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放眼远观的男人收回了眼眸,瞥视下方残破的朝阳殿。
那曾往的辉煌光荣,此时不过是砖瓦交叠,似何一缕孤烟,灰暗成哑。
其上的星棋盘拦腰截断,裂痕四布,棋子斜落,更甚一皿碎成裂片。
帆逸文虽是成仙,但也代价不菲,哪怕是宋子启那般阔气,这番也是大出血了。
“好了,我们该算算账了!”夜颢辰眼睛眯起,恢复了往常气质。
一句话将所有人的目光聚在了他身上。
其身后七剑围绕,阵阵剑鸣,空震回响,洁辰白银,绝月瀚空,灵巧凌空,刃身弹闪十字引决。
斩尘剑有一番响动,却又快速平静,左右围绕又不敢造次,在夜颢辰眼下皆是安分。
好像孩子见到大人,看着脸色行事,想调皮却又忍耐。
真,好乖巧的剑!
“怎么?你要趁人之威?”帆逸文冷漠淡笑,轻斜嘴角,身上周天盛放,完全没有成仙之后短暂的虚弱之模样!
玄天正气爆燃,风尘浩荡,仙衣飘飘,身后出现了盐佰雪异脉虚影!
“呵。”胤篁生只是轻笑毕竟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多着。
权当一场好戏来看也不是不可。
趁人之威?
那又如何!这个世界只承认胜利者!
地球之上会在意过程,但这个世界,所有人都行走在刀尖上,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只有活着才是一切!
如果有人发出质疑!
好说!
那就用拳头让其闭嘴!
夜颢辰的行为算是把这一点表现的淋漓尽致。
“咳……”金宪漾的急促咳嗽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燃燃之焰。
原来是旧伤发作,此时落得一番难堪。
从这相较之下,金宪漾算是几人中实力最弱的。
虽然有背景,但实力这东西,一半看天赋,一半看机缘,并不是一跃而僦的。
这样算起来,其余三人怎么说也是上百年的老东西了,而金宪漾百年刚过,未来还是值得期待的。
大殿内
正对面的赤金大门依旧紧闭,两端有四相印符文,门框生辉,暗色发亮。
定睛一细看,居然是鲜血在两指宽的管中快速涌动。
没有恶心,换来的只有冷漠。
有今天这一幕,一半还要归功于这两人!
“你悔吗?那沾满鲜血的双手……”宋子启褥尽手中细灰,凝视那尽头的大门。
“谁的双手是干净的?”牧阳反问,眼帘压下,阴沉半分,语气冰冷。
正身绕过宝物,朝大门走去。
那能引得无数英豪为之疯狂的宝物小山,在牧阳这连眼缝都没挤进去。
“说实话,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你们还不离开?是为了这个门内的东西吗?”
用力推挤,使出了吃奶的尽,大门已经纹丝不动。
“里面到底是什么?能让你这么拼命?”牧阳拍了拍灰,不再尝试,吃灰和吃空气,他选择后者。
宋子启没有回答,只身过来,宝物光晕不及其身旁高大。
画面猛地一转,一片空白,只有正中那高大的启示树,震震挥动,萧声叶落,呲呲求彼,两个命运的孩子把心连在了一起!
“里面那是属于你的东西。”话说的轻,就像他的手轻柔的抚摸这面高大的赭色门廊。
“四侍会因为这个而死吗?”牧阳想到之前他的话,问了一句。
“看你的念头了,反正我和逸文会为你挡住一切的,原因嘛!你以后会知道的。”
侧过来的眼睑,黑珠紧视。
那种仿佛看穿了他的一切的眼神,直直的透入他的灵魂!
这一刻的牧阳有一个念头,如果有机会,不要成为这家伙的对敌!
外边帆逸文鏖战,内部安生。
“你倒是快些!”帆逸文传音给宋子启,催促道。
这边以一敌三,别说是吃力了,挂彩都平凡至极。
一个死死守住入口,以抹魂铃和破碎星棋盘为依仗,挡住了三人多次突击。
“我知道了。”宋子启回答的很平淡,右手收放在腹部边上,腕部一只红白交杂的羽毛链子露出。
“璐耶,居然来了,又何必走这么快呢?”
“他是怎么进来的?”牧阳看着滑溜鳞片与巨大的白腹堆满了这个外殿。
“和你一样。”说的轻描淡写。
如果死人也算的话,那这下四侍算是全齐了。
牧阳动弹眼眶子,眼珠滋溜一转,视角定格在这个被光线照的通透男人身上。
“能将一切算到这个份上,这家伙的实力怕是和胤篁生相当了。”牧阳心中这样认为。
“最后的开始,还是多谢你将洞灵带来了。”宋子启微微淡笑,脸颊肌肉稍稍拱起。
光束升起,将三个侍卫都包裹起来。
胤篁生好像早料到了此番,没有丝毫反抗。
倒是阮菟在光束中剧烈挣扎,猛地醒来。
牧阳正对侧是那白花花的蛇腹。
下一刻,血淋淋的大洞显露,小部分器官溅了牧阳半边脸旁。
那原本阴郁的眼神换上了沉默。
阮菟全身黑色烟尘,指甲变得奇长,头顶之上立起了一对白中包红的柔软的大耳。
“她是你的。”宋子启挥袍转身,脚起为落,牧阳抱起了手中的郁晶心。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留着这孩子。”牧阳手部用力一按,孩子惊醒弹泪。
牧阳手划沾过一滴,周天注入,泪珠凝结成晶体。
“去吧!”随牧阳话落,晶体跳动融入阮菟胸口。
“噗。”她的身体无力的扑倒在地面,青裙重现。
“我只是想要自由!为什么失败的是我!”一滴声泪,那不甘的心被一剑扎透。
牧阳抽出妖霜剑,目视剑上鲜血随剑纹鸣落。
身前逐渐冷却的尸体不过是落日余晖。
“下次性格换干净点!不要拿你那可怜的圣母心留在这世上。”宋子启侧视看着这一切,另一只手收到了腰后,周天引动将牧阳手中的郁晶心带到自己身侧。
仙阙悠悠,袍底无声!
“哄!”大门轰然打开。
四条辉煌高柱顶梁,两副对联写的古字。
牧阳不识,宋子启也没多加解释。
一口巨大血井,口部处用冰凉白滑玉雕成,一幅幅壁画栩栩如生。
更妙的是那倒挂的铁勾,其之下有一颗跳的心脏。
血管筋脉错落,随池涨而动。
“铭苓心。”宋子启看到此等之物,声音有了一些打颤。
这件宝物以这大殿为阵,以血肉为材,以宝物灵韵为养,百年之下才有如此模样。
“啪!”脚踏入,那声响在空荡的内殿回闯。
“呼。”瞬间又收了回来。
“原来一切都是命!”猛地大笑,宋子启和胤篁生异口同声,捂脸失声。
“命吗?”宋子启恢复的很快,伸出右手看向手心,沉思。
“将洞灵加进去,就能取下了,只需将其按在身体一侧,念道催动即可,不过这宝物使用后会导致使用者身体停滞,使用时你好好想想……”话未完,突的口吐鲜血,单膝跪地。
同时刻一声巨响,帆逸文从房顶被打落,终是达到了极限。
牧阳没有过多犹豫,一个箭步,将心中的白烟放出融入铭苓心中。
“滴答!滴答!”那声声陨落的血液正中池间中处,片片涟漪。
“成了。”手摘去,攒在手心。
跳动着的玲珑!
“交出来,饶你不死!”声鸣凌厉,强大的剑锋就在牧阳身后。
没有多加考虑,牧阳眼帘一压,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催动衫中蓝色萤石。
短距离传送!瞬间来到了外殿传送阵处。
“死!”夜颢辰反应快速,回手五指拳心剑第一式。
原是怕有失,现在?和底下阎王去谈吧!
“记住,把传送石带走。”一句话在牧阳脑海中响起。
“哄!”光柱冲天,快在指尖柔之前一动,牧阳带着铭苓心消失在原地。
白蛇皮肉洞穿,牧阳身后墙石通透,留有欺笑的光照入。
中央石林
牧阳身影出现,好在之前离开时又放了一颗橙色萤石维持这边的传送阵。
“冤家路窄!”牧阳身体刚出现,精神还在恍惚间。
一剑两洞,腹部被洞穿。
“莫殷!”牧阳看清了眼前男人模样,那额面打死他都认识。
“叮。”剑带牧阳扎入了其后的石树之中。
“多亏了你的信,不然我还找不到这边。”莫殷歪侧脸庞对着他的耳朵轻呼,语气戏谑。
“这剑有压制力量、周天和妖力的效果,你不用试了。”
“你想怎么样?”呼声大出,额出冷汗,伤口破损鲜血淋漓,这次终是轮到他了!
“还得对亏了那位大人,替我解开了缚绳,终于能杀死你了!”舔舐嘴唇,莫殷很享受这一刻,虐杀牧阳这个劲敌!
“你到底在说什么?”牧阳闭了一只眼,身体抽动,他想要拿到脚边的萤石。
“你在把希望放在那颗石头上?”莫殷嘁笑,身体下弯拾起了萤石。
“机会。”牧阳瞄准了其起身一刻。
“啪。”手被莫殷的腿定在了树上。
“可恶。”牧阳恶骂,眼神落在了铭苓心上,没有多加思考,猛地将此宝物摁在莫殷腿部。
“催动!”心中嘶吼。
随莫殷身体一滞,牧阳狠的扯过身体,脱离了剑的限制,抓住了落下的传送石。
“走。”周天催动来到传送阵处,反手再开传送阵。
身体消失那一刻,落下一句话来。
“此物我必会取回,你好生保管。”魔铃声笑永不绝于这处林地!
数十万里之外,牧阳身体狠狠地撞在地上,口吐鲜血。
我还不能死!
撑起身体,牙尖咬紧,死死的目视远方泛白的天空!
目光幽远深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