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
近乎是无理智的自大！
老头忽而想到了那样一张脸，那样一张年轻人的脸，那个家伙，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而现在，这个小道士，在气质上，跟那个身影竟然有点重合。
“你怎么会那样想？”
老头忍不住，可还是注意措辞。
张清貘也知道是有点孟浪了，可同时也是禁不住的兴奋，这个时候的一句话，显得很大胆的一句冒犯的话，在未来，如果这老头还能活到那个时候……
就会惊叹，原来，这样惊天动地的事，在那个默默无闻的日子里，早就已经揭示了……
不，几乎就是明示……
谁也没有误解任何事……
“天无二日啊……”
“地也无二日！”
张清貘声音压低，在意识到自己这个自然的变化后，他也开始刻意营造那种阴森森而神秘的氛围，脸还是稚嫩，差点意思。
张清貘将所有责任推给老赵，这里边有着东方的逻辑观念，应该可以糊弄过去，说得通……
这老头能够说得一口没有口音的流利东方语言，应该对东方的事物有一个大体的通观。
“哼……”
这个解释不能令老头满意，可老头也挑不出刺，看样子是挑不出，只有怒气隐现，有着明显的欲言又止。
“天无二日啊……”
“要小心……”
张清貘继续好心提醒。
“哼……”
“现在的这个形势……”
“可能是最绝望的形势……”
“也是最安静的时候……”
“虽然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安静……”
“原本我们估算，这很可能是历史上最不平静的时代……”
张清貘听得懵懵懂懂，但也知道，老头很感慨，既不是很明白，又有点松一口气的庆幸，还有隐藏着的沉重的忧虑……
但不管怎么样，都让小道士不解，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
只是心有所想，顺口就说了？
哦……
是因为，他也是大人物了？
他也是大人物了啊……
不只是龙虎山的大人物……
龙虎山的大人物就是这个世界的大人物？
嗯，可能还不够，差一些……
但在整个东大陆，也是能说得上话的？
嗯，好像也有点过……
应该是，东大陆都会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天朝皇帝，才是那个仁慈的父啊……”
“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
“是东方的，也是西方的……”
张清貘调笑，嘴上微微翘起，但他知道，这老头知道他说的，是很严肃的。
“好了，就说回让你找人的事……”
老头不想老说这些让人很郁闷的事，转回来原先的话题。
“可能也很容易……”
“他有一个特征，就是蓝色的眼睛，蓝色的头发……”
“蓝色眼睛这个特征，其实西方人中并不少，但他眼睛是特别蓝……”
“而有着蓝色头发的人，这就极少了……”
“当然，因为他的某些手段，他可以隐藏这一点……”
“我都怀疑，他的血液，也是蓝色的……”
“你自己注意这一点……”
“很可能，在东方，他以为没有人认识他，也就不注意这些细节了……”
“不过，也有可能，你看到的人，是故意找人扮的，就是为了误导你……”
张清貘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这点，蓝头发蓝眼睛，一听这个模样，就知道长得应该很不错……
“对了……”
“你找人，为什么要上龙虎山啊？”
“又不是道士……”
张清貘对这一点总是不能忽略。
“因为我在来之前，花了大代价请了占卜师……”
“我其实很想找预言家的，找不到人……”
“就是找到了，那个代价，我也不一定愿意付……”
“占卜的结果，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就是指向强大的凶兽……”
“那不就很明显了吗……”
“不用占卜师解读，我都能猜出来，龙虎山……”
“不过，跟占卜师解读的要找的人极有可能上了龙虎山不一样……”
“我就不认为这么简单……”
“他那样的人……”
“那样癫狂而又自大的人……”
“不会被占卜完全束缚住的……”
“所以，我就上了龙虎山……”
张清貘心里认同这个判断，占卜就是这样，总是带点模糊的，如果指向太清楚了，那应该就不那么靠谱。
“你不是说，还没疯吗？”
张清貘寻思，如果不是在东大陆这里只找个人，他都不敢应和这个事……
“这才够癫啊……”
“如果真的疯，也就多了一个疯子而已……”
“疯子，也就疯一阵，忍耐那一阵就可以了……”
“那样极致而又表面的疯狂，人很快就死了……”
“而他，完全看不出要疯的样子……”
“这很可怕！”
老头的样子倒是很平淡，没看出来有很深的感触，只是又觉得，不会是信口开河。
“那你为什么找上我？”
张清貘管他这的那的，只要是没在眼前，就一律不怕，更何况是他这种情况。
他感兴趣的是，老头对他还挺上心的，很认真地让他帮忙找一找……
当然，他也得付出代价……
可是，好像也对他能够找到人，有些期许，不像是没事找他尽人事而已……
“因为，我只能找得到你……”
“我倒是想找龙虎山天师……”
“龙虎山上的道人，不是没一个当一回事嘛？”
张清貘翻起白眼，没想到还真的是如此朴素的原因，他对占卜的结果有信心，对龙虎山也有信心，而自己，只是因为是龙虎山的一员，而连带有些信心。
“你这派头，不是大人物吗？”
如果自己能够估摸出对方的不简单，那么，龙虎山的上，应该大把人都可以感受到老者的气度不凡。
“我也说了……”
“都说，没听说过……”
“看我也不像个混吃混喝的骗子，也就让我在龙虎山暂住……”
老头没有多颓唐，反倒有种新奇感，挺乐呵的。
“那就这样？”
张清貘见老头就说这么多了，也没有其他的描述，应该是那个他想要找到的人，应该也就这么点特别的信息……
“差不多吧？”
老头有点没明白，还以为小道士在提醒什么，可他没能悟到。
“你想要杀了他？”
“不至于吧？”
“大家都是老乡，至于背后捅一枪吗？”
张清貘不想看到，他要去杀人，还是一个癫佬。
“又不用你去杀。”
老头没好气，对于小道士的心思，他一点也没有想过是像字面意思那样的。
“真的要杀？”
不用他去杀，他立马就只剩下好奇了，像这种贵族间的豪门恩怨，他视之为狗咬狗，无论什么结果，都是一地鸡毛，都是罪有应得，谁都不无辜。
对于一个平民来说，死了谁，都是好事……
“当然不是！”
“我们是想知道，那小子，到底在发什么疯……”
“如果他在东大陆得罪了你们龙虎山，那就好了……”
“我就不信他还活得了……”
“他骨子里再癫都没用……”
“可他是不会在东大陆闹事的……”
“他在西大陆都不怎么闹事……”
老头摇摇头，感到很遗憾，可小道士品出点东西，老头对那个年轻人应该没有太大的恶意。
“他在东大陆有古怪？”
“有什么关系？”
“他在这里就是有一个国家，对西大陆有什么影响？”
“人家可能就是来游历的……”
“你们西方人不是很喜欢旅行度假吗？”
“放轻松……”
张清貘假意安慰一下，他的兴趣就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谈报酬的问题。
他发誓，一点要占个便宜，像面对黑衣人那种做好事的情况，绝不能再发生了……
一定要谈个好价钱。
“我会留意的了……”
“老头，你能出什么价？”
“价码够的话，人，我替你杀也不是不行……”
张清貘赤裸裸，张大嘴巴就是吹。
“哼！”
“你想要什么？”
“魔法道具？”
“魔晶？”
“还是，血族密教的秘法？”
“你不还是一个吸血鬼吗？”
老头看向小道士，微微冷笑。
张清貘本来还好，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看了老头嘴角的冷笑，心里有点犯嘀咕：
“老头……”
“我是吸血鬼吗？”
张清貘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个吸血鬼？
如果是真的话，那他又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人？
妖？
龙？
虎？
吸血鬼？
魔女？
别人的整法，最多也就是三合一，他比三合一还要强一倍……
这是六根清净，还是六根不净……
应该是不净！
迟早得打起来！
到时候，他的躯体就是战场！
什么悲惨命运在等着他啊？
“没有任何一个血族，会自称为吸血鬼！”
“从这一点上，你不是……”
张清貘翻白眼，这玩意，说的是这玩意吗？
“可如果从气息上来说……”
“你有那种气质……”
“但是，你同样有巨龙的气质……”
“巨龙会变成人……”
“但人不会变成巨龙……”
老头自己都有些迷茫了。
可小道士是听明白了，这老头理智上不认为自己是巨龙，那也就连带着不认为自己是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