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同窗
石制院墙来到别苑的路中，各色的鹅卵石铺满在青泥之上，假山坐落于其中，水自其上顺流而下，却不知道源头隐藏在假山何处。
王去疾推开别苑木门，找到铜镜整理着束带。
王去疾所在的私塾在这山王镇乃至凤凰城都算是小有名气，所以总是会在厢房别苑备好些衣物以便客人留宿。
但是这些衣物也不免会有些朴素，甚至好些衣物还有一些补丁，用睡衣来形容更合适一些。
看着换好的衣物着实有些过于简陋，王去疾面容上有些不快，有些人靠衣装马靠鞍的少年心性在其中作祟，毕竟出入私塾还是很会被人以貌取人的。
不过王去疾再望向铜镜之时，瞬时间那些因为衣物的不爽瞬间一扫而空。
“唉，大概上天对待长的帅的人就是会苛刻一些。”
“这还是小时候，再过十年你小子成年后，怕就说是山王镇吴彦祖，凤凰城彭于晏也毫不为过。”王去疾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道。
“要是没有这毫无征兆的甲骨文，就算没法穿越回去，凭着这张完美无瑕的面庞，就算小爷修道一途暂时没什建树，找个富婆，这世界倒也还能够过活嘛。”
王去疾苦闷于甲骨文总是突如其来，猝不及防，不给他一丝一毫的反应的空间，心中猛然意识到一些什么。
“齐小囡？”
“倒也不算毫无征兆，上次似乎也是在见过齐小囡之后……”
“甚至于那次在溪边听到几个姐姐的戏水声后，也是被这甲骨文横插一杠，那时候似乎好像也有齐小囡的声音夹在中间。”
“正巧不打算让你见到我这身装束。”
王去疾挺直身子，用宽大的袖子掸了掸衣物上因搁置太久而攒下的灰尘，
王去疾就这般穿着打着补丁极为简陋的衣物，如同穿堂风一般快速的奔袭在私塾的长廊之中。
路过演武堂之时，听见同学们的练拳的声音，很是轻易的从数道拳风夹杂的几点人声之中分辨出了齐小囡稚嫩的声音。
“不行，今天不能让你看见这般狼狈的我。”
王去疾原本就是大步流星的速度，在听见齐小囡的声音后，更是撒丫子奔跑起来。
一路穿行，直到来到正东方向，胡先生的房门前方才止住了脚步。
这个穿着别苑补丁衣物的少年，很是用力的喘了几口气以后，才缓缓的叩了叩胡先生的房门。
咚！咚！
“胡先生，我今天想请一阵子假。”
王去疾扯了扯因为多次清洗而泛白的衣袖，明显的有一些紧张。
“今天早上起太早了，加上今天早上风太大，而我穿的衣物又太薄了……”
王去疾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理由有些牵强，脸上火辣辣的。
说着偶感风寒的理由，却要请好一阵子的假。
却不料胡先生大手一挥，很是淡然的打断了王去疾蹩脚的理由。
“去吧，回去多休息休息。”
王去疾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到今天的胡先生居然这么好说话，可是来不及思考，本来能欲往门外退，毕竟在私塾中先生的分量可太重了，先生说不许那就是不许，不容置喙。
“谢谢，先生。”
怯生生的一步一步的后撤，直到后脚跟磕到了高高的门槛，王去疾才敢转身而去，直到最后王去疾都不敢抬头看胡先生的眼睛，生怕四目对视之时，胡先生找出他的破绽。
就算是平时王去疾真的觉得有身体不适，或者家中着实有事的时候，跟胡先生告假也没有这么容易。
待告假的少年虚掩上门，于高堂之上坐着胡先生缓缓的睁开眼睛，清朗的眼神之中浮上一缕担忧，轻叹一声。
“或许我才是那个该休息的人吧？”胡先生站起身自言自语道。
一身青衣，剑眉星目，不过三十岁的模样，此刻的举动却显得老态龙钟。
胡先生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望着少年远去的方向，突然猛地怔住。
“小兔崽子，上几次从厢房借走的衣服还没有还！”
……
王去疾顺着来时的路，一路飞奔，穿过假山林立的庭院，脚踏着鹅卵石路，如同一阵轻快的风。
或许是被这具幼小的身躯感染，抑或者王去疾穿越前本身就不是多么老成的性格。
让胡先生放了几天假的王去疾，真就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肆意。
只是少年心性，如同天上的风云变幻一般。
欢喜来的快，去的更快。
“回家咯，有一阵子不用来私塾，就可以避一避齐小囡那丫头了，总是给我惹一些麻烦，不过这甲骨文也还真是蹊跷……”
一弹指顷间，愁容又翻上面容。
“真是晦气。”
王去疾正苦恼着齐小囡的事情，望着长廊的尽头，又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让他心生厌恶的丑脸。
肥头大耳的那个灰色衣服的少年，脸上挂着痦子，痦子上还有一根毛，真真就是一副反派脸。
这灰色衣服的胖子，可不是常人那种富态的形象，真真就是脸上堆满了褶子的油腻面容。
“哟，这不是吊车尾王去疾嘛？”
王去疾本以为今天私塾在同别的私塾武比，自己这么早就走应该不至于遇到私塾里那些他自己不喜欢的人，却没想到还是被这灰衣服的胖子拦住了去路。
“龚凌，演武赛不是还没有结束嘛？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王去疾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反唇相讥道。
王去疾意识到眼前这个货说着自己是吊车尾，可是演武堂那边明明还是人声鼎沸，也就是说几个私塾的武比还没有结束，龚凌却是早早的结束了他的武比，这么快就交卷了，成绩可见一斑。
“就是你又假装晕厥过去，这次武比我成了倒数第一。”
“……”
“平时倒数第二，就这么值得你自豪？”
“你这个没有八年还没有入练的居然敢嘲讽我？”龚凌瞪了瞪被肥肉淹没的眼睛。
“是是是，我没入炼。”
王去疾知道多说无益，眼前的桥段就如同穿越前的校园暴力无二，龚凌这种胸无点墨的人不值得他浪费唇舌，让对方嘴上讨个巧，也免得升级为需要动手的麻烦。
“呵，你说让开就让开？今个就一条路，从小爷我的胯下过去。”龚凌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嘲讽的笑容让原本就小的眼睛缩成了豆子般大小。
“让开！”王去疾面容上没有翻起一丝怒意，重复着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