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星楼很好,至少在盗城是如此。即便称不上最好的酒楼,也可以算作其中之一。
不过顾弈还是不愿意跟着少妇去。用他的话来说:“要见我直接到茶馆来,凭什么还得我跑一趟。”
看顾弈态度坚决,顾闵之也是一脸的不置可否,少妇只得无可奈何的走了。临走前风情万种的瞭了顾弈一眼。还特意当着顾弈的面,把那包纸巾珍而重之的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那小老板,玲花这就去请苏先生,你要在这里等着我哦!”
明明是普通的告别,不知怎的让那少妇说出一股子的暧昧情绪来。
顾弈抬头望天,装作没听见她话里的“玲花”,摸着鼻子也不答话。
待少妇走出被自己撞碎的大门,顾闵之这才看着顾弈似笑非笑的道:“你他娘的背着老子找了未婚妻?”
顾弈翻了个白眼,干笑道:“那不是以为她是来杀我的吗?为了保命,别说未婚妻,就算喊她妈,你儿子我也不会犹豫啊?”
顾闵之忽然发现,自己儿子不要脸的程度比自己想象的要深。转瞬,心里又涌起心安的情绪。毕竟不要脸总比不要命好。
不过他还是正色道:“以秋晓的实力,她若真的要杀你,你撑不到我回来。小聪明也许能获得好处,但关键时候,实力才是根本。”
顾弈恹恹的答了一句:“知道了,爹!”
过了半晌,顾弈道:“殖民教会是为了拿回那尊火狐而来的吗?”
顾闵之道:“应该是,但并不完全是吧。不用去他娘的猜了,很快就他娘的清楚了。”
顿了顿又对顾弈交代道:“一会儿那狗日的来,你先让他单独到后院。就说喜欢磨剑的故人要见他。”
顾弈愣了一下:“我不能听吗?”
顾闵之很干脆:“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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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秋晓的少妇返回的很快。从她走,到再次出现在顾家茶馆,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功夫。
除了她自己,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三人。顾弈翻了一下记忆,发现这几个人自己从未见过。
走在当先的一人是个干巴老头,一双手拢在袖子里,顾弈猜测这人大概就是父亲口中的苏星罗,秋晓所说的苏先生了。
另外两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个手里捧着一个箱子,表情有些严肃。顾弈总感觉这人身上有股阴冷的气质,尽管是随意站在那里,但总是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顾弈也懒得去猜箱子里装着的是什么。他就在椅子上坐着,丝毫没有要起身相迎的意思。
看了一眼那干巴老头,他漫不经心的道:“哪位是苏星罗苏先生?后院有个喜欢磨剑的故人想单独见见你。”
那老头闻言脸上泛起愁苦的表情,头一缩道:“是九歌山的哪把剑到了盗城?又准备用小老儿来磨钝剑吗?”
说着,抽出袖中的双手拦住身后准备跟上的三人,步履缓慢的向后院走去。
没有顾闵之在场,秋晓显然要放的开一些。她撩了撩旗袍,风骚一笑道:“小老板,说起来也是娘家的人来看看我以后的家呢,怎么茶水都不倒一杯?”
顾弈压根不接话,眼皮都不抬一下的道:“还请几位自己找地方坐吧,原谅我有伤在身,就不起来招呼了!”
秋晓倒是一点也不见外,从另一边端过一把凳子,跨着腿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顾弈的面前。空着手的男子也笑了笑,跟着秋晓坐了下来。
而那个捧着箱子的男子,则怔怔的站在那,似乎怕手上的箱子被人抢走一般。
“箱子里装着什么宝贝?一直捧着不累吗?”
捧箱子的男子没有答话,坐着的秋晓戏谑道:“给你的礼物,也算是我的嫁妆哦。娘家人第一次上门总不能也送一包纸巾吧?”
顾弈知道在这女人面前,自己只有被调戏的份。明智的没有接话,权当没听见。
秋晓见顾弈不接茬,也安静了下来。几个人就这样吹着从破门往里灌的寒风,沉默了下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苏星罗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样子多少有些狼狈。头发和衣服都乱了。身上多了些污渍,背后的衣服和裤子湿了好大一片。一张不宽的左脸上,有一个明显的红印。似乎是猛然间被什么东西砸到了一般。
殖民教的几个人一看苏星罗的样子,都吃了一惊。坐着的两人立马站了起来。
苏星罗挥了挥手,苦笑道:“不要紧张,就是帮人磨了一下剑而已。比起当年把教主当磨剑石的时候,三、嗯,顾先生这次下手算是轻的了。”
几个人一听说教主也曾被里面的人折腾,不由得更加的吃惊。
对所有殖民教的人来说,提到教主那只能是一个人,那就是创教人向明南。向明南死了以后,殖民教一直都没有新的教主接任。
奇怪的是即便如此,殖民教却并没有出现群龙无首一盘散沙的情况。
“大家都进去吧,你也来。”后一句虽然没有称谓,但苏星罗对顾弈指了一下,明显是对他说的。
走进后院,顾弈看着躺在椅子上一脸神清气爽、仿佛便秘多年忽然得到了宣泄的自家老子,忍住笑了起来。
看了儿子一眼,顾闵之道:“把他娘的那个狐狸拿出来。”
顾弈眼珠一转,瞪着眼睛道:“凭什么?那是您儿子用命换来的,说给就给啊?我拿到就是我的。”
顾弈不是要把那尊火狐留下来,就是想趁这机会敲笔竹杠而已。做生意、搞钱一直都是他的人生追求,嗯,之一。
很明显,这帮殖民教的人应该打不过父亲。所以,要不趁着这机会捞点那他就不是顾家茶馆的小老板了。
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儿子。顾弈刚一开口,他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有些无奈,正准备说自己儿子几句。一旁头发凌乱的苏星罗眼睛一亮,倒是笑了起来。
“顾少爷说得太好了,这句话深合我教宗旨。顾少爷别担心,老头不是要拿回那尊火狐。”
顾弈语气有些失望的道:“不准备拿回啊?”
苏星罗神秘兮兮的笑了起来,道:“什么拿回不拿回?那本来就是顾少爷的东西。”
顾弈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盯着苏星罗,心说这老头可以呀,为了不出血居然连自己教里的宝物都不要了。
他伸手从怀里把那尊通体玄黑的火狐摸了出来,拿在了手上。心里打定主意对方不出血,自己绝不给对方。反正他不信有父亲在,谁能从自己手里把火狐抢走。
瞬间,顾弈的脸上作出略微羞涩的表情,赧然道:“这东西其实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不过苏先生要是愿意补偿一下,嘿嘿,也不是不可以还给贵教。”
苏星罗闻言似乎有些为难,笑眯眯的道:“补偿?怎么补偿?火狐本来就是你的啊!不止火狐,殖民教都是你的。总不能拿顾少爷你自己的钱买顾少爷你自己的东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