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渝到了医院,见到了张医生。“这次爆发点是什么?”郭薛,她的主治医生,从她来到这座城市后第一次抑郁症复发,就是他接待的,四年了,他可能比自己的父母都了解自己的现状。“你已经十一个月没来找我了,这是抑郁症治疗痊愈很有希望的一个时间段,所以,这次复发,是有很重要的原因,对吗?”张渝只有在这一刻才能完全卸下自己的防备,“我去见了……我以前谈的那个男朋友的母亲,她是……我高中时……认识的那个男生的亲小姨。我看她的第一面,感觉就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医院,我不想回想以前的事……可我控制不住,我真的控制不住。”张渝近乎崩溃了,她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周言了,她原本可以治好自己的啊,可是周言怎么就,不能放过她。“你为什么会见你前男友?又为什么到了见他父母的阶段?所以……你们今天是要商量婚事吗。”医生直切要害。“我们……算是复合了吧,时隔五年。”张渝轻嘲一声,“也或许是他新的报复方式,可我拒绝不了他。”她闭了闭眼,“上星期,他提出了要见他的父母,我同意了,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被很清楚的告知了和周言永远不可能有未来。”张渝笑着,可她感觉心上破了一个口子。
张渝一直都是一个比较为自我中心的人,她不关心除了自己身边的人以外的任何人,无论别人是好是坏,很大程度上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当然,她也是一个很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人,以前同宿舍有个女生,比较喜欢议论别人,也有说过张渝,大概也就是关于她死缠着周言之类的话,张渝当然不在乎,当时啊,周言多受欢迎,都已经和张渝在一起了,还是有女生愿意为他打报不平,大多是说张渝霸道,配不上周言,可这次说她配不上周言的不是别人,而是周言的母亲,父母对孩子的影响超乎其超,当然,知道周言母亲是徐浩溪小姨后,这段感情也不能继续下去了,爱情不是光相爱就可以在一起了,张渝这时候就在想,他今天带我回家,难道就是为了羞辱我吗,想到如此,张渝内心一片冰凉,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何其恶心,她年少时的爱人,怎么就变得这么恶心了,他们都觉得是她造成徐浩溪不能当运动员,大家都觉得受伤害多的是徐浩溪,没有人会觉得她也是被害者,大家都是只看到了一面,然后以偏概全,想当然的去揣测另一个女孩,可是她因为这件事休学,厌食,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和同龄男生交流,没人知道吧。周言看似是愿意把她介绍给家里人,可最后还不是让她一个人离开了,张渝躁郁的情绪来的极快,她开始在医生办公室走来走去,甚至开始把医生桌子上的钢笔开始肢解,她开始焦躁了。“张渝,张渝,你听我说,你现在的情况是已经痊愈然后又病发,我的建议是暂时离开这座城市一段时间,或者近几年先不要回来,和影响你情绪的那些事都断联,你需要给自己放个假,你现在的情绪不能接受二次刺激,你要知道,抑郁症是终生会复发,但只要远离让你抑郁的源头,你会很快好起来。”张渝听完,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没拿药,也没和医生说什么,走了出去,后面医生好像还在说些什么,但她仿若没听到,走了出去。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脆弱了,就那一番话她直到很多年后还是让她在午夜惊醒的噩梦,他父母不屑的眼神,低着头的周言,她受的伤在岁月的长河里结了痂,旧伤早已痊愈,不放过自己的人是她,张渝想着,算了,前几年就为了他把自己搞得不人不鬼,可是她长大了,她惜命了,离开就离开吧,我也想爸妈和弟弟了,倒不如回老家找个工作,嫁个爸妈喜欢的人,也过得很好很舒服,人这一辈子,没病再发点小财就挺好了,爱不爱的其实在生死面前不太重要的,我喝西北风他能陪我啊还是他靠赌马猴赚钱养我。
张渝是个很果断的人,既然决定了,回去就开始打申请回苏州那边工作,她现在呆的地方离老家其实不远,苏州也有她现在公司的分公司,就是申请调任的手续可能得一俩个月,趁这时间,她也想好好休息休息,给自己放个长假,陪陪父母和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