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虎。”
这是陈强见到牟朝冲后的第一印象。
怪不得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光是这份“自来熟”和“不要脸”的本事，就已经让绝大多数人难以望其项背。
而在牟朝冲的眼里，面前的陈强，也觉得是他生平所见。
太年轻了！
资料归资料，真见了面，才会让本以为已经是人中龙凤的成功者，心生羡慕嫉妒恨。
而陈强的待人接物，更是让人要忍不住感叹，盛名之下无虚士。
“我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听闻了陈总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啊！”牟朝冲感慨道。
“牟总说笑了，我不过是赶上了好时候，站在了风口上，比起各位商界前辈来，我还有太多的不足。更何况，牟总正当年，哪是说换就能换的？！江城商界的朋友，也不会答应啊。”陈强笑着说。
牟朝冲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是说了句场面话，谁知道陈强竟然就顺坡下驴，说是“正当年”，却又暗讽“换不换”。
不过，笑面虎就是笑面虎，脸上只是稍微迟滞了刹那，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都是父老乡亲抬举，我可算得上半个江城人，这里就是我的第二故乡。为家乡添砖加瓦，是我辈商人的义务。”
换言之，我在这里比你的关系强多了，想要换，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那牟总可要经常回来看看，这些年借着改革春风，江城也是日新月异，实不相瞒，我天天在江城，有时候还会迷路。”
意思是：你都走了这么久了，这里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江城，少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
旁边人自然不清楚两人话里有话，还以为两人神交已久，这一见面了，聊起来没完。
“可不是，我下飞机的时候，还是商会的旧友接的我，要不然，我还真不一定找对地方。”牟朝冲非常“认可”陈强的说法，但是还好：咱有帮手。
“以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电子导航不出几年就能在国内普及，到时候牟总过来，只需要按照导航制定好的路线走就可以，保证能达到目的地！”
“我在国外的时候就听说过电子导航仪，还不知道国内就有了，这可是好东西啊。”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搞得好像多年的老友一样，聊起来没完。
连张丽芳都沦为了陪衬。
似乎是觉得话差不多了，牟朝冲转移话题：“这位美丽的女士是……”
“哦，介绍一下，张丽芳小姐。”
“嗯，知道知道！贵公司的董秘。哎呀！想不到张小姐不仅能力强，这容貌气质，竟也如此国色天香！”
“牟总谬赞，不敢当。”张丽芳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有足够的礼仪，却又感觉拒人千里之外。
牟朝冲也不以为意，在陈强身边的人，眼高于顶也属正常，对于这些“井底之蛙”，他向来不会多费唇舌。
开玩笑，京城里，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只要有钞票，你让她干嘛她干嘛！
“来来来，里面请，也让我有这个荣幸，给二位介绍一下商会的一些主要成员。”牟朝冲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牟总客气，请。”陈强点了点头，再次抬起胳膊，张丽芳挽着陈强，三人朝着大堂里走去。
晚宴在酒店二楼的富贵厅。
说是厅，实际上堪比四个标准的篮球场，中央早已经搭好了礼台，一会儿会先慈善拍卖会，然后是晚宴。
1999年，国内已经来时盛行西式冷餐了，似乎国人在这方面从来就没有落后过。
陈强只怪来之前没先垫了垫肚子，这拍卖会也至少要一两个小时，加上那些填不饱肚子的西餐，想想都郁闷。
牟朝冲象征性的给陈强介绍了几位江城商界响当当的人物，便借故离开了。
而陈强以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容貌，混迹这种酒会，甭管是谁，都不怎么待见他。
这就好像，老子辛辛苦苦打江山，一毛一毛攒到了500万，总算扬眉吐气。
好嘛！你昨天买了张彩票，今儿就有了500万，你说我能待见你吗？
在这些商界老人眼里，陈强应该就是这种晚上做梦踩狗屎，白天出门捡黄金的。
说起商业，都觉得跟陈强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
刚刚是借了牟总的光，大家还跟他寒暄互捧两句，现在牟总一走，那自然是各有各的圈子，连招呼都没打一声，陈强直接就被无视了。
大概，这就是牟朝冲的用意吧。
也好让陈强明白他的真实处境，毕竟做生意，还是离不开“人脉”二字。
而陈强所欠缺的，正是牟朝冲拥有的。
当然，被无视的是陈强，可不是张丽芳。
在这场酒会上，美女不少，但是能同张丽芳争艳的，着实不多。
自然免不了一些二代过来递名片，张丽芳拒绝也不是，接也不是，烦得很。
刚想箱陈强求助，后者早就无良的走开了。
陈强优哉游哉找了僻静的角落，趁着慈善会还没开始，无视服务人员的目光，弄了点糕点和饮料，先垫吧垫吧。
刚吃了没两口，对面的座位上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陈强听见陌生的声音，抬头看了一下对方。
嗯……如果不是陈强在的话，对方一定是这个会场最年轻的男士了。
与陈强的休闲装扮不同，对方西装革履，一身正装，就连领带上的领夹，也是严格按照标尺来固定位置的。
一丝不苟的头发，配上一副文质彬彬的金丝眼镜，这形象，像极了反一号。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陈强装作看了看左右，空无一人。
“我一直很好奇，你是如何从白手起家做到今天的规模，据说仅仅五年不到的时间，身价数十亿。”对方并没有回答陈强的问题，但是说出来的话表明，对方是知道陈强的，而且对陈强的过往，更是有过了解。
“数十亿？”陈强放下手中的事务，坐起身，皱着眉看着对方。
“当然。我看过权威机构对你旗下几家公司的估值，还不错，阁下现在的身价应该已经超过60亿了。”
“他们肯定是弄错了。我不可能只有挣点钱……”陈强目光一凝，肯定的说道。
“你承不承认不重要，资本只相信评估……呃……对不起，你的意思是说，估价太低？”金丝眼镜有些不确定的问。
“当然了。”陈强一摊手，肯定的说：“我旗下任何一家公司，都不止这个价。”
金丝眼镜一愣，随后就被陈强这份“自大”给弄笑了。
“要是这么算，那坐在我面前的，应该不是江城首富，而是全国首富了。”
“勉强吧……对了，还没请教？”陈强似乎完全听不出对方话里的取笑之意，一脸的天真无邪。
“不敢当，家父是刚刚登上富豪榜榜首的钱荣坤。”金丝眼镜说话的时候，胸口不自觉的挺得笔直。
“哦……”陈强思考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坦白讲，他是真的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平时更不会关注什么富豪榜，接着就转移话题：“对了，吃的在那边，是不是不好意思去拿？没事儿，你去告诉服务员，你爸叫刘荣坤，看哪个不长眼的敢阻拦？！”
“你！”就算再无脑，也能听出陈强话里的讽刺。
陈强则安心的对付起盘中餐，对于面前的金丝眼镜，直接眼不见为净。
金丝眼镜没在陈强这里找到啥好处，气呼呼的走了。
陈强边吃边嘀咕道：“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过来找存在感，老牟的手段不咋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