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回避
汪大夫偏头示意药童研磨，蘸笔飞速写了几行药材和剂量。
苏南锦端详他写字情态，倒是很自如，好似真的是个大夫。
“郡主请收好，”汪大夫态度颇为郑重，“服下之后，有什么不舒服，只要派人到尚亲王府找小人便可。”
苏南锦点头：“好。”
几人一同出去，又和尚亲王寒暄几句，尚亲王这才带着人离开。
“你在外面都和尚亲王说了什么？”苏南锦问。
苗薇薇一脸的乏味：“这个王爷特别无聊，来来回回就是问我在南疆的时候和谁学医术，那他自己又不会医术，我说了他也听不懂呀，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苏南锦笑笑：“可能性格就是如此吧，喜欢打听事情，感兴趣。”
“他给你开了什么方子？”苗薇薇惦记着药，“快拿出来我看看。”
“我看那位汪大夫倒是很有一套，”苏南锦将方子和瓶子都拿出来，“我自己观察过，他的手上和手腕有茧，这都是常年抓药和写字的人会有的痕迹。而且他写药方的时候也很迅速，还会悬丝诊脉，应该真的有一套。”
苗薇薇对此表示怀疑，她展开药方，坐着仔细瞧了半晌，才点头道：“还可以吧，这方子有没有用我不确定，但的确没毒，大半都是补药。”
“锦瑟，”苏南锦把方子抽回来，递给锦瑟，“取点钱，拿去照着这方子抓药吧。”
“好。”锦瑟很积极。
苏南锦又对倚绿吩咐道：“都这个时辰了，我哥和长孙大人应该也快回来了，你去厨房看看他们早饭准备得如何，再给我端碗粥来，刚才尚王爷来得突然，我没能吃好。”
绿倚也去了。
苗薇薇还觉不出什么，苏南锦看着两人都离开，一把拉住苗薇薇的手，直接往园子里面走。
“小锦？”
“你看这个药，”苏南锦反手一摊，手中赫然是她偷偷藏起来的一粒药丸，“我怀疑那个药方是幌子，他们真正想让我吃的是这一粒药。这是我偷拿的，你私下看看这药有没有问题。”
苗薇薇接过，迷茫道：“怎么背着人说，锦瑟和绿倚怎么了？”
苏南锦抿了抿唇，想起在齐瑕那边的生活就觉得后怕。
当时她刚醒过来，记忆就是一张白纸，里面什么都没有。
所以看见锦瑟和绿倚，又觉得熟悉，她就下意识觉得这两个的确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人，心里自然而然地就会觉得熟悉。
可回到这里之后，她又见到了真正的锦瑟和绿倚，她才知道什么叫吓人。
易容术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让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变得一模一样。
继而就是严重的信任问题，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看着任何人都会在想，眼前这个人会不会也是假的，是别人假扮的，潜伏在她身边是有别的目的。
最严重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都会怀疑，镜子里面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是不是“苏南锦”。
会不会，她根本就不是这个身份，是有人把原来的那个苏南锦杀害了，又把那个人的身份转嫁到了她身上。
这种巨大的恐惧和不信任，让她每天夜里都会惊醒好几次。
世界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刚才那个汪大夫给我诊脉，中途我闭了眼，也不知道我睡没睡着，”苏南锦非常警惕，“绿倚和锦瑟都不会功夫，我怕刚刚他们会趁机对她们二人下手，把我身边人给换掉。”
苗薇薇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他们是齐瑕的人？！”
“我只是担心，”苏南锦示意她小声，“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好，那这药我现在就回屋去研究研究，”苗薇薇收拢五指，把药丸妥帖收好，“要是有结果，我就来找你，跟你说想出去逛街。”
苏南锦一笑：“好。”
不多久长孙云淮和苏南行下了朝，两人一边走一边低声说这话向屋内苏南锦屋内进。
“今天怎么这么晚？”苏南锦正坐在桌边喝绿倚端来的粥，又吩咐，“让厨房传菜。”
长孙云淮和苏南行换下朝服，洗手洗脸，刚坐下，苏南行便语气沉重道：“应城那边情况不好，或许会有水患。”
“水患？”苏南锦疑惑，“暴雨还是山洪？”
绿倚带着厨房的人过来摆饭，苏南行等着，没再继续。
“你嫂子呢？”
“在房里呢，”苏南锦道，“昨晚上没睡好，今天又早起陪我。对了，刚刚尚亲王来过，带了个姓汪的大夫，给我诊脉。”
长孙云淮抬头：“大夫怎么说？”
“他说的我听不懂，”苏南锦胳膊搭在桌子上，“不过他开了药方，还给了我一瓶家传的药，薇薇已经先看过，没什么问题，锦瑟现在已经去抓药了。”
长孙云淮宽慰地点头：“若是真能治好，我们得好好感谢尚亲王。”
苏南锦嗯了一声带过这话题，等着菜上齐全，便道：“你们都下去吧。”
那些传菜的小丫鬟出门去，绿倚则站在她身后的柱子前头。
“你也下去吧，”苏南锦看了她一眼，“他们要说朝政的事，以前我可能在规矩方面管得不严，但是以后遇见这种情况都要回避。”
长孙云淮和苏南行都扭头看着她。
“干嘛？”苏南锦眨眨眼。
“懂事了，”苏南行莞尔，“看来在齐瑕那也是有好处的。”
长孙云淮也道：“同意。”
绿倚拖延着脚步出去，糊里糊涂地摸了摸脑袋。
那边锦瑟正好买了药回来，刚进院子就瞧见绿倚在院子里面发呆。
“你干嘛呢？”锦瑟朝房间里一扬下巴，“主子在里面，怎么不进去伺候？”
“长孙大人和少爷在说朝廷里的事，小姐说我们这些人在不太好，”绿倚还没琢磨过味儿来，“咱们小姐这次出去，是变了不少，也不知道齐瑕那是什么水深火热的生活，在京城里还这么警惕。”
锦瑟看了看门，扭转方向：“那你在这候着，我先让厨房去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