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有风云，一卦算天
“如何洞察天机？”
洪大师抬头道：“天有不测风云，今日是否有雨，几时起雨，几时雨停，落雨多少，老夫都可算出。这第三场，咱们就比这个！”
黄小楼一怔，那眼一瞪圆。
天上风起风歇，云卷云舒，是否下雨，几时下雨，这也能算？
世上虽然有人能根据朝霞晚霞，日晕月晕，卷云积云估算阴晴雨雪，但那需要常年总结规律。
民间也有诸多此类民谣。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雷公先唱歌，有雨也不多。
但那只是大概估算，能准个三四成便不错了。
至于精确到几时下雨，下雨多少，几时雨停，这个实在飘渺难测。
没人有这能耐！
像那民间常年种地的老农，靠天吃饭，倒也有些看云推雨的本事。
可你让他预测何时下雨，何时能停，他也没那本事！
可自己不一样啊！
自己有那观天眼！
这观天眼是上次为那个星象官卜卦得来的。
就是那个依据天上星象推算老龙城将有绝世凶灾的星象官。
这观天眼能辨别云水风象之变，从而判断雨雪风晴，而且百无一失，完全不会出错。
几时下雨，几时雨停，雨量多少，观天眼都能一眼预知。
黄小楼本觉得那东西有些鸡肋，没想到今日竟派上用场了！
有这东西，不用乙巳占，自己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好，那咱就算天上风云！”
黄小楼言语之间豪气干云。
既然算天上风云，那就不能在这酒馆待着，要去外面观天象。
二人走出门外，赶巧遇到一群着装怪异之人。
一身黑衣，胸前纹着火红图案，上面写着三个瘦金体的大字：不良人。
看到不良人三个字，酒楼出来的众人都是一愣。
不良人的是大周镇邪查案的一个机构，乃是太祖当年亲手所设。
当时天下初定，大周内有六国余孽伺机谋乱，外有北方妖族虎视眈眈。
大周境内更是妖邪之事四起，太祖便创下不良人这个机构，只听他一人调度。
不良人不归六部管，凌驾于百官之上，专门镇邪查案，只对皇帝一人负责，与六扇门、斩妖司一时并称。
而老龙城作为北境中枢要地，许多京都才有的官府机构，这里同样应有尽有。
不良人权势极大，近日一直在查鬼火之案。
不过寻常作奸犯科，不良人也会动手捉人。
眼前这些犯人还未审讯，只是疑犯，旁边还有报官的与其争吵。
吵得最凶的要数走在最前面的一对原告与被告。
那原告三十来岁，书生模样，苦大仇深道：“为什么？你为什么和她发生关系！”
“她脱光躺在那里，我能怎么办？”
“你应该给她做尸检的！尸检！”
“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
“你是我在老龙城见过最差的兽医！”
二人吵得不可开交。
领头的官差常来酒馆喝酒，而且爱看热闹。
眼见酒馆之外有人斗法，顿时停步驻足，看看热闹。
谁还不爱凑个热闹？
得嘞，这下不良人都凑过来了。
到了酒馆外宽敞地，洪大师抬眼看了看天上的云水，眉头微皱，眼中泛出白光。
白光一闪而过，白光之后，洪大师已是一脸悠然。
“算天不比算人，常言道天意难测，古往今来妄测天机者多是遭受天谴。既然此事不易，念你年幼，老夫便先出这个风头了！”
说到这里，洪大师眼一闭，捻了捻胡须，也不给黄小楼说话的机会。
“老夫方才神游太虚，窥测天机，风雪雨露之事老夫已然算得。此时虽然风平浪静，但是今日必然有雨。
而且未时云涌，申时发雷，酉时下雨，戌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十三点。”
这话一撂下，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没几个信的。
算天？真能有那能耐？
但黄小楼却愣住了。
“这……”
他有些语无伦次。
看热闹的都觉占天算地绝非人力所为，洪大师所说他们自然不信。
但黄小楼观天眼查看一番，得出的结论竟与洪大师一模一样！
几时云涌，几时发雷，几时下雨，几时雨足，分毫不差！
就连得水几尺几寸几点也是完全一样。
得，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可这洪大师嘿然一笑道：“后生，算天不易，万事开头难，开头难事让老夫担了，你便说说你的推算吧。
只是我们算卦的各有各的门道，你可莫要与老夫雷同才好。毕竟那样的话，未免有拾人牙慧之嫌啊！”
这话一撂，黄小楼懵了。
没说的，自己被这姓洪的摆了一道。
他现在也看出些门道，这姓洪的恐怕也有观天眼之类的奇物。
江湖水深，千年王八万年龟可真不少！
不过想想他的身份地位，他能在天机楼混得风生水起，有这奇物，倒也不足为奇。
本来二人都有神通，可这老家伙抢先一步说了答案，事儿可不好办了。
而且难事他先来做这种场面话都说的脸不红心不跳，面子里子全让他一个人占了。
要不都说人老成精呢？
黄小楼若是跟他说的一样，拾人牙慧，肯定输了。
可若说的不一样，更是连赢的影儿都没有。
这招你咋接？
唉！
黄小楼叹了口气。
看来斗法自己不惧他，可是比起江湖经验，这老东西实在老辣。
那黄粱一梦枕自己可要赶紧睡一睡了！
黄小楼对这老家伙实在不耻，恨不得在他媳妇后腰上刻上出入平安。
洪大师这时却春风得意了。
“后生，老夫看你本事不弱，定有高见，不会拾人牙慧。有何高见，论道论道吧！”
这黄小楼能不抓耳挠腮吗？
眉头紧锁，眼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油锅里的鲍鱼。
不过抬头一瞥天上云水，突然灵犀一致，计上心头！
眉头一舒，黄小楼悠然了。
“洪大师，天意难测，在下才疏学浅，这行云布雨之事……我不能算。”
这话一撩，看客纷纷一愣。
“不过……我虽不才，早前却跟一位山中天师学过祈雨之术。下雨之事我不能算，不过祈雨之术我却懂得！”
这话一说，人群能不炸开了锅？
“祈雨？真的假的？”
“卜天算地都是极难，真要是能祈雨，岂不成仙了？”
……
这边洪大师也是愣住了。
祈雨？他从没听说过谁能祈雨。
或许传说中的七品术士会有此等神通，但那种人物会在老龙城？
毕竟窥测天象靠的是一些奇物，但是更改天象？没那说法！
真要有人能祈雨，朝廷里那些管天文、气象的官都不需要了。
因为老光棍发情——多此一举！
“你能祈雨？”
洪大师瞳孔一缩。
“不错！”
“如何祈雨？”
“在这龙河边上设一高台，我在台上登高做法，做完了法，雨水自落！”
“你几时能做完法？老夫刚才所算乃是酉时下雨，你可别说你要酉时祈雨，那样未免贪天之功！”
“自然是在酉时之前！”
洪大师哪会相信？
不过黄小楼夸下海口，他又怎能多言？
这小子口出狂言，竟然说要祈雨，再加上前面那番仇，自己可得让他长长记性！
“若是祈雨不成，该当如何？”
“都可！”
“好，既然你夸下海口，若是食言，那这黄家酒馆从此关门大吉。另外，你还要在这龙河边上裸奔一圈！”
洪大师想想自己被他算出一顶绿帽子，此时依旧怀恨在心。
黄小楼猛的一愣，心中暗道这么狠？
自己真要在这龙河边上裸奔，不得吓到旁边这么多的漂亮姐姐和漂亮妹妹？
真的会吓到的，因为他有一ji之长~
黄小楼失笑道：“好！不过既然你我二人打赌，自然不能只我一人受罚。若我赢了，你也在这龙河边上裸奔一圈，敢否？”
洪大师神情一愣，细细思量。
他也没小觑黄小楼绝，但是要说祈雨，打死他也不信。
六品术士都做不到！
真要是能祈雨，他从此不做术士了！
不……
真要是能祈雨，他从此不做术士！
“好！如你所言！”
二人既已商定，搭一高台能费多大功夫？
转眼就好。
听说有人祈雨，看热闹的一下多了十倍，整座老龙城的百姓都是闻风赶来。
毕竟这可是神仙般的能耐，寻常百姓哪个能不心奇？
高台还未搭完，老龙城已经万人空巷，甚至惊动了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