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小凉在心底暗自揣测琢磨了一番,将这些猜想藏在了心里,并没有将自己的这些猜想对沈白和盘托出。他总觉得这些事情之间一定还存在着某些关联,某些很深很深的关联,而且徐太甲那天也说了,这是一局棋,一局囊括了北地所有人的棋。
沈白作为十年前那场旧事活下来的人,定然也是一枚棋子,在卓小凉的思考中,这颗名为沈白的棋子是不值得百分之百的信任的,棋子的身边一定会有下棋的人留下的后手,说不上沈白现在每天都会被人监视,这是卓小凉的直觉。
所以卓小凉并不敢跟沈白接触的过深,否则以他好色的性格,肯定死缠烂打地去听语阁住了,只能说在某一刻卓小凉还是能克制住心中的欲望的,不会因为一点美色而停下思考,最后误了正事。
但卓小凉也是一个静不下来的人,一个好动的人,一个心思活泛的人,这种人其实不是很好,因为他们总会没事给自己惹事,总是爱热闹,越热闹越好,就像此时,卓小凉心里明知道不能跟沈白接触过深,但他还是忍不住。
他明知道沈白身边可能有人监视,但还是忍不住。
卓小凉转了转眼睛,轻咳了一声,笑着打趣问道:“咳咳,沈姑娘,我记得你说过,我是第三个要你讲自己故事的人。第二个是你的小妹沈司空,第一个是一个喜欢戴着斗笠的客人。我挺好奇这个戴着斗笠的客人,可以讲讲吗?至于为什么好奇?可能是男人的直觉吧!我觉得这个人很可能是我的情敌!”
沈白听后,怔了一怔,眨了眨好看的眸子,笑道:“情敌?也是在你这种见到一个貌美的女子便会动心的人眼里,只要是她身边的男人应该都是情敌!”
卓小凉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不要脸地解释道:“不是情敌,那可真是更好了!那在下更要听听了,这样也能对沈姑娘的这位朋友有更多的了解,万一以后我们真的成了,与你这位朋友见面也不会尴尬,我说的对吧!”
沈白闻言,忍不住白了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臭不要脸”后,说道:“他叫长安君,他常年戴着斗笠,他喜欢穿着一身灰色破麻袍,那麻袍上还有几块颜色不一,大小不一的补丁,他岁数不大却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他的声音清澈如泉水很能让人静下心来,他给我的感觉很亲切像是上辈子就认识,他一共欠我二十八两四钱银子,他是一个极好的人,他喜欢喝酒……”
“他待我极好,每次出门回来,都给我带些大阵需要的材料。那些材料都无比珍贵,他总说是自己捡来的,如果真的是捡来的,那他还真是一个运气特别好的人。不过我是不相信这天底下能有气运这么高的人,出门就能随手捡到宝物!”
沈白说着长安君,越说眼睛越亮,那双眸子一闪一闪的,宛若天上的星星。
卓小凉听着沈白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不知道心底在琢磨着什么,他轻笑了一声,叹气道:“唉,听你讲完,我觉得这个长安君,看来真的是情敌没跑了,不然他怎么会对你这么好?从你这里听到的信息,我觉得这个长安君还真是一个温润无比的君子啊!真是一个极好的人!我不信这样的人在你面前,沈姑娘就从来没有动过心吗?”
沈白摇了摇头,道:“说来也是挺可笑的,这样好的人,天底下任何一个姑娘想来都会爱上,但我偏偏却没有这种感觉,与他相处仿佛清风与明月,没有情与爱,只有亲切。他在我这里始终是君子一般,不敢有半点邪念,哪里像你这种好色之徒?”
卓小凉有些不好意思,讪笑了一声,心道:“少年暮色,英雄本色,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只是比较从心罢了,男人喜欢好看的女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也是人之天性之一吗?怪我咯?还不是你长得好看!冷若冰山,简直……”
卓小凉这边心底正在疯狂吐槽。
沈白那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也问过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他笑着对我说,他有一个妹妹,小时候被他弄丢了,说我和那个妹妹很像,见到我就像见到那个妹妹一样!”
卓小凉闻言,摸了摸下巴,半开玩笑地试探着问道:“如此说,长安君他这是把你当成亲妹妹了,那你能有把他当成哥哥吗?若是有的话,这也算是我的大舅哥了,有机会带我去见见呗。咱们两个男未娶女未嫁的,还是大有机会在一起的。似我这般的人,这天底下想来也是没有第二个。”
沈白瞥了一眼,冷哼一声,双唇轻轻一碰,出言讥讽道:“还请卓公子自重一些!别跟我油嘴滑舌!我沈白就算眼睛再瞎,也不会喜欢上你这种浪荡子。我的那个人,定是一个盖世英雄,他文可兴邦,武可定国。其心其志,皆在天下。此前与你交谈了一番苦海争渡,本以为你会有所改正,但没想到还是这般浪荡样子!”
卓小凉轻咳了一声,继续打趣道:“那个,这个也不一定是油嘴滑舌,你怎知我心底到底是怎样想的?再说喜欢你和志在天下这件事也不冲突啊!子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看这古之圣贤都是这么说的,先解决男女之事,再去治国平天下。”
沈白举起了手中的横刀,摇了摇,传出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冷声道:“再油嘴滑舌,小心一刀劈了你!”
卓小凉见此,连忙向右拉开了一个身位,打了一个哈哈,笑道:“好吧好吧!我不油嘴滑舌了,不开玩笑了,沈姑娘,你快把刀放下。说实话,我是真挺想见见你的那位朋友长安君的。我很愿意结交这种温润如玉,君子一般的人,你瞧我那少游兄,不也是长安君这个样子。”
沈白闻言,忽地皱了皱眉,侧过头死死地盯着卓小凉,眼神如刀锋一样冷冽,缓缓问道:“卓公子,你今天很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或者你已经有了一点思绪,但是不愿意跟我讲。你一直打听长安君的事情,莫非你是觉得他有问题?”
卓小凉听后,顿时瞪大了眼睛,赶紧辩解道:“你这是在说什么话?我可没这么想啊!别乱说啊!他哪里能有什么问题?”
沈白笑了笑,目光如电,缓缓道:“你越解释,便越是掩饰。”
卓小凉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穹庐,道:“什么解释?什么掩饰?还不是怪你,你说他出门就能捡到宝物,很可能是个大气运之辈。我啊,遇见了一个高人,他是奇石有灵,只有大气运之人才能使其演化,我这不就想着让这位大气运之人帮我好好看一看穹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