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释手中拿着竹酒杯，背靠着一块大石，一条腿屈着，腰间很厚脸皮的盖着一条狐狸尾巴，就着火光看着山兮。
“做什么一直盯着我。”山兮问道。
“我最近去了妖族边境，看到了好多妖族，这才发现竟是没有一个有你好看。”不释坦然而说，而后看向火堆，而后正经聊起。“妖族如今内乱越发严重了，分为两派，一个是当年害你父母的狼妖，另一只身份颇为神秘。”不释喝了一口竹酒，而后递给山兮。
山兮微愣，接过竹杯，并不介意的喝了一口。只是不知想到什么，耳框不知是不是被火堆照的，微微发红。
“如今看你的修为较之两个月前强了许多。”不释看着山兮从酒坛子里盛酒。
“你家师姐的册子确实很适合清修。”山兮答道。“我也会想要回去的。”山兮喝了一口酒，又递给不释。他早年过的安逸，从未想过修行一事，如今突变，迷茫后便是坚定了想要夺回父母所拥有的东西。
不释饮酒，并未表达想法。扭头看向那两间住屋，指了指。“千年的老狐狸嘛，这是知道我要回来。”
山兮微微挑眉，“我留着接待客人的。”
不释听完却是笑了，这北山阵法，一般人可真上不来。
夜间渐冷，不释下意识的拽了拽山兮的尾巴盖在身上多一些，山兮察觉，挪了挪位置，两人并肩靠在那大石上，赏着月亮。
“在妖族我听到一些传闻。”不释看向山兮，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山兮了然，应当是自己的过往。
“母亲生我后，因我天生五尾，吸去了她许多修为伤了身子，是故，五十多年来，都未能生下下一个孩子，后来父亲寻来一个偏方子，借着我干娘送的神族古物，生下了我的妹妹红玉。”山兮淡淡说道，只是眼中不免闪过一丝忧伤。“因着动用了古物，红玉生下来便与旁的妖不同。”
这倒是与不释所听的传闻类似，那红毛狐狸，生下来便能使人浮躁的心绪安稳下来，血能治百病，只是身子十分虚弱，一直是妖王妖后的宝贝。只是妖王妖后死后，那红玉也被现任的妖王杀害了，唯有山兮逃了出来，却是被一路的追杀，到如今，妖族局势两分，妖王无心再管这前朝遗子，山兮这才得现在的安稳日子。
见的山兮谈及过往，依旧有哀伤之色，不释压下的心中想说的话，还需要等以后确认了再说，以免惹的山兮空欢喜。
“这狗妖，是我在妖族中救回来的，只是如今外面的世道有些混乱，所以。”不释转移话题说道。
山兮冰冷冷的目光睨看了那趴在不远处的狗妖一眼，看的狗妖毛都快吓的竖了起来，“正巧我缺一个看酒的。”山兮一只手臂靠着头，挪了挪身子，让自己的尾巴更好的盖在不释的身上。
“我还以为你会不同意呢。”不释说完，喝了一口酒。山兮扭头看向不释，月光之下，那刚喝过酒的嘴巴，带着莹光，似乎连带的那嘴巴也显出娇嫩的感觉。山兮深吸一口气，懊恼自己心中所想的画面，虽知晓不释已百岁有余，可这外貌还不过十二三岁，心中暗骂自己无耻，又怪这竹酒有些上头。
“这竹酒可真好喝，你如何酿的。”不释本便是有些醉意的，再喝些竹酒，更是觉得翩翩然起来，如今竟是一口，将那酒杯中的酒给喝完了。
“你喜欢我便多酿一些，只是在外面，别再喝的这般多了。”大约是觉得夜色浓重，山兮说完，又伸出一条尾巴，将不释盖的更严实了些。不释本想抗议，可被这毛尾巴一顺，便是什么脾气也没了，抓了一个毛尾巴，贴脸蹭着，那尾尖蹭到之前浮想连篇的嘴巴，引的山兮一颤。
竹酒一出，酒量颇浅的小妖倒了一片，就那只狗妖，没喝酒，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回头看看自己的狗尾巴，好似尾巴轻易是碰不得的，被人触碰太闹心了。
狗妖还在闹心的想，是不是狗与狐狸不同，却察觉的一丝不善的气息，扭头看去，那骚狐狸赤裸裸的眼神，不说出口，就知道，是让自己滚远一些去。狗妖不太情愿的站了起来，只是那尾巴紧紧贴着屁股，透露出自己怂的很彻底，慢慢的走开去找个地方过夜了。
“你呢，为什么离开苍茫山，因为那兔妖。”也许是因为不释的眼睛已经有些朦胧，山兮这才敢大胆的问她。
“恩。”不释应了一声，靠着大石扬起脑袋，“也并全是因为兔妖。”不释淡淡的道，“因为我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火堆已经微弱，那月光照在不释的脸上，那种伤心的感觉，洋溢在不释的脸上毫无掩饰。大约还是不想提起旧事，不释接着说道，“清婉说，她心悦王老爷，那刻我在想，我心悦谁，却不曾想竟是自己的师傅，只是，我不是他以为的人，清婉的事没有发生，我想他也是迟早也要赶走我的。”不释微微起身，探过山兮身边，拿到了那就酒坛子，只是那长发，擦过山兮的脸颊，山兮也是未曾察觉一般。
不释的酒饮的有点凶，可山兮也忘却了拦着，那护着不释的尾巴却不似之前那般灵活了，只是不释毫无察觉。
“你喜欢自己的师傅？”山兮顿着舌头问道。
不释又喝了一口酒，才说道，“你不知我师傅长的多好看，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看呆了眼，早时，他待我又极好，如何能不喜欢呀。”
山兮原本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一些下来，“你可知何为心悦，何为喜欢。”小姑娘家话里，其实根本就不懂男女之情。而后又趁着细微酒意问道，“你师傅长的比我好看？”山兮松着身子故作轻松的等着不释回答。
不释猛的坐直身子，故作认真地打量起山兮的脸，两人的脸贴的极尽，不释带着酒气的呼吸打在山兮的脸上，惹的山兮觉得自己也有些酒醉发昏。
不释傻笑着说道，“那可不一样，我师傅的美，像是冰山的雪莲，淤泥不染的荷花，而你，像却是会动的活物，开屏的孔雀，张扬的很，可和我师傅不一样。”不释躺回石头上，盖上山兮的尾巴，不客气的寻了个好姿势，便不再动了。
“傻子，孔雀开屏是为何，你可知道。”山兮轻声低语，不释却是睡了过去未曾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