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是简单的休息,饮食。时间很快便来到中午十二点半。
莫哈特借着这段时间去了酒馆,点了一块烤猪排,以及蒜蓉面包。他躲开喝的最凶的那桌人,坐到酒馆的角落。
臂长的硬面包带着诱人气味,喷香流油的猪排。莫哈特很少能有这样的食物作为午餐:但塞洛西尔今天留下来的金币足够他这样挥霍。
不轻易求助是一回事,他自己留下来了又是另一回事——再说了,塞洛西尔走的多急,莫哈特只能被迫收下那些金币哩。
胃里是少有的填充感,身体也特别的有劲力,总之,莫哈特感觉不错。
今天下午剑术学校的考核,于莫哈特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书面知识处在前几名的他,实战上理所当然的弱小。
他本是不抱希望,但和他一同走出酒馆的另一批人,却又让他年轻气盛的心来了气性。
帕德从酒馆出来,一身酒气,旁边随着三两个跟班——每天都换,记不清名字。
莫哈特和帕德同时都察觉到了对方,后者的脸上更是露出轻蔑笑容。
“这里可不是草民应该来的地方啊,莫哈特。你怕不是又去偷了哪家的东西吧?”
安上从来没有过的罪名,再加以言语侮辱:这就是帕德数月以来一直在对莫哈特做的事情。
“我去哪里不用你管吧?”
莫哈特看着面前高了自己一头的帕德,嘴上反问,语气却还是有点怯怯的。
帕德脸上却是笑意更甚,横肉缝隙中夹着坏心思。他走进一步,莫哈特便缓缓退后一步,从门口一直到了旁边巷子的墙边。
“有关系啊,你看,作为贵族子弟来说,管理市民是未来的责任,自然从年轻时候就要开始练习……”
“我没偷东西。这些钱都是……”
莫哈特懒得听对方口中连篇废话,心底不悦还有些慌张,连忙开口解释道。
“够了,草民!把你身上的赃物交出来,我教父亲饶你一次,不记录你的罪行!”
“放你妈的屁!”
莫哈特心里那点积压着的怨气在这会儿倒是全部释放出来,他顿时瞪大了眼,身体下意识的颤动,口中却是怒号出声。
帕德顿时愣了下,小眼睛里也露出了震惊神色。仿佛没反应过来一般慢慢的转为愤怒,肉脸涨得通红。
“咦…咦?!贱民…你,你竟敢辱骂于我!”
那介于臃肿和壮硕之间的身体气愤地抬起粗壮的手臂,向着莫哈特便是一巴掌袭来,有力到莫哈特甚至能够听到呼呼的风声。
躲?来不及了。
莫哈特心脏狂跳,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的身体下意识躲闪却又无处可躲,而帕德的巴掌从面门袭来,黑压压的手影变得越来越大。
莫哈特躲无可躲,索性紧握拳头,狠狠咬着牙关,挥臂向着对方的攻击抵挡过去!
肉体碰撞的闷响传出,莫哈特感觉皮肉刺痛,和五指被按压变形一般的钝痛夹杂在一起。
莫哈特这样想:下一秒,自己的身体就会向后飞出去了。
然而,他睁开眼,却看见双脚在泥土地中微微凹陷。
反观帕德,手心一股钻心的痛让他不停甩手倒吸凉气,甚至被莫哈特的力道逼退了几步!
莫哈特看着眼前的情景,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这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
帕德的眼神里写着一万个不服,旁边的两个跟班见了,立刻上前向着莫哈特围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莫哈特警惕的靠着墙继续往后退,但声音可比之前有底气多了。
虽然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但是我好牛逼啊——莫哈特内心的真实写照。
气氛再次剑拔弩张起来。莫哈特学着对面两人把双拳放在胸前,充满火药味的空气马上就要被点燃一般。
“退下。”
帕德突然向着那两个跟班一招手。两个人面面相觑,回头一并看向他。
“可是,大人……”
“我说了退下!”
可能是因为在大人物面前表现的机会难得,这两个人有些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帕德整理了一下衣服:紫金色的镶边,洁白的颈巾,带着马刺的皮鞋,丝绸内衬的帽子插着鹰的羽毛,让他的校服看起来和莫哈特迥乎不同。
“好吧,别以为你上午在教官面前出了风头,莫哈特。你在我这儿依旧什么都不是!”
帕德重新走上前,依旧是高人一等的态度。
“下午实战考核,我们走着瞧。”
紧接着,他说出一句威胁似的话语。但莫哈特和前不久不同了,他可是对自己的力量胸有成竹。
“好啊。谁不来谁是儿子。”
莫哈特毫不示弱的言语:他知道,以帕德的特权,能够和他分到同一组不成问题。
“就这么定了。”帕德气呼呼的脸上向下扯着嘴角,转而便带着旁边两个跟班回去了。
莫哈特望着远走的人影,耸了耸肩,心里却是暗爽。
自打十五岁进了这破剑术学院,终于扬眉吐气了这一次了。莫哈特脸上洋溢着轻松。
然而,下午一场和帕德的剑术“比拼”,还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莫哈特想了一想,望向某个尖顶建筑上的座钟:十二点四十。而下午集合的时间是一点半。
莫哈特从巷子里绕了出来,从他那破旧的茅草屋里拿出一根金属棍棒:就今天早上,那个可怜的强盗留下来的。
这棍棒孩童手腕粗细,长度和刚才的面包差不多:前者整臂,后者小臂。
莫哈特将那铁棍随意握在手上:勉强可以挥动。这样的话,木剑自然是没有问题。
大概能够凭借这个进行练习了。莫哈特看着手上的棍棒,点了点头,转而后撤一步从门外走出,走进茅草屋后面背靠着围墙构成的窄小院子。
院子中间是一个满是伤痕的木桩:这是莫哈特平日用作训练的木桩,已经用了许久而不损坏——虽说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捡来后就是这个样子。
莫哈特在脑中一遍遍过着那已经被他记忆数次的剑谱,每一个动作要领都在脑海中全数具现,没有一点点的遗漏。
现在他终于有了一种感觉——他能把眼前的木桩击打出痕迹。
忽而,莫哈特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紧握着棍棒的手腕暴起分明青筋,身体回转同时翻过手腕,用一条腿支撑的同时,浑身力量带动手中武器从上方重重劈下。
一个漂亮的回身侧斩,棍棒前端砸在木桩上部。
——那木桩往地里陷进几分,同时咔的一声,从中间碎裂开来,木屑迸飞,生生被砸出了几寸长的裂缝!
莫哈特看着眼前自己做出来的成果,面容上露出喜色。他长出一口气,甩起棍棒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转而便收至腰间。
莫哈特微微一笑:对于下午的比试,他是越来越成竹在胸了。
这时候,他回忆起不久前,塞洛西尔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独当一面……有些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