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王就亲自驾着他那八匹骏马拉的专用青铜王车,与骑兵卫队一起来到伊人酒肆门口。
田方士送伊人坐上马车。待伊人坐定,赢政向田方士拱手告别,然后挥动马鞭,熟练地驾着八骏宝车,在卫队的簇拥下向骊山驶去。
马车和卫队在骊山腰一处平坦的地方停下。赢政对卫队道:“今天打猎我们两两分组行动,但不要离得太远。我和伊人一组。你们自由组合。打到猎物就拿到我这车边来,我们今天中午就在这里吃野味。车里有酒,还有两个鼎。如果出现野猪、狼之类的大猎物就鸟鸣。顺便拣些干柴来。出发。”
八个卫队队员分成四组分别往四个方向走去。赢政带着伊人往骊山第二峰上走。赢政边走边对伊人道:“我先带你去骊山老母祠,然后去烽火台,下午再去打猎。你知道骊山老母的故事吗?”
伊人道:“我翁没跟我说过。”
赢政道:“骊山老母就是女娲。女娲你知道吗?”
伊人道:“我只知道女娲补天的故事。”
赢政道:“那你讲给我听听。”
伊人道:“你都知道,还要我讲干嘛?”
赢政道:“你讲女娲补天的故事给我听,然后我讲女娲造人的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伊人道:“好。传说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不和。共工想让祝融见识他的厉害,就引来滔滔海水扑向祝融。
祝融一面腾空而起,一面吐出一口神火阻挡海水前进,再吐出一口神火窜向共工。
共工猝不及防,被神火烧得焦头烂额,无法施展神力,只好逃向不周山。逃到不周山的共工越想越生气。暴怒之下,他一头撞向不周山。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西北方向天蹋地隆。天空中的日月星辰奔向西北,大地上的江河湖海流向东南。
原来不周山是西北方向的一根擎天柱。共工把它撞断后,西北的天空出现一个巨大的窟隆,而且天开始往西北倾斜。巨大的擎天柱倒地后使西北地区的地面抬高很多。
不周山轰然倒地的巨响惊动了众神仙。众神仙掐指一算,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便一起施展神力,立起一道擎天玉柱,撑起天空,让蹋陷的天空恢复了平衡。但天上的窟隆他们没办法修补,于是找来正在闭关的女娲。
女娲看到天水不停地从窟隆里往下飞泄,以致人间洪水泛滥,便立即飞到盛产玉石的骊山第二峰淬炼五彩玉石,以修补天上的窟隆。她不眠不休地干了几个月,终于把天上的窟隆修补好了。
人间的洪水渐渐退去。大地也逐渐恢复往日的生机。死里逃生的人类又开始过上平静的生活。这就是女娲补天的故事。”
赢政道:“你讲得真精彩!为什么神跟人一样也会有矛盾,也会打架呢?”
伊人道:“神也是有等级的。只有最低等级的神才会像人一样低俗。”
赢政道:“既然低俗,怎么能成神呢?”
伊人道:“神的低俗不完全等同于人的低俗。人的低俗主要表现在喜欢追求物质享受;神的低俗仅在于好名。”
赢政道:“这样的神不合格,应该降为人。神有贬降之说吗?”
伊人道:“我只知道神可以逐级提升,不知道成神之后会不会再返降为人。”
赢政道:“怎么才能成神呢?”
伊人道:“修行。”
赢政道:“怎么修行呢?”
伊人道:“这我不太清楚。总之是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赢政道:“今天听了你讲的女娲补天的故事,我才明白为什么西北的天空比其他地方的天空美丽。”
伊人道:“为什么?”
赢政道:“你刚才不是讲了吗?西北的天空有一块地方是女娲用我们骊山的五彩石修补起来的。”
伊人道:“对。我们骊山的晚霞特别漂亮!比东方早霞的色彩鲜艳多了,好看多了。”
赢政道:“你喜欢清晨还是喜欢黄昏?”
伊人道:“我喜欢黄昏,不仅仅是因为黄昏有美丽的晚霞。”
赢政道:“还因为什么?”
伊人道:“还因为黄昏让我的心更加宁静。你喜欢清晨,还是喜欢黄昏?”
赢政道:“我喜欢清晨。”
伊人道:“为什么?”
赢政道:“因为清晨让我精神焕发。让我充满期待。期待着可以完成哪些事,期待着会发生什么新鲜事。”
伊人道:“我喜欢黄昏还因为黄昏之后,我可以坐在树下尽情地看星星、看月亮。”
赢政道:“你也喜欢看星星和月亮?”
伊人道:“对啊。看到月亮我就会想,里面是不是真的有嫦娥,如果有,她一个人多么孤单、寂寞。她一定很后悔离开后羿。
看到星星我就会想,星星是不是像我们一样也是有生命的。他们也有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你为什么喜欢看星星、月亮呢?”
赢政道:“我喜欢看星星,是因为我觉得星星是一部神秘的天书,他能向我们预示现在和未来的吉凶祸福,可惜我读不懂。
我喜欢看月亮是因为我觉得月亮很神奇。她总是圆了又缺,缺了又圆,周而复始,永不停息。她为什么会这样?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天上的?她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她的光能充满整个大地?你知道吗?”
伊人道:“我不知道。太阳也是这样的。他总是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太阳光比月光更亮。没有太阳我们人根本活不了。
我想,太阳可能是女娲为了让我们能在大地上生存下去而创造的;月亮也是女娲为我们创造的。她是女娲在黑夜里为我们点的一盏天灯。”
赢政道:“女娲为我们想得真周到。马上就到骊山老母祠了,那里有一块女娲当年补天剩下的五彩石。据说,两个相爱的人同时抚摸那块五彩石就能生下健康、聪明的孩子。今天我们两个人可要多摸几下。”
伊人微红着脸道:“该你讲故事了。”
赢政道:“好。我讲女娲造人的故事。传说,古时候大地上没有人,非常寂静。为了让大地热闹起来,女娲在灵水之滨照着自己的样子开始抟土造人。
她用灵巧的双手捏出精致的小泥人后,就向小泥人嘴里吹入一口仙气,然后将她们放到地上。小泥人一落地,便一个个围着她叫‘媪’,然后笑着跑向四面八方。
女娲非常高兴。可是大地太辽阔,一会儿,小泥人就跑得没了踪影。为了让大地遍布小泥人,女娲不停地和泥、不断地捏人、不住地吹气。尽管女娲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忙着,可是小泥人还是一落地,就跑得不见踪影。
女娲想,手捏泥人的速度太慢,而且自己刚才捏的都是女性泥人。虽然自己给泥人注入了仙气,但她们毕竟是泥胎,不能长久保持生命。要想让大地永保生机,就必须让她们不断繁衍。
于是,女娲想到一个既能加快造人速度,又能造出男性泥人的办法。她折来一根滕条,然后向滕条注满神力,之后她用这根充盈着她神力的滕条沾上泥浆,再将泥浆摔出去。一个个落地的泥浆点瞬间变成一个个男性小泥人。他们像手捏的小泥人一样,一落地便围着她叫‘媪’,然后笑着跑向四面八方。
女娲开心极了。估计大地上男、女泥人的比例差不多持平的时候,女娲停了手。这就是女娲造人的故事。”
伊人道:“难怪人类最早是只认媪,不知翁,女性为主的社会,原来是因为先有女性,后有男性。”
赢政道:“还因为女性得到的是女娲的仙气,是智慧;男性得到的是女娲的神力,是力量。所以虽然男性比女性力气大,但他们没有女性聪明、灵性,社会自然就以女性为主了。”
伊人道:“我不觉得女性比男性聪明,反而觉得男性处处比我们女性强。”
赢政道:“我说的是人类之始,你说的是现在。”
伊人道:“为什么会发生变化呢?”
赢政道:“可能是人类的繁衍造成的。可能男性既能延续媪的智慧,又能拥有翁的力量,所以越来越聪明、强大,而女性可能只能延续媪的智慧,不能拥有翁的力量。所以越来越控制不了男性,最终男性取代女性,成了现在这种以男性为主的社会。”
伊人道:“女娲造人应该在女娲补天之前吧?”
赢政道:“当然。我们都是女娲造出来的,包括三皇五帝。所以我们尊她为‘老母’。到了。你看到那块五彩的大石头了吗?”
伊人道:“就是那块立在山边的彩色大石头吗?”
赢政道:“对。我们快去摸摸。”
说着拉起伊人的手,加速向前走去。奇怪的是他感觉不是自己在拉着伊人走,而是伊人在拉着他飞奔。怎么可能呢?赢政看看伊人,她回报以微笑;再看看四周、脚下,奇怪!走这么快,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费力呢?
一会儿,两人就站在一块五彩斑谰的巨石面前。赢政抓着伊人的手,一遍遍地抚摸着五彩石。
伊人道:“我们到祠里去拜拜老母吧。”
赢政道:“好。”
两人走进老母祠,只见小小祠中仅有一个方形白石台。台上有一尊盘腿而坐的白玉女性雕像。她左手握着一块灰、红、白相间的彩色小石块,右手拿着一个黄色小泥人,慈祥的面目似乎在向来者问好。
伊人道:“我们来跪拜老母。一、向她表示感谢;二、许愿。”
说完伊人拉着赢政在石像前跪下。伊人双手合于胸前,低头闭目不语。赢政也学她的样子心里默默感谢、许愿。一会儿,伊人站起身,赢政跟着站起身。
伊人道:“我们现在去烽火台。”
赢政道:“好。”
两人走出老母祠。赢政用手指了指右侧最高的山峰接着道:“那边就是烽火台。路比较陡,不好走。你拉紧我的手。”
赢政说着将伊人的手攥到自己手心里。伊人跟着赢政往前走,道:“烽火台有什么故事吗?”
赢政道:“烽火台有个叫‘烽火戏诸侯,一笑失天下’的故事。”
伊人道:“你快讲给我听。”
赢政道:“西周的最后一个天子叫周幽王。有一次他将一位劝谏他爱惜民力的褒姓大臣关进牢里。褒族人非常着急,用尽一切办法想救他出狱。可周幽王就是不放人。
褒族人听说周幽王喜欢美色,便发动全族人外出寻访美女。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找到一个貌若天仙的少女。褒族人用重金将她买来,给她取名褒姒。
褒族人教会褒姒唱歌、跳舞,然后将她盛装打扮,送去王宫。
周幽王一见褒姒,心花怒放。立即释放褒姓大臣。周幽王从此不理朝政,整天围着褒姒转,只为博取褒美人一笑。可这位褒美人奇怪得很,似乎不会笑。无论周幽王如何逗她,她始终冷冰冰的。
毫无办法的周幽王只好向大臣、宦官们求教如何博取褒美人一笑。一个奸臣提议,不妨去烽火台试试。
周幽王听了,立即备酒备菜,带着歌妓、舞女、宦官等一帮人来到这个烽火台。周幽王命人点起烽火。骊山烽火一起,守卫镐京的士兵们以为犬戎打过来了,也立即点燃烽火。瞬间镐京周围烽火四起,狼烟冲天。
诸侯们看到镐京烽火连天,以为天子陷入险境,纷纷带兵赶来救援。当各路诸侯带着救兵马不停蹄地赶到骊山烽火台下时,却看到周幽王与一位美女坐在烽火台上饮酒、听歌、赏舞。
周幽王派宦官对他们说,‘没事,点燃烽火只为讨褒美人一笑。诸侯们辛苦了,请原路返回。’
诸侯们听了,心里不满,但没有表示出来,纷纷踏上回程。
褒美人见乌鸦鸦的将士气喘吁吁地被烽火招来,听了周幽王轻描淡写几句话后又调转马头烟滚滚地跑走,终于笑了。
周幽王见褒美人笑了,非常开心,就又命人点燃烽火。诸侯们又急急忙忙赶来,虚惊一场后,又心怀不满地返回。如此反复三次。褒美人破天荒地连笑了三回。
正当周幽王想让褒美人笑第四回的时候,凶悍的犬戎人真的打来了。周幽王命人赶快点燃烽火,可是诸侯们没有再来。他们以为这是周幽王第四次捉弄他们。
没有救援的周幽王和他的褒美人以及被立为太子的,他们年幼的儿子没逃多远就被犬戎人追上,杀死了。王宫里的财宝也被犬戎人抢劫一空。西周就这样灭亡了。”
伊人道:“周幽王怎么那么蠢?”
赢政道:“爱甚。”
伊人道:“你以后会像周幽王那样吗?”
赢政道:“不可能!”
伊人道:“如果以后有人也送给你一个褒姒一样的美人呢?”
赢政道:“没有人比你更美,比你更好!我有你就足够了。”
伊人道:“我会变老、变丑的。”
赢政道:“变老的是外表,不变的是你的灵性。”
伊人道:“我哪有灵性。”
赢政道:“我说你有你就有。你不仅有灵性,还有一种独一无二,无人能比,让我着迷的仙气。”
伊人道:“胡说。”
两人手拉手跨上最后一个石阶,登上烽火台。伊人环顾道:“终于到顶了。好舒服啊!”
站在烽火台上,赢政心想,本以为此次带着伊人爬山会比以往累、难、慢,谁知一点都不费劲。不仅不费劲,还走得飞快,异常轻松、顺利。可能是与伊人同行,自己心情好的缘故。他哪里知道是伊人一直用轻功带着他走。
想罢,赢政道:“烽火台是骊山最高的地方。站在这里你会觉得心胸开阔;你会忘记一切烦恼。难怪古时的高人都喜欢隐居在高山大谷里。现在是冬天,只能看雪景。春天景色更好。到处都是野花。我们明年春天再来。”
伊人道:“好。听说你早就开始修陵寝了,在哪里?”
赢政往东边一指道:“在那边山脚下。”
伊人顺着赢政的手指望去,看到白皑皑的雪原下有一团人影在晃动。便道:“陵寝内部有人设计吗?”
赢政道:“还没有。”
伊人道:“我帮你设计,好吗?”
赢政道:“当然好啊!我原本就打算与王后合葬在那里。这样,我们就生同寝,死同穴,永远不分开了。王后你能亲自设计再好不过。”
伊人道:“我们还没有举行仪式,我还不算王后。”
赢政道:“我说你是王后,你就是王后。”
伊人道:“王陵除了外部讲究风水,内部也要讲究风水。”
赢政道:“怎么讲究?”
伊人道:“一防盗挖,一挖就泄风水。二防腐败,一腐败风水就打折,就容易导致家族败落。”
赢政道:“怎么防?”
伊人道:“一,找能工巧匠制作机关,让盗墓者一触即亡。二,墓要挖深,密封要严,防止水和空气进入墓里。三,在墓里放大量水银,水银既可防腐,又可毒死接近陵寝的盗墓者。”
赢政道:“好。我明天就跟负责陵寝事务的大臣讲。”
伊人倚向赢政,在他面前扬扬衣袖道:“陵寝附近有水吗?”
赢政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难以睁开,好想睡觉。他强打起精神道:“有。陵寝前面有渭水,旁边还有护陵河,温汤。下山后我们去泡温汤好吗?”
说完就倚靠着伊人睡着了。伊人迅速将赢政放到地上,让他靠墙坐着,然后从左袖里掏出一件薄薄的白披风,系上披风后,伊人一踮脚尖,就白鹤般斜飞向空中。几个起伏后,白鹤不见踪影。
不久,一个白点出现在前方不太遥远的天空。渐渐地,白点变成白鹤。白鹤几个起落,几个飞跃后,落到烽火台上。
回到烽火台的伊人解下披风,将其折成一小团后放入左袖中。伊人将赢政扶起,让他靠向自己,然后用手摸了摸他的鼻子。赢政慢慢睁开眼。
伊人道:“你的陵寝是谁为你点的?”
赢政道:“我仲父的一个门客。哪天你去看看,它是不是一处绝佳好穴。”
伊人道:“是的。”
嬴政道:“你都没看,怎么知道是?”
伊人道:“刚才你不是指给我看了吗?”
嬴政道:“隔这么远,你能看清?”
伊人道:“陵寝依山傍水,绝对是好穴。此穴又更非一般的好。”
嬴政道:“为什么?”
伊人道:“它在龙脉上。”
嬴政道:“哦。看来仲父的门客是个高人。”
伊人道:“确实是。赢政,秦国为什么老对别国发动战争?”
赢政道:“为了统一中原。”
伊人道:“为什么要统一?大家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
赢政道:“相安不了。自周天子衰落后,诸侯国之间已经互相攻打几百年了。”
伊人道:“可是战争让白骨成堆。”
赢政道:“等我们将各诸侯国统一为秦国后就太平了。”
伊人道:“你做得到吗?”
赢政道:“我当然做得到。”
伊人道:“你要善待百姓。”
赢政道:“我不会滥杀无辜的。”
伊人道:“你要做个好君王。”
赢政道:“那当然。”
伊人道:“你刚才好像睡着了。”
赢政道:“是。我突然觉得好困。”
伊人道:“可能是爬山累了。”
赢政道:“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累,相反,还觉得比以往轻松。”
伊人道:“心不累,身累。要不,我们下山泡温汤去?”
赢政高兴道:“好。走。”
两人手拉手,跑步似地从烽火台下来,又疾步走过老母祠,很快来到王车停放处。
此时的王车停放处空无一人。赢政扶伊人坐上车,然后一扬鞭,车子便向山下温汤方向快速驶去。
进入骊山王室温汤馆后,赢政对一个宦官道:“任何人不许进入汤池。”
那个宦官道:“遵令。”
嬴政道:“派一个人去山上告诉王队长,我在这里泡温汤,他们打到猎物后,立刻带着猎物来这里。”
那个宦官道:“遵令。”
嬴政道:“卫队来了之后,御厨立即烹制猎物,准备中餐。”
那个宦官道:“遵令。”说完,他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赢政带伊人走进楼阁后的汤池。
伊人没想到外面冰天雪地,汤池边却温暖如春。只见一个长方形的水池上无休无止地冒着烟气,伊人道:“这就是温汤吗?”
赢政道:“对。你快脱了衣服泡到里面去。很舒服的。”
伊人道:“我不泡。”
赢政道:“这温汤有强身健体的作用,为什么不泡?”
伊人道:“我不需要泡温汤强身健体。”
赢政道:“走错地方了。这是我泡温汤的地方,我应该带你去另一个地方。走。”
赢政拉着伊人穿过一条走廊,来到另一处温汤池。这个温汤池比前面那个小些,池上面盖着一个亭子,四周有厚厚的布帘遮挡,里面像个小房间,有小床似的躺椅、还有放衣服的柜子、放杂物的小桌。外面的人无论哪个角度都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赢政道:“这个地方你总愿意泡了吧?”
伊人还是摇头。赢政道:“你不泡我泡。你坐躺椅上等我。”说着嬴政开始脱衣服。
伊人道:“我去外面等你。”说完,伊人往外走。
赢政一把拉住伊人道:“去外面等干吗?外面冷,就坐在这里等。你一个人在外面等没意思,我一个人在里面泡温汤也没意思。我们在一起可以说话。”
伊人听了,便背对赢政,坐到躺椅上。赢政飞快地脱光身上的衣服。然后从后面一把抱住伊人。
伊人吓一跳,刚想回头,就被赢政抱倒在躺椅上。伊人道:“你干吗?”
赢政道:“帮你脱衣服。”
伊人道:“我不脱,我不泡。”
赢政道:“到了温汤哪有不泡澡的。”
伊人身上的衣服被赢政一件件脱下。眼看只剩最贴身的衣服了。伊人道:“赢政,你转过身去,我自己脱。”
赢政两手不停道:“还是我帮你脱比较好。”
当赢政将伊人身上的衣服剥光后,他惊呆了。伊人粉肌玉骨、玲珑曲折的身体让他木头似的愣了几秒钟,然后,他猛然扑到伊人身上。
伊人拼命挣扎,想推开嬴政,可无济于事,嬴政死死抱住她不放。无奈,伊人只得投降。
不知过了多久,伊人道:“赢政,你毁了我。”
赢政道:“你是我王后,我怎么舍得毁你?”
伊人道:“目前还不是。”
赢政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正式成为我的王后了。”
伊人道:“可是没有举行仪式。”
赢政道:“刚才已经举行过仪式了。过些时候我们再举行第二场。”
伊人道:“我不跟你开玩笑。”
赢政道:“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伊人道:“要是你不娶我,我怎么办?”
赢政道:“怎么可能!我向女娲保证,我一定娶你,立你为王后。这世上只有你配做我的王后,只有我们的孩子配做太子。”
伊人道:“你向老母发誓了,你可不能违背誓言,否则会遭到惩罚。”
赢政道:“我绝不违背誓言。”
伊人道:“我今生非你不嫁。”
赢政道:“那你今天就跟我回咸阳宫,别去酒肆,更别去琅琊。”
伊人道:“不行。我翁会生气的。”
赢政道:“你忍心让我等你三、四个月吗?万一你不回来我怎么办?”
伊人道:“三、四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一定会回来,除非我死了。即使我死了,我的魂也会回来陪你。”
赢政道:“别说不吉利的话。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不明白,我送马车给你们,你翁为什么不要?还说除非千里马。难道你们比马车还跑得快?”
伊人道:“我们确实比普通的马车跑得快。”
赢政道:“怎么可能?就算是真的,你们也不可能像马车那样一直跑那么快。人跑一阵就累了,马却可以连续跑好几个时辰。”
伊人道:“以后再告诉你。该起来了。我们泡会儿温汤,然后去吃饭。我有点饿了。”
赢政道:“好。”
赢政、伊人二人直到黄昏才与卫队带着野雉、羚羊、野鸭等猎物离开骊山,驰向伊人酒肆。
伊人不再独自坐在车里,而是与赢政一起坐在御者之位。她依偎着赢政,看着西天绚丽的晚霞,觉得自己无比幸福。可是内心深处,伊人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安在游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