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弥天大祸闯,菩萨许心愿
“谁?”
陈子安没有丝毫防备,顿时一个狗吃屎,趴在屋内直哼哼。
“师姐这是为何?”
陈子安翻身一看,是师姐,正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慢慢悠悠的爬起身来,赔笑道:“师弟知错,不该偷懒睡觉。”
说完,还嘿嘿笑了两声。
杜苓顿感无趣,春阳子被她杀了,陈师弟也被她打了,气也消了。
索性师姐弟二人坐在一道,共同守着丹炉。
“人走了?”
陈子安哈欠连天,随口问道。
这守丹炉太枯燥了,他宁愿去修炼,或者练习神通。
“嗯,送走了!”杜苓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
现在看见师弟慵懒的样子,才突然醒悟,为自己的胆大而害怕,不知如何向师傅交代。
师傅叫她好好招待一番,她直接将人给毒杀了,连尸体都未留下。
若是师傅怪罪,那骊山老母又不甘心,找上门来,不知该如何应对。
一时心乱如麻,盯着丹炉怔怔出神,神色也有些萎靡。
陈子安察觉到了师姐兴致不高,心中奇怪,微微侧头一看,不由呆住了。
师姐生的好美,又露出愁容,更显娇柔。
轻咳一声,陈子安暗暗恼怒,还是修心不到家啊,竟然对师姐生出这般心思。
“若是师姐不喜这招待人的事,等师傅归来,让师弟代劳,解除师姐烦忧。”
陈子安善解人意,师姐性格算是孤僻,修道多年,竟然连个朋友都没有。
除了他、师傅、大兄昴日星君外,师姐几乎从不与人交流,一个人玩乐,怡然自得。
“嗯?好!”
杜苓心中微微一暖,敷衍答应。
以前黄花观只有她和师傅两人,她不得不承担这些琐事。
现在陈师弟修为虽低,但也能独当一面了,索性将这种杂事交给师弟,反正师弟也乐在其中。
不过杜苓一想到自己闯下的大祸,就欲哭无泪。
还是太冲动了,哪怕留些证据也好,起码能给师傅一些交代。
若是骊山老母打上门来,她连一点证据都没有,只是一面之词,还不知道师傅会如何惩罚她。
会不会毒打一顿,甚至逐出师门?
杜苓也知道师傅和那骊山老母有一些交情,不算陌生人,甚至是好友也说不定,毕竟自己的师傅也没几个朋友。
若真被师傅重重处罚,甚至将她赶出黄花观,她又该何去何存?
师弟对此事一概不知,若是将此事告诉师弟,必然也会被她连累。
若是害的师弟也被惩罚,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杜苓悲从中来,垂泪啜泣。
陈子安正扇炉间,突闻啜泣之声,初时只当是幻觉。
再听之下,大惊失色,转头一看,师姐已然梨花带雨,泪眼婆娑。
连扇火也顾不得,扔下昴日扇,急道:
“师姐?师姐?为何哭泣?”
杜苓不管不顾,似被师弟戳到痛楚,一言不发,只是哭泣。
陈子安更显慌张,急的直搓手。
师姐一向对他照顾有加,今日痛哭出声,也不说话,真是急死个人。
刚刚见师姐难色脸色,还以为是他偷懒所致,现在看来,绝对不是。
师姐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儿的苦,这可吓惨了陈子安。
师姐一向欢快开朗,性格跳脱,如今竟然露出这种怯懦之态,必然是出什么大事了。
难道是刚刚求丹的俊道士惹哭了师姐?
陈子安心头一动,忙问出口。
“师姐,是刚刚那道士惹了你?”
杜苓见师弟提到道士,再也绷不住了,嚎啕大哭道:“那道士是个登徒子......”
话音未完,陈子安目眦欲裂,怒火冲天。
在自家道观欺负了师姐,还能全身而退?
当即手掐印诀,使出纵地金光追去,就连丹房的墙壁都撞出个窟窿。
杜苓一时惊呆了,陈子安的反应超过了她的预料。
在杜苓的心中,陈师弟一向冷静,极少动怒。
就连那些对他喊打喊杀的村民,都能轻易放过。
现在为了她的事儿,竟然失了理智,连问都没问清楚,就破门而出。
杜苓心中感动,但也笑不出来,连忙高声呼喊。
“师弟,师弟莫急!”
见师弟不应声,心中急切,也叫喊着追出门去。
陈子安运起法眼,判断方向,便径直沿着门前的大路一路往东追去。
速度可谓快到了极致,体内还未彻底吸收的金翅大鹏血,竟然因为急速而沸腾。
短短半息,陈子安就到了五十里开外。
可依旧没找到那道士的身影,怒气依旧未消。
陈子安只觉得追错了方向,又准备往西边而去。
正在此时,“师弟,师弟!”
焦急的声音传来,正是师姐追了上来。
“师姐,那贼人往哪里去了?”
陈子安当即开口询问,眼中满是急切。
杜苓见师弟的样子,心中更是愧疚,连忙道:“已经死了!被我杀了!”
“啊?被你杀了?”
陈子安一个急刹车,嘴巴长大,满脸疑惑,大声道:
“既然已经死了,师姐为何哭泣?”
杜苓见师弟反应,心中的担忧虽然没有尽去,但竟然已经消散大半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不管怎么样,祸事已经闯下了,现在就看师傅怎么处罚她了。
“此事是我冲动了,惹下祸事。”
杜苓领着陈子安,二人又回到道观丹房。
一番解释后,陈子安也沉默了下来,师姐弟皆是面色愁苦,一言不发。
陈子安也没有怪罪师姐,反而轻声安慰。
这春阳子确实改杀,但麻烦就麻烦在杀完之后不好处理。
又没留下证据,仅凭一面之词,容易被骊山老母抓到把柄。
这骊山老母在南赡部洲修行,颇有盛名。
最关键的是,骊山老母和师傅交好,如今她的丈夫被师姐给毒杀了,尸骨无存。
若是师傅铁了心要惩罚师姐,那谁也拦不住。
杜苓满脸忧愁,陈子安则更是慌乱。
在他随师傅修行的这十几年,一直没有停止对师姐身份的探究,心中虽有猜测,但也只是极小的可能。
故而至今不知道师姐是什么妖类修炼成道。
在取经人经过黄花观的时候,蜘蛛精跑到师兄百眼魔君的黄花观求助,蜘蛛精被打死。
百眼魔君神通太厉害,猴子在骊山老母的指点下,去求助隐居在紫云山的师傅。
那时候,师傅身边没有任何女弟子在,甚至连个人都没有。
陈子安怕的就是师傅因为此事,将师姐逐出师门。
陈子安的猜测不无道理,按照最坏的推理,这样的结果是大有可能的。
但是陈子安心中还是对他推出来的结果有深深的怀疑,师傅虽然常以冷脸示人,但对他们两个弟子却是极好,关怀备至。
因为好友丈夫被杀,而将师姐逐出门,应该不是师傅的为人。
况且,是那春阳子自己找死,师傅一向正直,总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惩治师姐吧?
想到这里,陈子安心中稍稍安定,眼珠一转,道:
“师姐,若是师傅问起,此事由我向师傅讲明,你只管哭就好了!此事也怪师弟,没有那恶道人拦住。”
见师姐情绪不高,也不应答,陈子安也没辙了。
想要安慰师姐,却不知从何说起,若是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师姐怕是会当场放声大哭。
只好说些好话,端茶倒水,又将自己撞出的洞修补好,最后和师姐共同守在丹炉前,等待师傅回来。
对于杜苓来说,此时心中满是彷徨和无助,陈师弟的安慰虽然没用,但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陪伴。
哪怕陈师弟一句话都不说,但仅仅待在她的身边,也让她心中放松了不少。
她有心想要逃跑,但是三界之大,竟然无一处可去,想了想,还是乖乖等师傅回来认罚吧。
却说毗蓝婆菩萨,自然不知道大弟子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前些日子,如来主动示好,向她传出消息,想要拉拢她。
故而金蝉子出现在百花国除妖。
这件事没有藏着捏着,反而闹得诸天皆知。
龙华会上,毗蓝婆菩萨带着两弟子参加,众人皆以为毗蓝婆菩萨交好东来佛祖。
没想到过了不到八年,就和西方教联系了起来。
这些年菩萨虽然在实验丹药,但也没闲着,四处结交道友,参与宴会,谈经论道。
毗蓝婆菩萨在陈子安的影响下,也如同观音菩萨一般,四处结善缘,谁也不得罪。
此次如来催的紧,故而将看丹一事,交给了二弟子陈子安。
将上门求丹的好友丈夫,让大弟子招待。
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才往西去。
此行西方教,毗蓝婆菩萨和如来达成协议。
待西方教准备妥当,便会差人前来请她,去舍卫国百脚山,围剿百眼魔君。
本是喜字当头,却没想到那春阳子胆大包天,色令智昏,被大弟子杜苓毒杀了。
故而等菩萨落地入了丹房,便看到大弟子眼眶红肿,一脸萎靡,连妆容都花了,秀发也垂落在肩。
二弟子在一旁轻轻拍打着大弟子的后背,不住安慰,也是一脸愁苦,以及悔意。
心中升起不好的念头,只以为两弟子之间发生了什么龌龊的事情。
二弟子借口大弟子单纯,欺辱了她。
毕竟两弟子前些年还睡在一起,甚至现在大弟子洗漱也不避着二弟子。
但为了照顾大弟子的脸面,菩萨还是压住心头不妙之感,耐着性子问道:
“徒儿,何事如此忧愁?”
师傅来的无声无息,陈子安二人又没注意,当即被吓了一跳。
杜苓娇躯猛然一颤,脑袋都快垂到地上去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陈子安脸色也是一僵,竟然一时语塞,暗暗恼怒自己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都给忘了。
菩萨心中不妙之感更甚,哀叹一声。
看两弟子表现,怕是她猜测没错,当即心中无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没有更加仔细的叮嘱?
两弟子哪怕情真意切,但若行苟且之事,又不慎诞下怪物子嗣,怕是要沦为三界的笑料,以后出门不得。
但还未确定,菩萨心中还有侥幸,冷着脸道:
“你两随为师来!”
见大弟子起身后依旧啜泣,菩萨恨恨地瞪了陈子安一眼,随即领着两人出了丹房。
陈子安暗暗焦躁,心中想着说辞,也没注意师傅的眼神,便跟着师傅进入祭拜天地的大殿内。
“说吧,怎么回事?”
毗蓝婆菩萨高坐,见两弟子主动跪在蒲团上,不言不语,更是生气,当即开口喝道:
“弟子知错,还请师傅饶恕!”
杜苓可不知师傅想歪了,见师傅语气严厉,以为师傅已经知道了,当即不住叩头,泪流不止。
陈子安也觉得师傅已经知晓,同师姐一道,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叩头。
显然想要帮师姐分担责任。
“到底是谁的错?细细讲来!”菩萨脸色更冷,更加让两弟子害怕,她瞪了二弟子一眼,心中更是生气。
早知道不教他“动”字门了,哪怕有甘露水和欲望之矛辅助,也压制不住本性。
“是我!”
杜苓见师傅再次询问,只得开口承认,免得师傅更气。
“嗯?竟是你主动的?”
菩萨闻言,眼睛瞪得溜圆,似不敢相信。
“你,你!一介女修,做出如此苟且之事?成何体统?”
毗蓝婆菩萨一向教导大弟子女子守节之事,没想到现在听到是大弟子主动,当即大怒。
正要责罚,岂料两弟子露出诧异之色,齐齐抬头看着她。
“苟且?”陈子安和杜苓眼神交换,一时没有明白师傅的意思。
难道她们说的不是一件事?
毗蓝婆菩萨见两弟子表情,也是愣住了,她试探道:“难道你两没做出苟且之事?”
陈子安二人方才明白师傅的意思,顿时眉头皱起,觉得荒唐。
陈子安赶紧撇清,摆手道:“师傅误会了,是别的祸事!我们两闯下别的祸事了!”
杜苓闻言,心头一颤,师弟竟然主动背锅,当即就要争辩,却被陈子安死死盯住。
杜苓作罢,决定等师傅怪罪师弟时,她再将真相讲出来。
“嗯?不是苟且之事!那就好,那就好!”菩萨长舒一口气,随即暗暗责怪自己,不问缘由,就怪罪弟子,当即长舒一口气,欢笑道:
“若是别的祸事,但讲无妨,为师自然不会怪罪你二人!”
“当真?”
陈子安闻言,大喜,连忙按住就要认罪的师姐。
“这是自然,为师还能骗你们不成?”
心中巨石落地,菩萨一时高兴,夸下海口,还嗔怪地瞪了两弟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