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善与恶
“杀了吧！”
三个字，轻描淡写，却让整个楼阁内陷入到短暂的死寂中。
“你说什么！？”
李鹤猛然抬头，一双眸子望着长烟，眼中有无尽的惊怒。
仅仅一点小事，便被长烟夸大其词到这种地步。
竟然，还要让七长老将他抹杀！？
“七长老，你要听此人胡言乱语，李鹤是有罪，是有失职，但也是受到苏全蒙骗，谁能想到，苏全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
七长老凝视着长烟，眉头一皱。
长烟却是一脸平静，面对那李鹤之怒也不在意。
一旁的苏若离倒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望向长烟。
三言两语，便定一人生死！？
楼阁内，李鹤喘息有些粗重，不断有汗水自额头上落下。
他眼中，满是惶恐，瑟瑟发抖。
“好！”就在这时，七长老淡淡出声，“那便杀了吧！”
音落，七长老手中浮现神仙之兵，乃是一道环刃，边缘如锋。
在那李鹤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环刃生金火，金炎缭绕，化作一道金鸿，便斩断其脖颈。
头颅高悬，缕缕金炎将那李鹤的身躯焚灭。
长烟嘴角若有玩味般的挑起，身后，苏若离却是不由惊惧的后退几步。
长烟不曾有回应，苏若离却是有些不忍。
但长烟姐所做的决定，她不敢反驳。
在两人沉默之下，七长老却微微拂袖落座，“苏若离，取你一滴血来，余下之事，我会让仆役为你安排居所！”
“这十七年，是我苏家有过失，那些抚恤，自当补偿给你！”
待那七长老音落，长烟缓缓转身，祂望着苏若离。
“走吧。”
二人旋即走出这一方楼阁，门外之仆似乎得长老之令。
旋即，在那仆人的带领下，两人暂居一处小院。
同是小院，却与万道仙城内的不可同日而语。
灵木，溪流，假山，软塌……
苏若看的眼睛发直，似乎不敢相信。
“两位，这一处院落，可曾满意？”
“若不满意，还有一些其他的庭院！”
那位仆从含笑望着长烟与苏若离，恭敬问道。
苏若离连忙道：“满意，满意！”
长烟淡淡一笑，祂走在前方的石椅上坐下。
突破了。
体内，境界自大乘巅峰，入那羽化境二品。
隐隐有一抹仙元涟漪，让那仆人眼眸微顿，不过这仆人看也不曾看向长烟，便含笑施礼退下。
待此仆人走后，苏若离走到长烟身前。
她眼角似乎发红，有细微的泪痕。
“长烟姐，多谢你了。”苏若离露出一抹笑容。
“谢我？”长烟取壶煮茶，轻轻一笑，“我还以为你会不满我今日所为。”
苏若离却是轻轻摇头，“我知道长烟姐是为我好，若是不曾有你在，若离不知如何是好！”
她察觉到了李鹤的恶意，想要陷害于她，只是她处事之道不深，根本不知如何回应。
“长烟姐，你说这世间，善有错么？”她抬头，望着长烟，“父母自幼一直教导若离，为人要良善，行事要良善。”
“若离也是一直如此作为的，可到最后，若离却发现，为人良，行事善，却也不一定获得的便是好报，往往却更为凄惨。”
苏若离很认真的望着长烟，“若离不恨大伯，也不恨苏兰空，也不想去恨任何人，也不曾得罪任何人！”
“为什么，所有人都却不想若离过得好？”
“若离不明白，长烟姐是仙君，是若离见过修为最高，最为深不可测之人。”
“若离能问长烟姐，为什么吗？”
长烟能感受到苏若离眼中的迷惑，茫然，疑惑。
不过，长烟却是置若未闻的从茶壶之中倒上一盏仙茶。
茶香弥漫，长烟轻抿了一口。
“你父母对你之教导是对的，何错之有？”
祂声音温和，让苏若离微微一怔。
“只不过，就如你所言，为人良善，并不代表就一定要求有好报！”
“世间万事都是如此，付出未必得到收获。”
长烟放下茶杯，静静的望着苏若离。
“这世间，太多人想要从茫茫人海之中脱颖而出！”
“他们不愿意看到他人翻身，却想要自己爬得原来越高。”
“所以，这世间本就只有寥寥几人愿意见得你好！”
“更多的人，在你好时，会嫉妒，会敬畏，又会恐惧，若有可能，会竭尽全力将你从高峰之中拽下，拖入到无底深渊，再肆无忌惮的嘲笑你，寻求所谓的满足。”
“为人良善，便是与这世间的恶作斗争，要付出更多，同样，要不计较收获，不在乎结果。”
“而且，良善之人更要出众，要付出比旁人更加多的努力，辛苦，来恪守心中的良善，不被世人之恶所污，不被那些心存恶念之人算计。”
长烟轻轻抬手，溅起一些茶水与空中。
祂指沾仙茶，在苏若离的面前，在这石桌之上，写上良善二字。
“为善，为恶，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你自己！”
“是想成为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又或者，让淤泥都为之难侵害的铁石，又或者，是能够荡尽这淤泥的泉水。”
“你觉得呢？”长烟轻轻一笑。
苏若离陷入到某种沉思，沉默了。
她沉默了许久，在思虑长烟的言语，也仿佛在思虑着前路。
“若离觉得，若离也是个俗人，也想出人头地，也想与父母一般，为他人所敬重。”许久，苏若离才轻声开口，“不过，若离也想成为父母教导的那样，良善之人，若是像大伯那样……”
“太恶心了！”苏若离皱起眉头，低声道。
长烟轻轻一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