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斯诺家的魅魔
这是哪里、、、
我目之所及，是一片废土。
远处，残破的旗帜被狂风卷起发出呜咽般的响声。地上插满了刀剑，刃上布满豁口。
隐约间我感觉脸上湿湿的，下意思摸了一把，却看见手上满是粘稠的血液。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风声再无别的响动。
突然，一阵低沉的嘶吼响起。
我向着声音的来处望去，天边的乌云猛地睁开了眼，那是一只巨大的冷血动物的竖瞳。
恐惧吞噬了我全部理性，我转身狂奔，试图逃离。没有跑出几步，脚踝传来的拉力就把我狠狠得砸进了地里。
我惊恐发觉一只只剩白骨的手正紧握我的脚踝不放。任由我如何挣扎，我身体都不受控地缓慢被拉进未知的洞穴。
“靠！又来！”我惊呼出声，猛地弹起。
哪里有什么末日战场，只有我的冷汗浸湿了老旧的床单。
原来是一场梦，醒了很久还是不敢动。
我扒拉开扑在我推上的一坨不明生物，用火系魔法点燃了桌上的烛台。
那不明生物被我扫下床后，舒展开了身形。
一个娇憨的少女站了起来，尚不成熟的脸上流转着与年龄不相称的美丽。
她嘟起嘴，嫌弃地扫了扫衣服上的灰尘，拢了拢自己黝黑的发丝，指尖火花迸射。
“砰”，圣骑士长留下的龙眼烛台被点亮了。
狭小的阁楼恍如白昼，温和明亮得光将少女映照得更为清晰。
她用一身黑袍包裹着身躯，只露出白皙的双脚和一个精雕细琢的脑袋。
灯光下少女宝石般的眼睛在光下忽闪忽闪，像刚出壳雏鸟的双眼，纯净真挚。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浪费！很贵的！”我咆哮着说，就要扑过去把奢侈的龙眼烛台掐掉，我还想着拿这大半截烛台去黑市上换上几个银币花花。
少女伸出脚，毫不留情地把我扫倒在地，讥讽着说：“哟，堂堂圣骑士大人，一个金币的龙眼烛台都舍不得用嗷。就这点出息，你维护什么神圣荣耀？”
我也顾不得摔在地上生疼，爬起来就把龙眼烛台掐灭了，只留下低劣蜡烛发出与这破旧阁楼相称的昏黄微光。
“我说，你一天到晚是没别的地方去了吗？隔三差五就来骚扰我？”我抱怨不堪。
“骚扰？”少女狡黠地笑了，“这才叫骚扰。”
少女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原本长度到脚踝的黑袍片刻后就只能勉强遮住膝盖，露出修长小腿。
麻袋一样简单的黑袍掩盖不住此时她身体的曲线起伏。
那一张肉脸迅速褪去了稚气，纯真的大眼睛变幻得狭长上扬，宛如一只狐狸凝视猎物。
“打住。你再这样我分分钟请我母上大人回来灭了你。”我给自己倒了杯水，并未理会。
女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迅速缩回了少女的体型，鼓囊着：“脸皮厚，你个私生子能请得动那种大人物？”
“请不动啊。”我从抽屉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扔给少女，“不过消灭你这种害人的魅魔，我觉得我们单位应该有人乐意的。”
少女撕开包装的油纸，大口吞咽着，含糊不清的说：“别瞎说，我可比你遵纪守法。”
我迅速地从少女手腕上摘下了一串闪着珠光的手链，针锋相对道：“哟，冰海极白贝的珍珠嘛，这种贵重玩意是端盘子的小孤儿买得起的？”
“嘿嘿，你还是挺识货的。”少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吧，祸害哪家少爷了？”我在她面前故意来回晃荡手链。
“本姑娘天生丽质、生世凄惨，有怪大叔送东西给我改善生活，再正常不过了吧？”少女一把抢回了手链，拿在手里特别细致地哈气擦拭着。
我放下水杯，说：“别人我管不着，你别闹出人命就行，闹出人命了也别往我这跑。”
少女对我比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骄横得说：“我一定在命案现场大声呼喊，我上面有人，圣骑士斯诺·斯摩格是我干爹！”
我“哐”得对着少女的头顶来了一拳，责怪道：“你今天又入侵我的梦境干什么？”
“滚蛋，我今天没有入侵你梦境啊！”少女吃痛，不断揉头。
我将刚才的血腥噩梦原原本本给少女复述了一遍，那地狱般的景象仿佛仍在我的眼前。
少女听完，“咯咯咯”得笑出声来，说：“你完了，臭小子。这是天启，你估计得横死。”
“闭嘴啊，晦气。”
“我说真的，这梦绝对不是我操纵来吓唬你的。”少女正色道，难得一见的严肃。
“你知道我们魅魔能做出来的梦，都是给人带来快乐的嘛。”严肃的表情只维持了刹那，少女又是吊儿郎当地说道。
回想起之前少女入侵我梦境做的恶作剧，的确没有这么骇人的。我只好半信半疑得说：“难道当上圣骑士真有什么危险？”
越想越毛骨悚然的我赶紧开始翻腾起了阁楼，一时间狭小的空间里尘土飞扬。
少女皱眉，说道：“你干嘛啊？”
“跑路啊干嘛，我只想找个高薪工作、走上人生巅峰，而不是把命丢咯。”我火速回忆自己仅有的一点家当准备连夜跑路。
少女垫着脚走到我背后，轻轻抱住我，温柔地说道：“不要怕，你不会有事的。”
她的声线如同春风般舒缓，又带着若有若无的诱惑。
“滚啊，最希望我死就是你吧。”对于我而言，这种程度的魅惑已经全部免疫了。
少女柔软的手攀上了我的脖子，把头凑到我耳边，低语道：“是啊，所以你只能由我来杀死。”
说这话时她不再有平时伪装出的娇憨或魅惑，每一个字都寒冷刺骨。
我明白，唯有这句话，她是绝对认真的。
“我知道，莉姆，那一天不会远了。”我平静地回答。
我正想摆脱她的纠缠，屋内一阵奥术能量翻腾，一个身高两米、魁梧如熊般的中年人突然出现在我的小阁楼内。
看着少女和我搂抱在一起，不知前因后果的壮汉夸张地捂住了脸，但是树枝般粗壮的指头却毫不掩饰得露出缝隙。
父亲大人一双褐色眼珠滴溜溜地转着，言语间颇为不怀好意：“老爸好像来得不是时候啊。”
“不，您来得正是时候，来收了这个妖孽、、、”我试图扒开挂在我身上的莉姆，她却用一只手堵住了我的嘴，把我要说的话化成了一阵哼唧。
“叔叔您好！我叫莉姆·伊芙琳，是斯诺的未婚妻。不知道您深夜来访，让您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