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说,待温世子妃明年开春后诞下小世子,就和华胥迁往江南。他们终会是一对美眷。
冬初,天气走凉,华胥不出所料,旧病复发,仅三四日,便卧床不起。王爷四处求医,整日陪伴,至深冬,华胥才好大半。
不染本想着来照顾华胥,却被华胥一口否决。李不染身怀六甲已六月有足,况且,王府内人手足够,她被王爷照顾得很好。
年节还有几日,宣王半拥着华胥在园里走动,二人说了一会子的话,华胥心情十分畅快。
两人在湖中的小顾亭歇了会,只是喝一盏茶的功夫,天上就飘起了皑皑白雪。
“小时候身子骨弱,想在雪中痛快淋一场是极难的事。可我又偏爱这雪,来一场清清白白赤条条,去一场却是雨润生灵万物披泽。”
王爷看着她,就像看着这场雪一样,是意料之外的,更是挽留不住的。
“湖心亭观雪,乃极风雅一事,何必多想,宽些心的好。”王爷又命人取来长萧和热汤。
须臾,湖上一阵箫声起,一曲缠绵悱恻,一曲苍劲有力,夹杂在无边际的风雪声中,不肯低头。
年节一过,天又骤凉,华胥无奈再次卧床。
连发几日的高烧,她迷迷糊糊,只想握着宣王温暖的手,听他的声音。
李夫人也来照顾华胥,两个府的人都忙里忙外,加。京城中人都知道宣王妃大病,宣王府和相府都在花重金到处请大夫,就连小王爷也将宫中的圣手请出。
经过无数大夫诊治,才得以稳住病况,只是,所有大夫都口头一致。
“王妃先天体弱多病,这身子早就千疮百孔,近冬之严寒罕见,药石温养,尚能有所补,无病则已,一病就难医,且看造化。”
所幸三日后,华胥便有所好转了。
那时春色早也按耐不住,缀染京城。
华胥坐在吐新的白棠边时,会教着宣王如何修剪白棠。她只是叹了一声“如何不把春风误”,宣王次日便送来了两只风筝。
“等过些日子,身子大好,你便带我放这风筝。”宣王说。
“若我今年这两个没飞起来,你必不可笑。”华胥笑着说。
宣王爷朗声笑了起来,坐下来,让华胥指点他修剪花草。
看着眼前修剪白棠的身影,华胥突然说道:“我是这京中最无用之女子,女工不精,持家不行,在众贵女间处事也不知八面玲珑,宣王竟还如此待我。”
那人不回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说:“巧了,我也是这皇城中最无用之男子。不求上进,不知左右逢源,别人巴不得的好出身竟也痴傻的不晓得珍惜。”
他转过身,打趣地看着她说:“这位姑娘,在下可配得上你?”
说完,两人一同笑了。
春色渐浓,天暖煦风轻,湖光悦鸟鸣。
想着这两日天朗气清,正好可以放风筝。华胥便让阿清取出两只风筝,坐在窗前喝着王爷煎好的茶,等王爷回来。
未成想,她没等来宣王爷,等来的,却是李不染的凶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