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正想再次挣扎起身,外面传来响动。
嘎吱门扉打开,陈元看去,是一位少女,容貌秀丽,柳叶一般都眉毛挂在杏眼上,眸中秋波闪烁,似有万千星河,琼鼻不偏不倚地点缀在略显婴儿肥的脸中间,朱红的小嘴略有鼓起,将脸颊两侧撑的微红。
此时那少女有些畏惧地看着陈元,小心翼翼地说到:“那···那个,你的伤还没好,医师要我嘱咐你暂时不要剧烈活动,要是想要···想要···”说到这里,少女脸上涨红,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良久,方才用细如蚊蝇地声音说道:“要是想要,方便的话·····就喊一声,学徒们会来帮你的。医师还说你莫要丧气,虽然你现在伤成这样······”
少女此时却是略有怜悯地看了陈元一眼:“修炼虽然是,不大可能了,但以后说不定可以让四肢恢复知觉的,你一定要·······”
“什么!”陈元注意到少女眼中神色,以及少女所说的话,嘶哑大吼:“我成废人了?”
“你吼什么吼!”门外又穿来一句男声,走进来一个青年,青年长相称得上算是俊美,身姿挺拔。
青年不耐的对陈元说:“算你有这运气,斩了那贪狼寨三当家,能留得一条性命已是万幸,怎的还对我小蝶妹妹这般吼叫。”
少女被陈元的吼声吓了一跳,此时听到青年的话,眼中蒙上一层轻纱,但还是拉了拉青年衣袖:“云大哥,算了吧,这人也算得上一个好汉,不要再刺激他了吧。”
陈元此时却对二人的话没听进去一点,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两个字:废人。
良久,陈元阖上双眼,有气无力的声音从紧抿的嘴中发出:“多谢,二位搭救之恩,陈某无力报答,请,回吧!”
青年听到陈元的语气,面色微变,但并未发作,冷声道:“如此,那我二人便先告退了。”言罢便要拉着少女离开。
那少女歉意地看了陈元一眼,见陈元已经不愿搭理二人,便跟着青年一同离开,悄悄带上房门。
陈元听到无这二人动静,右手猛地朝腿上抡一拳,半点知觉也无。
“原以为我是这主角,没想到竟是个小丑!”陈元回想起初到这方世界的害怕、迷茫,除却在造化台中得利,所遇之事诸皆不顺。
突然间,陈元举起右手,作势便要拍向头顶:“如今既已成为废人,我在这世上也无牵无挂,不若自我了断。也省得这往后的风雨侵扰。”
“喂陈元,听说你醒了啊!”道士此时推门而入,看见陈元想要自尽,连忙跑上前去,一个不慎,被那门槛绊了一跤。
“喂,岑元,别做仨四啊!”道士此时说话竟然漏风,一张嘴便觉口中一股腥味。赫然是刚才摔掉个门牙。
陈元听到道士声音,手中动作一缓,无力说道:“怎么了,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以后也是,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趁此自我了断,却要麻烦道士你给我挖个坟了。”
道士一听立马,急得跳起来:“喂岑元,忘了咱路桑你四怎么嗦了吗!你不四要做那不朽吗!怎么就则点挫折子又不行了。昂且随说你就这么废了?这都城之中能人异士应是不少,还字不了你一个凡人了?”
陈元静静地看着道士,默不作声,眼神也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缓缓,闭上眼:“我就是个凡人,你就当我说的,都是···”陈元沉默许久,那句“屁话”却是一直喊不出来。
那又怎么样,举目无亲,亦无羁绊,唯一熟悉的道士也是和自己差不多,怎么可能在治的了,还是死了吧,给道士少个拖累。想到这里,陈元眼中神采渐渐消失。忽然对道士说:“对不住了道士,欠你的钱还不了了,那把刀也没了,没法还你的债了,还要麻烦你帮我照看那匹杂毛马了。”
道士将陈元地镇岳刀在地上用力一掷,也吼道:“随稀罕你这把破刀!道爷我要的四银子!你赶紧给道爷我好起来,给道爷还银子!你带道爷我来了这都城,还救了道爷我一命,道爷我肯定要想办法治好你!”
忽然,道士脸色一喜,手往大腿一拍,大叫道:“岑元!有办法了!有办法了!你等则我,别做撒事!道爷我去请人!”说罢便一溜烟地跑了。
陈元望着道士的背影一怔,摇了摇头,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无神地目光飘向头顶。
且说另一边,道士飞奔跑出医馆,他记得师父之前和他说过,要是以后有什么大问题可以来康定国的都城,去找一个道观,里面的人会帮他解决这些麻烦。道士也是因为这个,才想着来都城。
“我记得,师父说的好像是······我家道观在城东,那就是城西!!对!就是城西!清衍观!”道士想起,既已知道目的所在,速度又快了几分。
左,左,右,右,左,前。
道士不知拐了多少次方向,他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向西走,速度不敢放慢半点。
终于,前方再无可去之地,道士看着眼前的城墙一阵愣神,正好身旁有人经过,道士上前便问:“敢问则城西附近的清衍观怎么走?”
“这是什么道观?城中并无啊。这紫荆城中只能有国师的清月观,其他道观如何开得!”那人回答之后径直离去。
“这该如何是好啊!”道士一脸茫然,身子不稳坐在地上。
金乌从城东越至城西,射向道士,只留一道影子在西城门处晃悠。星斗转换,月影摇至。
道士仰头看着天上月影,呆愣愣地走着。
嘭!
什么东西!道士怒骂一声,却见面前是一扇门,映着月光,那牌匾上书三个笔若灵鹤的大字:清衍观。
道士双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下,摸着头上的包,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