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果晕倒，一头撞在门上，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正讲得嗨的孙怀仁一跳。
怒气冲冲的打开门，就看到方果趴在地上，血缓缓流开。
他也吓到了。
自己刚刚才打了他，要是因为自己的那一巴掌一脚导致出问题。
别的不说，奖金恐怕要没了。
至于别的责罚，也就罚点钱的事。
这种事他又不是没经历过。
以前还有一个学生，他不就是教育的时候严格了点，居然家长找上学校，害他当众丢了脸。
回头他一问，原来是一家种地的。
那家人悄悄的一句话都没说，学生也退学了。
这些贱种，就是活的太好了！
孙怀仁用脚把趴着的方果拨到躺下，就看到方果面色如土，口鼻都是血，呼吸微弱。
眉头一皱，让门口两个学生送医务室去。
医务室里。
校医星兰，正在治疗两个因为打架导致骨折的学生。
星兰是学校五个校医中最忙的一个。
俩男生打架时也猛地不行，宛若杀父仇人。而现在，却脸蛋通红，偶尔趁着星兰转身回头时，互相挤眉弄眼。
但他俩不知道，医生职业者，是拥有非常细腻的精神力的。
星兰回头，拿着一支带有超大针头的注射器，微笑着说道：
“来，两位同学，打针了！”
“不……你不要过来……啊！！！”
“饶命，饶命……啊！！！”
俩男生捂着屁股，痛不欲生。校医星兰把注射器丢垃圾桶，俩男生再也不敢看一眼。
方果两位同学抬着他来时，那两个胳膊断了都没吱声，此刻却痛哭流涕的男生，看到直接挺尸的方果，摸摸竖起了大拇指。
“医生，我们同学趴地上硬了！老师让我们抬过来！”
星兰：……
俩勇士：……
“好了，你们回去吧！”
抬方果过来的学生回去了。
星兰一看方果的脸，眉头一皱。
一道巴掌印，已经有些发青了，而且鼻子骨折，口鼻有血。
不仅如此，这学生身体还极为虚弱，甚至有种风烛残年的感觉。
她一伸手，一把寒光冷冽的手术刀出现，从方果肿脸上划过，一道血口出现，瘀血流出。
再将扁鼻子恢复原状，排出瘀血。
星兰凌空一点，细碎光芒落下，方果伤口如同拉拉链般消失。
最后，星兰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药剂，灌进方果嘴里。
方果呼吸很快就平稳有力起来。
星兰看着方果瘦弱的身体，眉头一皱再皱，最后叹息一声，拿出一个小瓶子，塞进他兜里，没有让别人看到。
“你们俩好了吗？”
“医生，我们感觉还有些难受！”
“那就再打一针！”
“啊？不不不，说错了，我们感觉很好，马上就能参加格斗比赛的那种！”
两人落荒而逃。
方果醒来，感觉浑身不得劲，软趴趴的。
看到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长发盘起，白大褂宽大，不过看到了白大褂下面的小腿时，他认出来了。
这是校医星兰。
星兰没有回头，淡淡说道：
“醒了就回去，好好读书，城里也有很多工作岗位。虽然收入不高，但很安全，也不需要武道实力，更不需要觉醒。”
“谢谢…谢谢医生！”
“嗯。”
方果从病床上下来，浑身依旧有些发软，但不碍事。
鞠了一躬，顺便发现了，校医星兰小腿上的白色丝袜，其实是有花纹的，只不过同样是白色，不仔细看看不到。
然后，慢吞吞的离开了。
从医务室出去，感觉脸上有些硬邦邦的，一摸，一层血痂，拐弯去卫生间，在水龙头前使劲搓了搓脸。
正好，铃声响起，已经到了放学时间。
回到教室，同学们已经在往外走，看到他，有人怜悯，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不屑。
王真发单手拎着书包，搭在肩膀，看到方果，拍了拍他肩膀。
“做人呐，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
方果看都没看他，弹了弹刚刚被他拍过的地方，然后吹了一下，仿佛尘土很多。
随后直接进了教室。
周围同学都停下脚步，露出八卦笑容，看着王真发，看他怎么做。
结果王真发并没有暴起伤人，只是阴冷一笑，环顾四周。
大部分同学别开脸，又离开了。
少部分对他满脸鄙夷，让王真发额头青筋跳动。
甚至，一同学直接说道：
“孬种！”
“屮，于大江你想死了！”
“嗤，好厉害，我怕的要死哦！”
王真发看着于大江和几个同学勾肩搭背的离开，气的三尸神跳。
不过他还真不敢干啥。
于大江虽然家里不是很富裕，但他家人有个是执法局的执法队队长。他们家不敢招惹。
四大巨头，教育部，执法局，军部，秘境管理局。
其它的部门，权利已经很小了。
这时方果收拾好书包，从教室出来，在他面前走过。
瘦弱的方果要比王真发矮了一个额头，所以，当方果走过去，再次弹了弹肩膀上面时，王真发脸色都发青了。
“方果！你个崽种！我要弄死你！”
方果头也不回，第三次弹了弹肩膀上面，汇入人群看不到了。
要说以前，他还有点怕。
毕竟，王真发体型要比方果大很多，要打起来只会被暴打。
但，王真发他也不是见习武者，更不是天命觉醒者。
见习一级，就足以暴打他，更不用说方果他已经是见习二级，闭着眼睛一只手就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王真发本来怒不可遏，但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回到空无一人的教室，打起了电话。
“爸，有个贱种，他……”
“好好好，爸，我知道了，我保证再不给你添麻烦。孙老师那边，你再走动走动，下学期把他弄到最危险的秘境里！”
出了校门，方果手戳兜里，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瓶子。
他表情一僵，不过没有拿出来，直接回到了家。
他家在旧城区的一处筒子楼里。
这旧的掉渣的筒子楼，已经有五十年历史了！
走进楼道，无视楼梯角落的垃圾，台阶上颜色不一的地图，墙上的颜色涂鸦，从兜里拿出那小瓶子。
“回血丸！！！”
他直接惊呼出声。
谁的？
他第一想法，并非天上掉馅饼，而是有人想弄他！
小玻璃瓶中，装着三颗指肚大的暗红色药丸。单颗价值，就要上万！
这要是有人诬陷他偷窃，他很难说的清。
不过，想了想，觉得没人会用这种手段搞他。太傻了。
所以，是校医星兰可怜他？
少年意气让他内心有些难受，感觉太看轻他了。不过，看了看自己的模样，他只能长出一口气。
这份情，只能先记着了。
现在的他，连偿还恩情的资格都没有。
忽然，旁边的门打开，方果本来就因为回血丸而神经紧张，这一下突然门开了，吓得他一个哆嗦。
“章臭！你给我滚！那可是我们闺女的救命钱，你居然给了那狐狸精！你这个没良心的，没了钱，我们女儿怎么活！”
这男人衣衫不整，脖子脸上还有一些抓痕，看到外面满脸震惊的方果，顿时尴尬的一笑。
紧接着，一个东西飞出来，方果连忙一拉隔壁章叔，一个木质碟子飞出来，打在对面墙上摔成两半。
章臭顾不得跟方果解释，转过身，仍旧劝媳妇。
“别说的那么难听，二丫是咱女儿，大丫她也是咱女儿啊！当时说好了，那十万块钱，俩丫头一人一半。二丫生病了要治，大丫要出城，也得要装备。一人五万，谁也不亏欠！”
章婶继续骂：“大丫又不是亲生的，长这么大，也没缺她一口吃的，也没少她一分用的。现在二丫病那么重，十万块钱都不一定治得好，你又给大丫分了五万，你不想让二丫活了？”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大丫要出城，外面荒野多危险，要是没有防身装备，你也想让大丫出事？”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章婶的哭泣。
方果倒也没多大触动，他又和邻居不熟。
不过他通过以前听的那些家长里短知道，章臭有个好友，夫妻都死在了荒野，留下了一个不足一岁的孩子。章臭带回来后，一直扶养长大。
那女孩应该是比他大一个月，算时间，应该就是前几天觉醒过了。
而现在，估摸着是去当荒野猎人了。
方果对那姑娘并不感冒，因为模样太那啥，太媚了！
章婶真是没说错，那姑娘就是十足的狐狸精。
而且模样也很有攻击性，盯着人仿佛能吸走人的灵魂一样，小时候还欺负他，骗他去看楼下唐婶洗澡。他后来看见那妖女，老远就躲开了。
章叔蹲在台阶旁，侧着脸不说话，章婶一会儿又絮絮叨叨说起来。
方果看瓜已经吃完了。
就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屋子总共三十五平米。
只有小小的一厅一室，外加厨房两平，卫生间一平半。
父母睡在小客厅，而他独占小卧室。
这楼里的人基本上都这样，大人睡客厅，孩子睡卧室。
一进门，就闻到了诱人的羊肉味道。
他父亲方七夜，是一个农场型的小秘境领主，主要种植一些玉米和麦子，还养了十几只绵羊。
依附于火狮领主李政。
领地的所有出产，要给缴纳火狮领主李政一半。
剩下的，还要缴纳总额的20%的税。
余下的30%就是自己的了吗？
不，还得拿出一部分来打点火狮领地的领导。
所以，父亲方七夜养的羊，大部分都要分出去。
家里，一年也吃不了两三次。
母亲张巧，因为生命本源受损，已经生了皱纹白发。
方果已经记不清母亲原来模样了，他记得很小时光，母亲就已经苍老了。
“妈！又要吃肉啦！好香啊！”
窄小的厨房里，张巧在忙碌着。
方果看到母亲略微佝偻的后背，心下叹息，眼睛有些发热。
昨天，都没这种情况的！
她身体恶化速度越来越快了。
可他们，没有能够治疗生命之源破碎的手段。
或许有，但他们接触不到。
“妈？我爸还没来？”
“他知道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一定会早点来的！”
“那好，等他来了，我给你们说个好消息！”
“你小子，平安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因为厨房狭小，两个人连身都转不开，所以白凡就在沙发上等着。
很快，母亲就端着一大盘羊肉过来了。
方果也不怕烫的，抓起一块，蘸点椒盐蘸料，就开吃。
“慢点吃，小心烫！”
“嗯嗯，不烫！妈，你也吃！”
“你先吃，锅里的再煮一会儿，这我吃不动。”
和外面吃的羊肉有些许不同，自家吃的羊肉，选的是体重四十斤的羊羔。
这么大的羊羔，宰杀，去了头蹄内脏和羊皮，差不多就是二十斤。
羊羔再小，肉太嫩，吃起来寡淡无味。羊羔再大，则膻味变重，肉丝变粗，口感也会变差。
热腾腾的羊肉，撒上葱花香菜，味道都升华了。
眯着眼睛，摇头晃脑，体会着久违的柔嫩口感，大料丰富的味道和油脂的香味混合，爆发出名为幸福的滋味。
吃了肉，再来一碗清汤，整个人都轻了几分。
“真是太舒服了！可惜，老爹养的羊，大多都得上供，李政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