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新线索

　　声音来自蒋济。

　　此时贝乐已不复之前的恐惧，走到门前向里看去。

　　蒋济在重复着以前的行为，只不过解剖对象从虎牙女孩换成了女四曹妃妃。

　　“砰。”

　　贝乐一脚踹开房门。

　　蒋济和地上的曹妃妃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很快，血腥味也荡然无存。

　　房间里陈设依旧。

　　古老的木质家具，显像管电视，包皮撕裂的破败沙发，墙上阴沉的手绘。

　　他抬腿迈入其中。

　　后面的脚刚落地，眼前场景一变，他再次置身那个宽大的房间。

　　窗外高大茂密的水杉，如同刚被雨水洗过，青翠欲滴。

　　不过因为太过高大和光线的关系，凭添了一层压抑感。

　　原木茶台和血色骨瓷茶具及地板一尘不染。

　　四周墙壁上的卷轴水墨画弥漫着古朴悠远的意境。

　　让人油然而生何不偷取浮生半日闲的念头。

　　贝乐刚要坐到茶台前，电视开始沙沙作响，屏幕上出现了一片雪花。

　　接着是滚动的线条和鸟有电视台台标。

　　最后是手术室的画面。

　　但手术台的上的患者已经换了，是一名小女孩。

　　看到她，贝乐一怔。

　　正是他第一次在电视上看见的那个失去双眼的小女孩。

　　此刻她双眼紧闭，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厌倦和麻木。

　　看上去七八岁的年龄，却流露出了七八十岁的神态。

　　然而，当医生的手术刀在女孩腹部滑过，贝乐骇然发现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变成了自己。

　　他想大叫，然而声带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逃离，却发现除了头部能转动，其他部位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

　　超脑也毫无反应。

　　紧接着他看见自己被手术刀划开的腹部，暴露在空气中的内脏。

　　疼痛，如决堤的河流，在每条神经内冲突。

　　恐惧，在意识中潮水般汹涌而来。

　　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内脏被一一剥离躯体。

　　如灵魂被反复撕裂的巨大痛楚，在体内铁块般堆积。

　　每寸神经都发出痛苦的哀嚎。

　　直到腹腔空空如也，他才发现自己仍站在原处。

　　但空空荡荡的腹部，和顺着身体流淌的鲜血，又说明刚才的经历并非假的。

　　紧接着他双眼一黑，彻底失去知觉，身体朝地板上直挺挺砸去。

　　“砰。”

　　他倒在一片血泊中，溅起无数细小的血花。

　　与此同时。

　　鸟有市特调处。

　　沈唯正看着江河跟江海的资料。

　　江河，克隆人，鸟有市第一医院小儿外科主任，毕业于龙都医科大学，博士学历。

　　目前死亡。

　　基因溯源，细胞克隆自鸟有市一名死于街头斗殴的灰鼠研究会会员。

　　江海，克隆人，来自龙都，夜游二手酒水店老板。

　　基因溯源不明，但生化检测DNA，染色体分析，与江河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五的相似度。

　　两人具有生物学意义上的父子关系。

　　目前下落不明。

　　看完之后她陷入沉思。

　　这个世代，城外是比地狱还恐怖的存在。

　　从数百年之前的酸雨开始，走出城外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到城市。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死是活，所有卫星都彻底失去与地面联系。

　　有传言，赛博星已经被更高级文明控制。

　　不过从没有人或事件表明，更高级文明出现过，除了几乎寸草不生的荒野。

　　他们从没出现在城市。

　　但人类也只能龟缩在城里。

　　城外成为生命禁区。

　　每个城市都被隔绝如孤岛。

　　城市与城市之间只能依靠地下真空管道式高速飞行列车联系。

　　所以价格昂贵，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远距离自由迁徙的费用。

　　江河跟江海作为克隆人，能在鸟有市和龙都来去自由，应该和研究会脱不了关系。

　　但前者自从进入大学后和研究会完全切断了联系。

　　后者倒是和灰鼠研究会来往密切。

　　而研究会背后，是大基金的身影，想要深入调查，困难重重。

　　想着想着，她脑海中不禁再次浮现出贝乐帅气，眼神阴郁的面孔。

　　往耳后拢了拢长发，她打通了下属的终端。

　　“恢复对贝乐的二十四小时贴身监控，偶尔可以露出些破绽。”

　　“是，沈组。”

　　……

　　贝乐全然不知他公寓隔壁再次住进了特调处人员。

　　他重新恢复正常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黑暗中。

　　不过周围情形依旧能如黑白照片般呈现。

　　呼唤超脑，还是毫无反应。

　　技能，也无法用。

　　他四下看了看，发现这是一处洞窟。

　　想要起身，才感觉浑身疼痛，骨骼也如同散架般，用不上力。

　　诡楼中手术室的一幕随即浮上心头。

　　他急忙朝腹部看去。

　　还好衣衫完整。

　　抬手摸了下，发现并没有被开膛破肚。

　　随后他打开了终端，但根本没有信号。

　　直到十几分钟后，他才感觉疼痛有所缓解，扶着洞壁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叫声从不远处传来。

　　还夹杂着急促的呼吸。

　　虽然头部还是有些眩晕，但贝乐还是能分辨处前方有两个人。

　　眉头一皱，他扶着洞壁缓缓向前走去。

　　前行数十米，过了一个拐角，终于看清，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

　　两个正在做着原始运动的男女，身边躺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孩。

　　他急忙停住脚步，转身暗骂一句。

　　看见这种不可描述的事情据说会触霉头的。

　　但，紧接着他又转过身，睁大了双眼。

　　目光首先落在那个小女孩身上。

　　他嘴巴张成O型。

　　小女孩正是电视中和手术室出现的那个。

　　区别只是那个看上去七八岁，眼前的三四岁左右。

　　难道是她把自己扔进这个洞窟的？为什么呢？

　　为什么让我看到眼前的这种画面？

　　他不由再次朝一对忘我的男女看去。

　　看清两人的面孔，他几乎叫出声来。

　　男的正是那名医生。

　　而女的他也不陌生。

　　在李十三的记忆中，她是青蝠研究会会长，武魅。

　　如果眼前的不是幻觉，那么绝对是条重要线索。

　　可惜超脑还不能用，无法拍摄。

　　或许是感受到他的目光。

　　医生和武魅同时朝他所在的位置看了眼，接着继续运动起来。

　　难道他们看见我？贝乐继续向前走了几步。

　　两人果然毫无反应。

　　但就在这时，女孩睁开了双眼。

　　如水般的双瞳中带着涤荡灵魂的稚气和天真，如黑暗开出的花朵。

　　不过，转瞬即逝，女孩双眼流出黑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