫全吃了一惊，“四小姐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九夏懒得解释。这也能猜到，卫全挠挠脑袋。
“他日常都在哪当差？”
“这个倒没定，整个京师城都会有巡察。不过玄武门和明德门每日必去。”卫全咂了咂嘴唇，“毕竟内府中郎将，职责就是守卫长安十二城门。”
“安西大都护到内府中郎将，这是升还是降啊？”九夏问，她对于官级分得不是很清楚。
“不好说，好像现在这个安西大都护的职位改成了遥领。”卫全回道。
“遥领？”九夏心下笑道果然是皇亲，安西大都护这么重要的职位，都不用亲自上任，但仍有些不解：“李陆也算是王孙之后，如今怎么就是区区一个中郎将了。”
“我的四小姐，话不能这么说，中郎将虽是一个从四品，但是李陆十五岁就出任安西副大都护，多次击败匈奴和吐蕃，是战功赫赫的少年将领，在军中颇有威仪。说起他的战功，最有名的当属三年前的并州之战，……”卫全大摇其头，正要绘声绘色地描述李陆的功绩，被九夏打住了，她又问，“若我没记错的话，中郎将应该在神都洛阳执守，怎么会来长安？”
卫全听罢，吸口气轻声说：“两年前，武后从神都回到京师，特意将部分十六卫的人留在了长安，而这些留下的人其中又以金吾卫和千骑最多。”
“武后为何这样做？”九夏很是不明白。
“防啊！”卫全朝门外看了一眼，压低了声说：“京师长安皇亲国戚最多，要是这里再像当年那样出个李敬业，以武后的体况，不仅江山不保，甚至连性命都堪忧。”
“这么说来，留下的十六卫都是武后的亲信？”
“当时肯定是，现在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喔”这些国政大事，九夏本就没甚兴趣，也不再深问，摆摆手：“知道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