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当然不会爬树,这一只也不例外。
但它也并不需要去费力爬树,既然它力大无比,那把树撞倒不就行了。
而就在大树倒下的瞬间,邹小豆也放弃了一切幻想,轻轻提气一纵,身子已灵猴般跳到了另一棵树上,一点犹豫都没有。
“这家伙这么想干掉我么?看来只能先干掉它了。”
知道自己别无选择,邹小豆直接打开了腰间的箭壶,一眼扫去,里面还盛放着他早上放进去的六只弩箭,全都是非金非木的材质,箭尾处也纂刻着他无法看懂的符文,那些符文仿佛活着一般,偶尔还会有星星点点微光从上面闪过。
邹小豆从壶中抽出一支拿在手里,准备在合适的时候再给那野猪补上一箭。
“轰隆!”
这样状态下的野猪也好像不知疲倦和疼痛了,在撞倒了一棵树后又马不停蹄的撞向邹小豆此时所在的这一棵树,一副不诛杀此僚誓不罢休的架势。
邹小豆没想到那野猪会来得这般快,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他身体失重的时候,手中刚拿出的弩箭一下子脱手而出,眼看就要落向树下那野猪的脚边。
说时迟那时快,瞬间的恍惚过后,邹小豆的体内竟是再次生出了新的力量,双手双脚在那将要倒下的树干上猛的一推,飞身纵着跃向了弩箭旁边的另一棵树,而就在他身体飞过弩箭的瞬间,那只弩箭已经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阳光从空出树林中射下,恰巧映在细小的箭身上,只见弩箭箭尾处的符文微光频频闪动,仿若夜空里的星星,明灭灵动。
“嗷嗷嗷嗷嗷嗷嗷!”
似乎是被邹小豆的动作给刺激到了,树下,仅剩一只独眼的野猪猛的冲出,不等邹小豆在新的树干上落脚就当先撞在了那树干上。
“混蛋!它怎么这么快!”
邹小豆知道大事不妙,身体在半空中就改变了姿势,硬生生将身体横了过来用弩箭当凿子把身体挂在了另一颗矮树上。
与那棵他即将落脚的大树比起来,此时他爬上的矮树明显要瘦弱很多,他原本是要用这些大树耗光那野猪的体力,所以根本没有去考虑跳上这棵树,但此时计划有变,便只能重新规划路线。
可就在邹小豆身体刚落稳的瞬间,腰间没盖紧的箭壶里,弩箭就像得到自由的兔子般弹出箭壶,纷纷坠落向下……
“特么的!”
邹小豆想要再去捡起那些弩箭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五只弩箭一起洒落向下,或横或竖的淹没在树下的长草里。
“没时间再犹豫了,时间拖得越久变故就会越大。”
邹小豆向树下懊悔的看了一眼,心里默默说道。
与此同时他伸手向凿在树干上的弩箭拔去,准备用剩下的一只弩箭跟那野猪周旋,可一拔之下竟没能将箭拔出,感受着弩箭的松动,他知道再稍微用力一点就能将它抽出,可是时间不等人,野猪已经又一次飞奔起来。
“最后一支箭,如果我放弃的话就会失去全部的主动权,可是如果我不放弃的话……”
邹小豆看了眼撞过来的野猪,知道接下来就是分生死的一刻了,不会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可以浪费,于是他大喝一声,身体猛的蹿上树冠,将那大弩的弩臂直接套进树干,然后身体滑到弩箭所在处。
“那就决生死吧!你这蠢猪!”做完和一切,邹小豆朝着下面狂暴的野猪大吼了一声,然后就绷紧腰身,全力向后提拉弩弦。
“咯嘣!”野猪本就暴怒,这时被邹小豆一激,情绪更加激动,几乎已用出全部力量撞向邹小豆所在这棵矮树。
“就是现在!”
随着野猪撞向矮树,一股巨大的力量沿着树干迅速向上延伸,而邹小豆则摆好姿势,双腿紧蹬在树干之上,等着那股巨力的到来。
随着魔蛛丝缠绕而成的弩弦慢慢拉起,邹小豆的的腰身跟着迅速直立起来,就在那股巨力自下而上达到顶峰之时,邹小豆的躯干终于得以完全伸直。
弩身上的机关声“啪”的响起,邹小豆的身影也变得模糊起来,他再次弓腰一拔,这次刺入树干中的弩箭很轻松的就拔了出来,接着矮树倾倒,邹小豆随之向下砸去。
下面的野猪在这次完成撞击后身体也微微停顿了一下,它忽然干呕了一下,然后就再次向邹小豆的落点位置发起了冲击。
两道身影一上一下,同时向着同一个落一点飞(奔)过去。
“是我赢了!”
身体还在半空,邹小豆就已大喊起来,同时他的身体也在半空中将那只弩箭放进了弩机当中。
“嘣~~~~~~~~~~~~~~~~~”
就在他落地前的一瞬间,在呼吸可闻的距离理,幽蓝色的火柱再次拖拽出彩色的光影,与那炸响声一同消失在赤红色的深渊里……
“嘭”的一声,大弩的后坐力直接将邹小豆掀飞出去,将他重重撞进了身后的长草里,而那只野猪也在原地停了下来,雕塑般静立不动。
“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这么困,天好像也黑了,我这是……我在哪里来的?刚才好像是在找什么吃的……哎记不得了,对了,天都黑了,妈妈是不是叫我去睡觉了?弟弟们该不会已经睡着了吧?好吃的也没给我留,怎么都不等我了呢……哎……好孤独啊……”
被两只带有烈焰符文的弩箭一起贯穿头颅,即使是烈一级的野兽也绝对难逃一死,它被烧穿的双眼此时已变成了两个漆黑的孔洞,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而它好不容易才聚出的灵心在没有肉身力量的支持后开始飞速的散去,就像是掉进沸水里的冰块,爆裂的消融着。最后那些灵力大部分都会重新回到灵间去,只有小部分被肉体强留下来,稀释在身体里成为灵骸的一部分,再随着时间慢慢回到灵界空间去。
……
“你的血脉已经醒了,你和你身边的人是没办法压制它的……”
丛生的乱草叶歪七扭八扎在邹小豆的皮肤上,刺得他又痛又痒,心底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但是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听不清晰。
可邹小豆这时候却已无心在意这些了,当他终于放下了紧绷的神经放下最后一丝戒备时,欲望就如同潮水一样涌上他的心头,脑海中的清明迅速混沌起来,放纵的欲望和无法言喻的饥渴感充斥着他的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