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天地很大，人很渺小
如那扬起的风沙，闫良的心里从未平息。
“关于你的地魂，我有一种猜测。
人死后，七魄消散，魂归三路。天魂归天际，地魂入九幽，只有一缕人魂在人间游荡。
想到你们这种外乡人福缘历来深厚，是以老头子我妄加猜测了一番。”
“还请前辈明示。”眼看藏在心头多年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闫良异常诚恳的询问。
“老头子怀疑，在某种巧合下你那道人魂有了自己的意识，成为了第二个‘你’。”
荒谬，闫良有些不以为意。
他就是他，从来没有第二个闫良。
每个人在这滚烫的红尘里都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
“无法相信对吧？”老头笑了笑：“如果我告诉你他拥有了你的记忆，做着你忘掉得那些的事情，你每学会的一道功法都会进一步加强他的实力，如此，你信吗？”
闫良沉默，如此，那他是他吗？
但很快，闫良便稳住了心神，魂魄再怎么也不过是道魂魄，他为本尊有什么可怕的。
“前辈，您明日还来此处吗？”念及此处，闫良指着脑中说道。
“今日传你十道法，你总不该一道法门都记不下吧？”
“实不相瞒，晚辈之前对前辈隐瞒了一些事情，关于修行之事，晚辈都会在第二日统统忘掉，从无例外。”
“哦？”老头眯眼看着他，有些意味深长的笑道：“还有这种事情？”
见闫良点头，老头饶有兴趣的问道：“既然如此，想必便是被你那道地魂得去了，如此，还要继续？”
“晚辈自然明白，可不想放弃。如今晚辈有很多疑惑未解，或许只有修行才是唯一的路数。况且家父为了此事也去寻那定魂珠了。”
“定魂珠？”老头愣了一下，笑道：“确实，那东西虽然稀有且用处不大。不过对于你这种情况，的确属于雪中送炭。想不到你这娃娃还有些来头。”
“前辈此话怎样？”闫良皱眉，突然有些听不懂这老头的话了。
“知道这世间有多大吗？”老头反问道。
“明洲，秦洲，晋洲，大夏以及大周。共是三洲两国，这夏周二国国运深厚，疆土辽阔，一国足以抵得上一洲之大。”
“非也。”老头晃了晃脑袋，一脸神秘。
“非也？”闫良想不明白，三洲两国不是天下人都知道事情吗？
“除此外，还有无量海，九幽地，无法天。这三处奇地。其中九幽地和无法天自成一一界，九幽地历来神秘，无人去过，不过自古便有传言九幽地远在那不可知之地，需过轮回路。”
说到这里，老头瞥了闫良一眼。
闫良听得有些沉浸，什么轮回路，九幽，感觉这世界的神话设定什么的跟自己上一世也没差多少。
“是不是要先死一次魂魄轮回往生才能寻得到那九幽地？”
“恰恰相反，而是所有试图寻找九幽地的人再没回来过。”
闫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总感觉有些阴森。
“那么无法天在哪里？无量海又是什么？”
“也罢，左右你醒来都会忘掉，乘着今日兴起，索性便与你说说吧。”似乎终于找到了以为能够畅所欲言的地方，老头的话跟炒料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什么叫左右都会忘掉？合着我如果能记起来你还不会跟我讲？
这老头，忒小气。
想归想，闫良并没有打断老头。
老头的话总能帮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这三洲两国外，便是无尽海域，无量海便是因其绵绵无尽之意而得名。
传闻无量海的尽头便是天之彼岸。无量海里有摆渡人，得到摆渡人的认可，便能横渡无量海，直达天之彼岸，去往人间净土，无法天。”
“那是个什么地方？前辈您可曾去过？”
“我一个小小书灵怎么可能去得了那种地方，需知，得到摆渡人的认可最低也是需要第七境的人，当然还有一种就是你这种人。”
“我这种人？”闫良指着自己问道。
“嗯，你这种外乡人，准确来说，无法天应该是你们这些外乡人开辟出来的。”老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的老乡们在这里混的这么好的吗？
闫良心中震惊，让常年没有组织没有依靠的闫良不由心神向往。
看出了闫良的心思，老头没有点破，解释道：“老头子虽然没有去过那里，但也曾听人讲起。”
闫良眼中泛起神采，像是困于黑夜里的行人被一盏烛火所引领。
尤其是始终保留着前世的习惯以至于总感觉跟这个世界里的一些规矩格格不入。
“那里人的衣着有些奇特，但很好看，要比这世间上绝大多数的衣着都要好看。
他们很好讲话，规矩也很少，即便双方置气也会吐着唾沫星子指着鼻子骂，但很少有真正动手的时候。
往往不过是一顿酒饭，两人的不快就会烟消云散，重归于好。”
闫良眼中神采越发明亮，听着老头的讲述，他越来越确信那里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一直在苦苦追寻的去处。
亦是最终的归处。
还真想去啊，可是自己现在好像有很多事情呢。
若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前往那里走上一遭。
不过机会好像并不是太大。
“知道为什么跟你说这么多吗？”看着闫良心神向往，老头打断道。
“前辈不是心里高兴吗？”
“非也，我同你说那么多，是想告诉你定魂珠是无法天和九幽地的特殊产物，乃是无数人的天魂地魂衍生。其中天魂珠叫做神罗玉，地魂珠叫做阎罗神玉。”
“如此推断，我猜测你家人，极有可能是同你一样的外乡人。”
闫良面无表情伫立在原地。
关于这些，他也想到了。
……
一座以后现代主义为背景布置繁杂却错落有致的小城里，行人来往。
小城不大，行人不多。
道路虽小，但丝毫不显拥挤。
小城里没有电，更没有基于电力衍生的一些设备。
周遭的建筑设施有很多都是些摆设，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小城里有两人在漫无目的的闲逛。
逢人便打招呼。
“老李啊，最近过的怎么样？你看你，又瘦了，恐怕八百斤都不到了吧”
“嫂嫂啊，听说二麻子家的猪快生了，回头帮我讨一只，一直想吃烤乳猪。”
“小张啊，怎么样，姐说了跟姐混准没错吧？住在这里习不习惯？”
开口说话那人声音清脆悦耳，如银铃少女。
另一道人影忍不住了。
“桃花，我告诉你，你再不走老子跟你没完。”
“哼，走就走，闫大黄你吓唬谁呢！”
少女娇怒，两只耳朵却肉眼可见的瞬间耷拉下来。
“李来，送我们回去吧。”
城门打开，一叶扁舟驶来，一个蒙面站在船尾的黑衣人双手撑蒿。
“闫叔，不再多留几日吗？”
“不了，再过几日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
说着，两人坐到船头。
只见那叫李来的黑衣人随手一拨。
船后便有点点星光荡漾开来。
如同离弦之箭，小舟划过璀璨星河，载着三人驶向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