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身份
画像和认领公告都贴了出去,但日子转眼过去四天,衙门还是冷冷清清,根本没有人来认领。
“不应该啊,”苏南锦奇怪,“看那女子衣着,身上还有玉镯和金耳环,应该不会没有亲眷才对。”
毕竟富贵的人,就算自己没有爹娘老小,死了也会有一堆亲戚过来,巴不得分分财产。
而且身上这些值钱的东西在,就说明并不是因为钱财害人,大概率会是仇杀情杀。
这种类型的命案,是最容易有人证线索的。
毕竟要是哪些人有仇或者有不轨之情,街坊邻居心里都门清。
“那就是不愿意说了,”苏南行倒是很看得开,“若是情杀,一些家属会觉得颜面无存,因此宁可选择隐忍也不上报。”
苗薇薇表情嫌弃得很明显:“不是吧?面子比自己家人的人命还重要?”
“有些人就是如此。”苏南行先前便见识过几次,这些人是宁愿打掉了牙往肚里咽,也不肯让别人不痛不痒地说两句。
苏南锦也颇有同感,最前她在京城查贵女被杀案,太后亲戚那家不就因为女儿晚上出去过节,最后的尸体还有被侵犯的痕迹,所以一个劲地不愿意让她再继续查下去,担心辱没门楣么?
这些人心里,自己闺女的命和家族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那咱们还有什么办法么?”苏南锦问。
苏南行略一想:“这般,再贴出一张告示,说女子身上玉镯金耳环等物,以待家属领走,咱们过去瞧瞧,看人群中有谁反应奇怪,准是家属。”
“行!”苗薇薇撑着桌子起身,风风火火就要走,“那咱们这就行动!”
几人和衙门商议过,便让衙差又贴了告示出去。
听说尸体上还有许多金银首饰,非常值钱,过来看告示的人比前些天来看画像的人还多。
苏南锦几个被挤了出去,干脆到后面的茶楼上层,在窗户边俯瞰下面人的动静。
“这也太夸张了吧!”苗薇薇对下面的人山人海接受无能。
只是一些首饰而已,真的至于吗?
“几位客官来点什么?”店小二提着茶水凑过来问。
长孙云淮随口点了几样苏南锦和苗薇薇爱吃的。
店小二记下来,见几人都在看下面,便插嘴道:“这人肯定是找不到家里人来认领的。”
听他说这话,四人纷纷回头。
“小哥为什么这么说?”苏南行问。
“嗨,几位客官一看衣着,就肯定不知道这里面的脏事儿,”那店小二道,“我有个兄弟在勾栏里面做打手,他就见得多了,这样长相漂亮,穿金带银,又死于非命还没人来找的,十有八九就是窑姐儿啊!这勾栏里面的女人,能有谁替她收尸啊!”
窑姐儿?
苏南锦倒是没往这上面想过。
不过若是青楼女子……
“去宝香楼,”长孙云淮道,“半个东家在这,让他们这些圈子里面的人出面帮咱们打听。”
四人便又转去了宝香楼。
这个点儿宝香楼的人正在吃第一顿饭,苏南锦亮了沈兰舟给她的牌子,便得到了热情接待。
当地宝香楼里面管事儿的叫幸姨,是个风韵犹存的女子,眼角眉梢都流露着风情和伶俐,一见苏南锦拿过来的画像,便道:“原来最近城里来回说的无名女尸就是她啊。”
说这话,便是有门路。
苏南锦精神一振:“幸姨认得她?”
“可不么,”幸姨脸上笑减了几分,挥手让小丫头去把个小箱子搬过来,“几位稍等,我具体找找。”
于是便在那箱子里翻找起来。
里面装着的全都是一页一页的指,但整理得十分齐整,一看便知道主人必定是有条理的。
“在这儿呢,”幸姨从一叠纸里抽出一张,递给苏南锦,“这是那女人的卖身契。”
果然是勾栏里的女人么?
苏南锦接过那纸,虽然已经被存放得很妥当,但因为时间原因边角和颜色都添了岁月的痕迹。
死去的女人原来叫安兰,是被人从北边卖过来的,签卖身契的时候只有十三岁。
十三岁……
苏南锦还算了一下:“她在你们这是不是待了有十多年?”
“不止,”幸姨嘲弄道,“她和我是一起被卖进来的,在这里待了二十年整,前年遇见个书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要死要活地要嫁给人家,我劝她稳妥些,读书最有薄情郎她反以为我没遇见为我赎身的人所以不愿意她脱离贱籍,和我反目成仇,连夜卷了细软逃了。”
长孙云淮对这番说辞持有怀疑:“她卖身此地,你们就这么放任她逃走?”
本来就有了预警,宝香楼不会毫无防备才对。
幸姨嗤笑道:“你们以为宝香楼是什么地方?我们又不是那些土地大户,我们做的是生意,和那些商贾一样,有人为朝夕相处的姐妹赎身,我们还能拿一大笔钱,谁爱阻拦他们?当初妈妈看中的只有我和安兰,说她心实稳重,又很心细,留下来能做妈妈,谁成想呢?”
“你们也不要觉得我是撒谎,安兰遇见那穷书生时候已经二十九,别说是咱们这一行,就是良家女子,谁会愿意花钱娶啊?”
说到这,幸姨叹了口气,又咬牙觉得可恨:“我们都知道,那穷书生就是上了年纪又考功名无望,想从安兰手里弄些钱花,谁能料想安兰三十的人看不清不说,一向本分老实竟然还能卷钱逃跑?我还没去说理呢!”
苏南锦和长孙云淮对了个眼神,这幸姨说话眼神全然没有闪躲,情绪也很正常,看起来的确不像是说谎。
“那么,那书生是谁,他现在家住何处你们知道吗?”苏南锦问。
幸姨摇头:“事后我也派人找过安兰,不过不是要打她,只是出于姐妹情分,不想看她的钱被骗光落得被抛弃的下场。但是那书生却说他不愿意娶安兰,安兰听后闹了一通就走了,后来再也没有过音讯,我也没有找到她人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