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温柔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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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在这一刻，边竹若知道。

　　乔惜惜虽然恨自己，恨沐泽，说不定还恨上了齐繁。

　　甚至哪怕乔惜惜已经把刀拿出来了。

　　可是，边竹若知道，很清晰的知道，乔惜惜不敢真的杀人，她拿着刀，或许是想威胁，或许是壮胆子，仅此而已。

　　边竹若不敢说百分百肯定，但感觉上，她知道。

　　所以，她很平静，平静里，甚至忽而又生出了疲倦。

　　“是啊。”边竹若道：“如果不是你们，我不会沦落到今天的。”

　　这一句话，边竹若是对着齐繁说的。

　　话里的“你们”，与乔惜惜无关，指的，就是齐繁和沐泽。

　　从那一晚上，那一杯酒开始，她便被他们拖着一起堕落。

　　他们喜欢看她被折磨，看她哭泣，看她求饶，看她，终于一起坠落。

　　“那就恨吧。”齐繁道：“没关系，我们爱你，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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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惜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她拿着刀子，本应是最被关注的那一个，却一下子，变成了毫不相关的人一般。

　　边竹若不怕她，齐繁不关注她。

　　她好像是个尴尬的局外人，反而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秘密。

　　乔惜惜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刀子，又看了看边竹若，最后的目光，落在了齐繁那里。

　　齐繁看一眼她，微微一笑。

　　乔惜惜只觉得手心开始冒汗，仿佛连刀也拿不稳了。

　　冲动只是一瞬。

　　而后便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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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夏？”

　　“云夏？？”

　　“云夏！”

　　呼唤的声音一声重似一声。

　　边竹若依稀听到了声音，她环顾四周，又用手掌拍了拍脑袋。

　　引来了齐繁和乔惜惜的注意力。

　　在这一刹那，她分不清自己是边竹若还是云夏，还是两个人都可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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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有人叫叫我。”她道：“也许是我的名字，也许不是我的名字。”

　　说完，她朝着乔惜惜微笑，这一个微笑，让在场的另外两人都觉得陌生极了。

　　那是一个不属于边竹若的，仿佛猎人看着猎物的，危险如潜藏的箭，箭在弦上，即将锋芒毕现。

　　然后，下一秒。

　　边竹若一步向前，她的速度很快，动作在乔惜惜的眼中，几乎是朝自己猛然一扑，乔惜惜没有反应过来，尖叫一声身体僵硬过后才想到躲避，可是已经晚了。

　　边竹若已经一手抓住乔惜惜的刀子，那刀刃被握在手心，割出了伤口鲜血沾在了手上滴落在了地上，而后另一手在同一时间掐住了乔惜惜的脖子，用力一把把她的人拉向了自己。

　　边竹若笑容近乎于扭曲，她道：“要死是吧，那就一起死吧。”

　　乔惜惜握紧了手中刀子，情急之下，哪怕刀刃被抓住了，她仍然想把刀子举起来。

　　割了边竹若一手的血肉淋漓。

　　几乎同一时间，一条丝巾从后缠住了乔惜惜的脖子，那是一条色彩极其鲜艳的丝巾，缠住乔惜惜的一瞬，立即把她整个人向后扯了大几步，乔惜惜几步踉跄，手中刀子一松，脚步一滑，人一倾斜，就使不出力气，任由后边的人把她拖着走。

　　丝巾在乔惜惜脖子上越勒越紧，越紧她就越无力，哪怕她原有十分的力气，现在却只剩两分，手要去扯脖子上那丝巾，却越扯越紧，乔惜惜又伸手去喊边竹若，嘶哑的仿佛从喉咙挤出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声不成调。

　　“救命……”乔惜惜张开了嘴想喘气。

　　“救……命……”乔惜惜想抓住后面的人，指甲仿佛抓到了什么，却仍旧滑落。

　　“……救！”

　　声音到此，乔惜惜瞪着眼看着边竹若的方向，舌头耷拉在了嘴边，手指成爪的姿势，边是固定，半是无力。

　　刚刚还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瞬之间，气息全无，这一秒，仿佛连空气也静得失去了生气。

　　边竹若的呼吸从急促到逐渐缓和下来，她亲眼看着乔惜惜的身体瘫软下来，而乔惜惜脖子上的丝巾，却反而又绕了一圈，几乎勒进了肉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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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的沉默。

　　久到呼吸声从三人彻底只剩两人。

　　终于，边竹若道：“她死了。”

　　乔惜惜死了。

　　直到乔惜惜死透了，她身后扯着丝巾的齐繁，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视线有那么短暂的恍惚，而后他神情渐冷，笑意渐冷，他抬头来，看住边竹若。

　　“她死了吗？”齐繁问。

　　“死了。”边竹若声音麻木：“被你杀死了。”

　　话音刚落，齐繁突然爆发了一阵大笑。

　　那种一种肆无忌惮的大笑，笑着笑着，笑声骤停。

　　齐繁盯住了边竹若，他道：“不是我，是我们。”

　　他告诉边竹若：“杀死乔惜惜的，是我们。”

　　此刻，两人皆是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