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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李巷

第二十章 贫贱夫妻

沈李巷 后音 2454 2021-10-07 15:55:46

  爱凤还在努力适应新工作,国强也在为单位电脑的普及而头疼。

  虽然国强没有钱,有时也会有些坏脾气,但爱凤一直沉溺在国强时不时地温柔中。

  就好像每天国强下班回家给自己泡杯茶的同时,也总是给爱凤泡上一杯,等差不多能入口时又端给爱凤。因为他知道爱凤总想不起来喝水。

  又好像以前爱凤还在家里的时候,每次国强回家,除了给女儿带玩具和好吃的,也总不忘给爱凤带一份礼物。有时是衣物,有时是雪花霜。

  生活中这样的点滴很多,也因此支撑着爱凤继续充满热情地对待生活。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爱凤也只是在嘴上牢骚下。

  这天晚上,已经快十一点了。国强早就呼呼大睡,而爱凤还在为电视里依萍和书桓的离别耿耿于怀时,窗外传来了吵闹声。

  爱凤把电视声音又调低了些,外面断断续续传来女人的哭泣声,伴随着东西摔掼在地的声音。

  可听的并不真切,爱凤分辨不出是谁家传来的声音。她有些担心,担心这女人的哭泣声是因为遭受了家暴。

  她犹豫着是不是要出门看看,可渐渐地窗外再没有声音了,安静极了。

  爱凤不禁笑起自己的胡思乱想来,又看了一集《情深深雨蒙蒙》之后,怀揣着对下一集剧情的期待,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爱凤照常起床洗漱去上班。在她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隔壁巷子里的小娟喊住了她,

  “爱凤姐——”

  小娟是个四川姑娘,和丈夫还有两个孩子住在爱凤家后面那条巷子里。

  “怎么啦?小娟?”爱凤问道。

  “爱凤姐——”小娟有些吞吞吐吐。

  “啊?怎么了呀?”看她这样,爱凤有些着急。

  “爱凤姐,我想,我想找你借点钱……”小娟鼓足了勇气说道,声音怯怯的。

  “哦,你要借多少?”爱凤问道。

  “我想管你借五千……”小娟试探着说出一万,眼睛快速地看了爱凤一眼,又迅速地低沉了下去。

  “这么多啊!小娟,我现在赶着去上班,等我下班回来,你再来好吗?”爱凤说道。

  “好,好的。谢谢你,爱凤姐。”小娟有些松了口气。

  爱凤锁上门,转身就往公交站跑去。

  小娟看着爱凤的背影又愣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爱凤到单位后,一边忙着一边想着小娟借钱的事,心想,

  “她要借这么多,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啦,等晚上我得好好问问,哎呀,这么些年我也就存了几万,五千不是小数目啦,这我得跟国强商量下吧!”

  想到这,爱凤给国强打了个电话。

  “你做决定好了,我们家一直都是你掌管财政大权,我就是给你打工的。”国强听了这事后揶揄道。

  的确,自打跟父母分家后,国强赚的每一分钱都会如数交给爱凤,一来慰藉爱凤远嫁的不安全感,二来他也觉得爱凤管理家财比自己更有条理有规划。

  “你晚上可以再问问小娟看,我看他们夫妻倆都还挺脚踏实地的,但毕竟不是小数目。”国强又说道。

  “嗯,等我下班再问问她,肯定遇到什么难事了。”爱凤又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整个一天,她都有点精神恍惚,说起来这也不是大事,但爱凤是个爱操心的人。这一天里,她在心里已经想了一百种小娟需要借钱的理由。

  很快到了晚上,爱凤下班回家,路上捎带买了菜,一到家就在厨房洗起菜来。

  爱凤租住的房子是两层民房,一楼就只有厨房和餐厅和浴室。说是餐厅,不过是在厨房搭了张餐桌。浴室也不过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梯段下的隔间。

  厨房的窗户直对着巷子里的小路,灶台就在窗户下面。巷子里的人来人往,都会经过爱凤家的厨房。而隔着这一米多宽的小路,对面又是一家人家的厨房。

  所以巷子里住的近的几家人关系都不错,平时做了什么拿手菜,还会互相都送一份。

  爱凤正在灶台边的洗菜池摘菜,小娟就来了。

  还是像早上一样的欲言又止,小娟红着脸吞吞吐吐地问道,

  “爱凤姐,那个,早上我说的,想问你借五千块钱……”

  “小娟啊,钱我下班的时候已经取了,但是我得知道你为什么借钱,是遇到什么难处啦,我还能帮你点什么?”爱凤说道。

  听爱凤这么说,小娟有些感动,

  “爱凤姐,谢谢你,我们家就我老公一个人赚钱,养两个孩子,学费生活费,过的结结巴巴的。

  之前我老公是帮别人运货,现在想自己倒卖,但好不容易说服上家卖给他,可是钱凑了快一个月,也没凑够……”

  小娟定了定神又继续说道,

  “我们夫妻倆都是外地的,老家亲戚都穷的顾不上我们,在这里虽然住了也两三年了,可人情还没有捂热。”

  小娟停顿了下,又继续说道,

  “昨天,因为借钱的事,刚子又碰壁了,在家喝酒郁闷,然后我们吵了几句,可事后我想了想,他压力也很大,我也帮衬不到他,就厚着脸皮想来找爱凤姐你借借看。”

  爱凤想起昨晚听到的吵闹声,原来是小娟家的。

  “小娟啊,不要急,钱我取了,肯定是愿意借给你的,我们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天天照面,我看你把两个孩子带的这么好,我就相信你。

  但是我想让你家刚子来写个借条,男人做大事那就要有担当,哪能随便把气往老婆头上撒。”

  爱凤总有股咋呼劲,她自己心里把这称之为侠义。因为这毛病,她没少被国强数落。

  “爱凤姐,谢谢你,那我回去喊刚子来,谢谢你啊!”小娟连连道谢,便回家去了。

  爱凤和国强刚坐下准备吃饭时,小娟和刚子带着两个儿子来了,

  “爱凤姐,国强大哥,谢谢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刚子言语有些激动地说。

  “哎,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是邻居,也认识两年多了,在苏州我们都是外地人,互相有个照应。”爱凤说道。

  “不瞒您说,爱凤姐,这沈李巷里,你是第一个愿意借钱给我的,他们都怕我借钱就跑,哎!”刚子感慨地说。

  爱凤看他的样子,看来没少吃闭门羹,

  “你也不要多想了,自己好好干,让老婆孩子过好日子比什么都强,争口气,给我们外地人都争口气。”爱凤劝慰道。

  刚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了纸笔,还有身份证,当场就写起借条来。

  这倒弄的爱凤很不好意思,她伸手摸了摸明明和亮亮的脑袋。

  “借条不用写了,刚子,我让小娟喊你来,其实主要也就是觉得男人嘛要有担当,倒不是真心要你写这个借条。”

  说着,爱凤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一沓钱来,塞到了刚子手上。

  “爱凤姐,以后你就是我干姐,国强大哥就是我姐夫,你们今天对我的雪中送炭,我会牢记在心里。过来,明明,亮亮,喊姑姑,姑父。”

  刚子拉过两个孩子来,又把写好的借条塞到爱凤手上。

  “姐,姐夫,你们吃饭吧,我们也带孩子回去了。”

  爱凤和国强把他们送出门,又坐回到餐桌前。

  “你怕他们不还钱吗?”国强抿了口酒说道。

  “我想人心不会那么坏吧!”爱凤说着,给国强夹了块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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