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副生怕被他们牵连的样子,邹小豆也懒得理他,转头对着王二丫附和道:
“这味道确实……很厉害,暮阳城里的包子是很不一样。”
而就在两人说话之时,两人前面的队伍却不知为何分开了道口子,让这两人正好直面向包子摊里。
抬眼看去,那包子摊里三个黑衣黑裤的人影正风风火火的忙活着,而摊位正前方站着一位身材颀长头戴斗笠的怪人。
“你小姑娘怎么乱说话呢?刚才的话我可都听见了,不过看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今天便不和你计较,但是包子我今天是不会卖给你的,倒是你身后的小哥还算会说话,就送你几个包子吧。”
说罢那黑衣人身子一花就出现在了两个孩童面前,他手指放在王二丫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下,然后又将一荷叶包子塞进了邹小豆的怀里。
还不等两个孩童有什么反应,刚才的人群便又合拢起来,仿佛那人群被某种魔法控制住了一般。
邹小豆顿时感觉头皮有有些发麻,拉起王二丫就往外边跑,边跑还边小声说道:
“那人会妖法,咱们快跑。”
王二丫虽然被邹小豆拉着向外跑,但是神情却显得有些木然,她抽动鼻子嗅了嗅空气里的香气,喃喃道:
“我要吃。”
说着就伸手往邹小豆怀里抓,那里正揣着黑衣人给的一荷叶包子。
“你这是怎么了?”
察觉到异常,邹小豆一把打掉了王二丫的手,扶着她肩膀用力摇晃了起来。
“啊!我……我这是怎么了?”
王二丫大梦初醒般叫了一声,随即抱着肩膀打了个冷颤。
“你刚才好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就是好怪。”
见王二丫恢复了过来,邹小豆抓了抓脑袋,心里知道这事肯定和那个卖包子的有关,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却又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想,只能打着哈哈搪塞起来。
这时王二丫却伸出手指着自己额头道:
“刚才那个人是个女的,她刚摸我额头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她的手指好滑,绝对不是男人的手,再加上她的说话声音怪里怪气的,我猜她肯定是个女的。”
听王二丫一说,邹小豆也回想起来,那人说话的声音确实很怪异,根本分不清楚是男是女。
“咦?你买到包子啦!快让我尝尝!”
不等邹小豆反应,这次王二丫直接从他怀里掏出了那荷叶包,拿起里面一个包子就咬了下去,惊人的奇香在空气中炸开,引得周围人群纷纷侧目。
原本邹小豆是要去阻止王二丫的,可当那股香气冲入他鼻子里时,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只有眼前的美味才是真的,邹小豆顾不上其他,也从怀中拾起一个包子一口咬了下去……
浓郁的香气仿佛一个炸弹,瞬间就在他嘴里炸了膛似的爆裂开来,肥腻的香醇和着清香,毫无保留的冲上他的鼻翼,久久不曾不散,而瘦肉的扎实口感里又不掺杂半点油腻,沉香般徐徐向上,期间更有种种不知名的菜叶纤维零星穿插其中,在油腻与绵长之间散开,给人一种扎实的回归真实的感觉,而最最神奇的却是那张面皮,明明松软甘甜仿佛蜜糖,却又丝毫不与肉香相互冲突,就如君臣辅佐般相辅相成,助长着肉馅的后劲。
只一口,邹小豆便也陷入到那种木然的状态里。
而就在两人一同中招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从远处传来阵阵的马蹄声,那声音隆隆而起,滚滚如雷……
“避让!避让!暮阳城府抓捕嫌犯!”
此时人马还未到,声势已先起,不过这哪里像抓捕嫌犯,分明就是想把犯人惊走!
果不其然,不等那边奔马出现,人群里便出现了变故,就见四道巨大黑影从人群中凌空跃起,猿猴爬树一般攀上路边高楼,直惊得四面众人纷纷尖叫呼喊,四散奔逃,而那四个黑影也不耽搁,上了楼顶后立刻张开一双宽大翅膀,大鸟一般向着四个方向分别滑翔而去,不一会就都不见了踪影……
时间足足过去半盏茶的功夫,隆隆的马蹄声下,暮阳城府的人马终于来到近前,可此时天上还哪有什么影子了,就连起先在街上的熙熙攘攘的行人也已少去了大半,只剩一些小商小贩们俯身收拾着摊位,准备给府卫的骏马让道。
“给我搜!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人痕迹,那几个贼子伸手很不一般,你们都要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了,万不要被他给伤到了,碰到可疑之人也不要轻举妄动,记得先回来汇报给我。”
姗姗来迟的七匹战马上驮着七个黑衣黑帽的府兵,其中以当先那人最为抢眼,就见他身板挺得笔直如松柏,身材虽并不如何高大,却隐隐透出一股睥睨众生的气势,刀削般的俊俏面孔上挂着寒冬腊月般的冷漠,上身套了件黑色秀金边的府卫府,那金边是在衣服间细里绣着的一圈淡金色闪亮丝线,若隐若现的嵌在他袖口与衣服下沿,下身着深黑马裤,与后面那六人的纯黑色府服有着明显的区别,看来应该是几人中的头目。
不过别看那人声音喊得老大,但走近时才发现那七匹战马好像都故意放慢了脚步,听上去声势浩大,走起来却遛弯似的,慢慢踱着步子往这边移。
“得令!属下一定照做,安全第一,保护群众,如遇可疑当先汇报。”
等那七匹马走到了包子铺对应的街中心,当先那人才勒停了战马,而后面六人也终于胯下马背,对其抱拳齐声称是。
只是说来奇怪,那六个人在下马的瞬间动作却是整齐得犹如一个整体,就连说话声音也事先训练过似的,整齐划一。
而那个依旧坐在马背上的人则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可以了,然后自己眯着眼睛,鹰隼般向四处扫视起来。
那人习惯性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却忽然在瞅见人群里邹小豆时楞了一下,这下就连他那冷峻的神色都有些不连贯起来,给人一种走着走着突然被口水呛到了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