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文盲》连载 58

　　正文共： 275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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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物质由原子构成，而原子间还有间隙，我们可以把这些间隙压缩，只要不超过临界值，物质依然可以稳定的存在。但极高密度形态和常见的三种状态在物理性质和化学性质上有差别，因此被独立了出来，这种形态的物质具有更高的强度和硬度，且更易燃、易挥发，”他告诉我，“需要氧气的时候，就给极高密度氧气设备按上核片，设备就会减小压强，并且会加热极高密度氧气，其就会变为气态。”

　　我听完后点点头，又问道：“如果需要水，就把氢气和氧气点燃吗？”“对，先将氢气和氧气转化为气态，再进行点燃。不过航空飞机内有水循环装置，只要气密性良好，就不会面临缺水的危险。”他告诉我。我问：“那万一漏气或者遇见危险情况了，可怎么办，这可是在没有生命的太空啊。”

　　“这也不必担心，工程师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它们在飞机尾部建造了两个求生舱，也叫休眠舱，和地面时刻保持紧急联系，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说。“它是怎样工作的呢？”我追问。“求生舱配有全智能系统，它能精准分析航空飞机的飞行状态，预判是否启用求生装置，不用怀疑它的精确性。之所以也叫休眠舱，是因为每个求生舱里面放有十个休眠舱，如果遇见紧急情况，便可进入休眠舱，人体的绝大部分器官就会进入休眠状态，就像动物冬眠一样，理论上可以休眠一年。求生舱里配有的紧急救援物资并不多，所以不要飞太远了。”

　　我突然想到：“如果人和机器一样，只需要电池来供能就好了。这样往人的体内安装一个核片，不考虑补水的话，人便能一直工作，还不会感到饥饿。”“有没有考虑过用核片给人体供能？”我问道。他摇摇头，说：“人体本身就是一台极度智能的机器。无论科技多么发达，都不会凭空制造出一个和人一样的机器。人只要活着，心脏就会永远跳动，你见到过比这更厉害的机器吗？”我想了一段时间，确实想不到。

　　航空飞机像极了能飞到太空的房车，听完他的话，我也对此充满了向往。

　　“听你经常说太空的事情，那你都到过哪里呢？”我问。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继而回答道：“不是很多，去过月亮、水星、金星、火星和冥王星，不过还没有出太阳系，若有机会，一定去比邻星看看。”“我们还没有登录过火星呢，没想到你已经光临冥王星了。”我心想，感到非常惊讶。

　　“无论是组团出行还是自助出游，我们都会首选金星。”他说。“为什么呢，是因为距离比较近吗？”我问。“我们在金星建造的基地最大、设备最全、功能最多，去金星就相当于去邻居家串门，那里什么都有。那里的峡谷又长又深，我们经常在峡谷进行攀岩和跳伞，那边有很多滑翔基地。有一少部分人已经定居在那里。”他说。“我对那里也充满了向往。我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不想被别人打扰。在那里生活，想必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会很安静，多好。”

　　“那你可要耐得住寂寞，那里就像一片无垠的沙漠，地广人稀，只是一少部分人在上面安营扎寨，可能走很长时间、走很远的路，你也不一定能遇见人。大片都是无人区。”他说。“对，我就喜欢这样的环境，可能在闹市待久了，想换一个环境。”我说。

　　“咱俩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完成今年的必要工时了吗？”我问。“还差一个月左右就完成了，距离年底还有好几个月呢，不用慌，”他说，“说是必要劳动，其实就是找一份儿事情去做，悠闲得很。”

　　等到了第二天，他带我到了劳动中心。“只要你在外面进行有意义的工作，芯片便自动开始计时。这不算是秘密，所以你可以随便查看自己已完成的必要劳动时间。我经常来这里工作，因为这里人多，比较热闹。我休息的时候就会站在栏杆处，看着四周的路人。”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工位。

　　“你可以猜测下我的工作。”他说。我朝店内打望着，四周贴满了画。眼前的桌上摆放着一张宣纸，这张宣纸旁摞着一叠宣纸，地上放着一个调色盘。“我猜你在这里看门吧。”我说。“我来这里画画。”说完，他从店内一个隐蔽的角落取出一个画画专用的木头支架，把它支了起来，又把宣纸贴了上去，往宣纸上放了一块儿长方体状的磁铁，宣纸便被紧紧地吸附住了。

　　他把需要的颜料挤到了调色盘里，拿着画笔蘸了蘸，便开始画，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过一会儿，他停笔了，看向我，说道：“你也来试试。”说完，便找来画画所需的所有装备，递给了我，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找来红、黄、蓝三种颜色，挤到了调色盘里。“这里有梵高所画的《向日葵》吗，我想临摹下。”我说，听我说完，他四处寻找，在一个书架的最上方找到了，把画递给了我。

　　“好像颜色不对。”我摸着脑袋，对照着画，找到了所有的颜料，之后开始一笔一笔地临摹了起来。“下方的背景和花盆最好画。”我心想着，勾勒出了花盆的轮廓，之后将花盆所处的桌子涂黄，由下向上一点一点地画。“这样的工作真需要耐心啊。”我心想，没有画多久，我就坐不住了，起身站了起来。他正在专心的绘画，看起来很投入，我不好意思去打扰，就绕着店转着，欣赏他所画的每幅画作。

　　走到一幅人物画前，我呆住了，久久地凝视，任思绪纷飞。画的是一位戴着头巾的老妇人，她穿着单薄的、像是由布制成的上衣，佝偻着身子，双手握着麦穗，眼睛正在寻找什么。“应该在找寻别人丢下的作物吧。”我心想，。我之所以被眼前这幅画深深的吸引，是因为画中的老人实在太像我的姥姥了。我不由得想起了她。

　　姥姥经常给我讲起她早年间的遭遇。她那时尚小，有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一家人以务农为生。家里仅有半亩农田，实在养不起一家老小，她父母便给地主干活，帮着地主种地，从中得到少许救命粮。地主却什么也不用做，便衣食无忧，还有人伺候着，我时常对此愤愤不平。姥姥也许逆来顺受惯了，身上没有一点“反动”的迹象。

　　“那个时候只有小学，学校还不在村里，我们得走路到集市，整个乡只有那一个小学。家里穷，爸妈在家里养着两个妹妹，我带着弟弟和另一个妹妹去学校，一会儿背着弟弟，一会儿背着妹妹，”姥姥说着，“这就是为什么总佝偻着身子，时间一长，确实把背压弯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是这么穷吗？”我问。

　　“怎么会呢？无论哪个时代，有穷人就会有富人，怎么会都穷呢？”她说着，竟然笑了起来，“地主可有钱了。贫农天天干活，从日出干到日落，挣到的口粮还不够养活一家人，而地主存的一些粮食都坏掉了。”她说着，想起了早年生活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