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文盲》连载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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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每个人都可以毫无顾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儿，是这样吗？”我们一边沿着街道走着，我一边问他。“对，我们的历史学家都说这是文明的最终状态，但我总觉得前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只为此刻欢欣鼓舞。遭遇失败并不可怕，止步不前才会带来毁灭性的后果。”他说道。

　　“具体指什么呢？”我问。他抬头朝向太阳，浓烈的阳光让他不停地眨眼。“看到太阳了吧，”他说道，“很早前，物理学家就已经做过预测，它也有寿命，虽然很长，有50亿年，但最终会熄灭，变成一颗巨大的白矮星，会把地球吞掉。”我理科成绩并不好，虽然个别专业术语，但还是为此担忧了起来。

　　“我们找到了许多可能适合人类生存的行星，但都距离地球很遥远，虽然早已派出飞船前往，但至今仍未到达。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找到新的家园，”他说道，“如果宇宙中存在最高级的文明，那它一定可以在不同的行星上生存，这是避免毁灭的手段，也是延续自身文明的必需行为。”

　　“我很好奇，你觉得目前的人类是宇宙中最高级的文明吗？”我连忙问。他笑了，说：“刚才已经回答这个问题了，人类无法在不同行星上生存，自然不是。”正说着，我突然发现前面排满了人，旁边站着几个身着警服的警察。我虽然不喜欢扎堆儿，但他们几乎堵住了前方的路，只在一侧留有小口，供行人通过，只好向前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指着乌泱泱的人群问。“可能出了爆款品，刚开始供不应求，人们排队领取，”他猜到，“或者又出了好玩的东西，人们排队进行体验，也可能是排队打疫苗吧。”听到后，我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调侃道：“都这个时代了，还要打疫苗啊？”“有些病毒很有针对性，仿佛就是人类的天敌，这听上去虽然感到无奈，但也是大自然的安排，食物链没有绝对的顶端，万物相克。”他解释道。

　　“人类和病毒在不断地博弈，人类已经攻克了很多病毒，发明了很多疫苗，但病毒也在不断地进化，适应环境的能力越来越强，传染性也越来越强，”他说道，“我们已经攻克了狂犬病毒和艾滋病毒，但又产生了狂狼病毒。”我惊讶地说：“在我们那个时代，只能预防狂犬病，但不能治疗狂犬病，那可是不治之症。我就曾经被狗咬过，虽然按照要求注射了完整周期的狂犬疫苗，但还是心有余悸，担心疫苗发挥不了作用，担心命丧黄泉。”

　　“那个时候患上了狂犬病恐惧症，经常寝食难安，即使躺在床上，也总是辗转反侧，很难入睡，时间一长，也患上了神经衰弱症。”我说。“狂犬病恐惧症又是什么？”他问。“简单来说，一个人被犬科动物咬伤以后，即使清洗了伤口，注射了疫苗，依旧经常担心患上狂犬病，这种症状被成为狂犬病恐惧症。”我解释道。“不存在，”他摇摇头，说道，“现在狂犬病已经消失了。在之前，可能因为它会致命，所以被动物咬伤后，一些人会为此担忧。”

　　“在二十一世纪，发生了一场席卷全球的疫情，被称为病毒性笑症，由狂笑病毒引发。它不分种族、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传染性极强，你对此有什么印象？”我问。“刚看到这个历史事件时，我感到非常震惊，历史书上有记载。在那个时代，人类发明的探测器已经着陆火星，旅行者一号正飞出太阳系，人工智能技术也在不断地发展，很难想象会发生疫情，更不会想到会蔓延全球。”他对此十分惊讶，说道。

　　“你知道我是怎样判断一个文明是否高级吗？”我问。他想了一会儿，也猜不到答案，只好摇摇头。“一是科技极度发达，二是物种极度智慧，”我说，“疫情的传播不仅和科技有关，也和人自身有关。医学的进步可以更快地检测出疾病，并且能给予更好的医疗手段，而科学技术的进步可以减缓病毒传染的速度。但这也和人自身有关，如果很多人非常愚蠢，那科技再发达也没有什么用。”

　　刚听我说完，他仿佛若有所思，皱着眉头，回忆了起来，嘴巴也嘟囔起来，“说到愚蠢，我想起来一件事，”他说，“与其说是一个故事，不如说是一个笑话。在那场疫情中，有位国家的大师不相信疫情可以通过空气传播。”没等他说完，我大笑了起来，心中还咒骂着“大师”。

　　“难道没有这件事吗？历史书上有记载啊，只不过被我们学生当作了笑话。”他诧异地说道。“确有此事。”我边点头边斩钉截铁地说。“他还特地找了一位重症患者，亲自进行验证，使劲扇动患者呼吸过的气体，并尽力吸进肺里。不死才怪。”他说。

　　“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也不像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啊？”他认真地问我。“在那个时候，有很多不相信科学的人，不仅如此，他们还相当地愚昧，傻不可怕，可怕的是真傻。我倒只是觉得他很傻，并不厌恶他，”我说，“因为像他这样的人只是影响了自己，并没有干扰任何他人。不想有些从民间走出的‘科学家’，他们‘谦虚’地自称为‘民间科学家’。”

　　“科学家还有这样的分类，难道还有非民间科学家，这不是胡扯吗？”他说，“科学是一门精细化和专业化的学问，从事科学研究就像步入金字塔，越往上走越靠近尖端。”“任何人都能成为‘民间科学家’，”我笑着说，“你只需要拿一根笔，在白纸上随便写几个自己都不懂的式子，就可以公告众人，相对论是个错误。”

　　他听完后冷笑了几声，说：“还不如放个屁，屁味虽然短暂，但好歹还有味道。直到如今，相对论依旧发挥着其正确的作用，光速在真空中保持不变，光速是传递信息最快的速度。物理界从古至今，所有的实验都证明了这一点。曾有科学家偶然间发现了超光速，后来发现是光缆没有按好。”

　　“还有人在大学门口举着牌子，声称重力系数或者引力常数发生改变。你也可以这样，只需要制作一个牌子，在上面随意写上一句话。”我说。“难道真有人理会他们？”他想了片刻，问道。“当然没有。”我摇着头，“如果一有人在校门口举着牌子，科学家就出去解释，那举牌子的人会越来越多，科学家哪里有功夫去做重要的研究呢？”

　　“真是奇怪，昨天明明很早就休息了，睡得也挺充足，也不知为何突然困起来了。”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说道，“正好，带你去体验一个新颖的玩意儿。他继续向前走着，我感到很奇怪，因为这并不是回家的方向。连续穿过了三个十字路口后，他向左拐弯，走了没一会儿，在一家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很多人排起了长龙，等着进去。我看了看招牌，上面写着“造梦屋”。“在路上看不到汽车啊，你们不会面临交通堵塞的难题吗？”我问道。“你往上看。”他指着天空，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哇塞！”我惊呆了，问道，“你们这里的汽车怎么会在天上飞，已经克服地心引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