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文盲》连载 77

　　正文共： 276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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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伍走到了我跟前，突然从中窜出来几个小丑打扮的人，其中一人笑着训斥我：“你还愣着干嘛？快乐啊，要快乐！”另一个人直接递给我一身衣服，并说道：“赶紧换上，不然一会儿把你扒秃噜了！”我努力假笑着，露着牙，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换了衣服，混入其中。

　　我驾驶着房车，到了一个叫“全智能机器人制造中心”的建筑前，走了进去。“欢迎您的参观，作为您的导游，在接下来一个小时的游览过程中，我将全程为您服务，有任何问题，可随时询问，请在参观结束后，记得在芯片上给个五星好评哦。”有个仿真机器人走了过来，对我说道。之所以能分辨出是一个机器人，是因为它的眼睛很呆滞，我心想道：“它融合了蜡像技术和全智能技术。”如果没有注意的话，会误以为是真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长的坑道，它深约5米，长约百米，坑被各种直线划分为各种区，用来演示各种类型的机器人。

　　“我们有专门执行某种任务的特定机器人，也有可以执行多种任务的特种机器人，”它告诉我，“眼前就是处理垃圾的机器人。”

　　我对它说：“当谈起垃圾，我想了起来，我们那时有各种各样的垃圾，后来实在太多了，为了重复利用和环保，就进行了垃圾分类。”“我们也是，只有两种分类：可降解垃圾、不可降解垃圾，”它告诉我，“绝大多数都是可降解型垃圾。”

　　“你们有着和人类一样的外表，那怎样区分全智能机器人和人类呢？”我好奇地问。“如果不进行接触，只通过外表进行判断，那就观察眼睛，无论发明家如何设计机器人，都制造不出一双像人一样炯炯有神的眼睛，换句话说，机器人的眼睛比较空洞，表情比较呆板，皮肤没有光泽。”它解答道。

　　“你怎么知道？”我脱口而出，问道。“我们有一套和人类进行沟通的系统，我们习惯称之为交互系统。在设计这套系统前，人们挑选了世界上前一千名话痨，并开云在线登陆入口赠送他们所有人一台像我这样的机器，他们的任务很简单，每天不停地对机器人说话，话题不受任何限制，经过了十年左右的时间，系统把他们所说的话汇总在一起，并一一给出了相应地回复，再通过语音合成制作出一个温柔的女声，”它告诉我，“这些话痨已经提出类似的问题了。”

　　“话痨在这个时代都能展现他们的价值，真伟大！”我心想。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机器人都是仿照人类所设计，和人一样有灵活的四肢，可以行走在各种各样的地形，全身布有类神经网络结构，所有的机器人都可以进行简单的思考，还有一些专门用来思考的机器人，有着和人类一样复杂的神经结构，甚至在计算、逻辑和记忆领域远超人类。”它又告诉我。

　　“这是灭火机器人。”它指着一个背着巨大的圆柱形的罐子说道，“这应该是灭火器。”我心想。“现在还有消防队员吗？”我问它。它听懂了我的意思，说道：“这项工作太危险，已经不让人去做了。”

　　也正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四姥爷，母亲曾对我讲起他的故事，每想起这个故事，我总会潸然泪下。

　　“他从小就乐于助人，总会自发地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同龄人，也因此，他在老家的人缘可好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家里的院子总是挤满了人，”母亲对我说，“他二十来岁的时候，我爷爷希望他在村里做个木匠，生意好的时候，就多存点钱，就算生意不好，也能给自家制作些床和衣柜，可他就是不喜欢这些细致的活儿，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非要去城里做一名消防队员。”

　　“年轻人嘛，”母亲说道，“年轻气盛，有自己的想法。他刚开始在家种地，和他父亲执拗了很久，但他也不愿一直在家待着，就出去了。”“他那个时候不会被逼着结婚吗？就像现在。”我问。“这怎么可能？传宗接代可是人生的大事，父母能不操心吗？等你大学毕业了，也要给我把儿媳妇领回家。”母亲说。

　　“不过那个时候和现在不一样，现在需要买房、买车，还要准备彩礼，都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上。那个时候很简单，经过媒婆的介绍，双方只要看对眼了，就直接结婚了。他那时刚二十出头，不心急，没当回事。”母亲说。我笑着说：“那个女孩可能不吸引他吧。”“那是人家的私事，我们怎么好意思去问呢，我也不知道，”她边说边摇摇头，“他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当然了，也不能说是毛病。如果喜欢某件事，他就能做到极致。他上小学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个魔方，天天就一直来回拧。”

　　母亲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我是实在搞不懂，难道很好玩吗？我把其中一个面转成某种颜色都费劲，对他来说可是易如反掌，他经常在我们这些小孩面前得瑟，拿块儿布蒙着头，就瞎转，最后把六个面都转好了。虽然过程很无聊，但结果非常神奇。”

　　母亲难过地说：“要是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爷爷多半就不让他去了。”我皱起眉头，继续听着。“我一直以为消防队员只为了救火，每当想起消防队员，我脑海中就会浮现这样的画面，一个身穿深黄色衣服的人拿着水管对着起火的建筑。”她说。“我也是，”我点点头，说道，“有时也会拿着灭火器。”

　　“经过这件事情，我才知道消防队员除了不抓小偷，什么危险的事情都会去做，”母亲说，“有时候，灭火还不是最危险的事情，他们毕竟还穿着特制的防火服装，戴着防火、防毒的面罩，总之，会有准备，但也会遇见突发事件。”

　　“爷爷把整个过程告诉了我们，”母亲讲起了这件令我十分动容的事情，“能有什么事情让一个大老爷们想不开，站在天台上，随时都有可能一跃而下。”

　　“当时发生了什么？”我问。虽然听到过、甚至亲眼见过有人做出如此想不开的事情，但对此还是感到惊讶。“为了一段感情，那个男人和谈了九年的女朋友分手了，他女朋友在恋爱期间和另外一个男人好上了，还做出了越界的行为。”母亲告诉我。我当时年龄尚小，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就为了一个女孩，至于吗？呸！”我当时心想。

　　“光恋爱就谈了九年，真是不短啊，”母亲自言自语道，之后又说，“等你大了就理解了。谁也不想遇到这样的事情，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愤怒和悲伤。”见我还只是一个小孩，她没有就此继续讲下去。“领导当时派另一位年龄更大些的消防队员前去救援，”她告诉我，“但那位消防队员前几天刚去救火，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然后就派我的四姥爷去了吗？”我问。她摇了摇头，说道：“领导在那个时候也非常纠结，眼下的消防队员都很年轻，成功地劝解别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我们经常连自己都劝解不了。再说了，在那种情形下，可能会发生任何想不到的事情。也正在这个时候，你姥爷毛遂自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