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层有六家公司，离电梯最近的创业孵化中心便是王琛上班的地方。
公司规模不小，大厅里有近百个工位，每个人都非常忙碌，电话铃声和键盘敲击声连绵不绝。
“您好，请问两位先生有预约吗？”前台的接待员非常有礼貌地问道。
“我们是警察，来了解一下情况，这里的负责人是谁？”柳木桐亮出证件，说明来意。
片刻后，一个秃顶的矮胖男人满脸堆笑地跑过来，热情地与陈瑞博二人握手，并将他们请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小赵，沏壶茶。”
“不用这么客气。怎么称呼？”柳木桐问道。
“吴蛹。”
“智多星吴用？”柳木桐有些惊奇，莫非这位经理喜欢水浒传？
“不不，我这个是蚕蛹的蛹。”吴蛹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这个字倒是少见。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了解一下王琛的情况。”柳木桐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吴蛹想了想开口，“王琛？好像有一点点印象，应该是业务部的。他出什么事了吗？”
“他死了。”柳木桐在一旁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死了！？”吴蛹惊呼一声，随后连忙捂住嘴巴，“怎么死的？”
“你应该也听说科大杀人案了吧？”
“王琛就是那个被挂在树上的人？！”吴蛹瞪着眼睛，眼神中满是震惊之色。
柳木桐点点头，“没错。所以我们现在要对他的同事进行询问，还请吴经理配合。”
“配合配合，警察同志打算从哪儿开始问？”
“给我一份花名册，一个一个来。”
吴蛹离开房间后，柳木桐对陈瑞博打了一个手势，陈瑞博轻轻点了点头。
房间内有监控，或许也有录音设备，柳木桐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陈瑞博，说道：“一会儿你就负责记录，先在这里写一下手稿，回去再好好整理。”
“嗯。”
“别在上面乱画，虽然是手稿，可是也需要备案。”
“明白了。”
不一会儿吴蛹便领着人事部主管进来了，将两份花名册摆在桌子上。
“要不让她协助你们，对于公司的员工，她比较熟悉……”
“不用了，有需要的话，会再找你们的。那就从你开始吧。吴经理能否回避一下？”柳木桐指着人事部主管说道。
审讯的过程很简单，都是基本的问题，例如姓名、职位、与死者关系等等。
已经确定了十几个异人了！陈瑞博为了保险起见，每次进来一个人后，都会近距离与他待一会儿，确定系统警示音是因为眼前的人响起后，才在纸上记录一下。
很快，陈瑞博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后面进来的这些人无论是异人还是普通人，都对他很戒备，尤其是一些女性员工，见到他后总是双臂环胸，一只手按在衣领上。
询问完前台后，陈瑞博挠了挠头，对柳木桐说，“我怎么感觉这些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莫非我们暴露了？”
柳木桐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抽搐，“陈老弟，你老盯着人家的胸看做什么？你女朋友的也不小啊。”
若不是身在虎穴，陈瑞博真想给他一拳，低声呵斥道：“放屁！我什么时候盯人家胸看了？而且我女朋友大不大，关你屁事！”
“你的眼睛都快粘上去了，你没看见那些白净的男员工都开始害怕你了吗？”
陈瑞博窘迫地咳嗽了一下，“咳咳～有那么明显吗？”
柳木桐点点头说，“非常明显！”
“我也是怕探测不准确，所以可能不自觉离得近了那么一点点。”
“咚咚～”敲门声传来，下一个员工到了。
“你收敛一点儿！……进！”
一位五十多岁的保洁阿姨走了进来，警惕地看了陈瑞博一眼，然后将衣服往身上裹了裹。
陈瑞博脸都黑了，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柳木桐强忍着笑意，开始询问。
确认保洁阿姨是普通人之后，柳木桐便打算结束询问，不过保洁阿姨却提供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线索。
“……小王经常去楼下的健身馆锻炼，有一次我下班正好碰到他，跟他打招呼，可是他根本就不搭理我。哦，对了，他当时脸上还戴着一个奇怪的面具，跟纸糊的一样……”
纸面具倒是第一次听说，柳木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听保洁阿姨讲述着。
“那他戴的面具是什么颜色的？”陈瑞博问道。
“哼！我给你说小王这个人……”保洁阿姨根本不理会陈瑞博，继续跟柳木桐说了一些王琛的事情。
柳木桐低着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想笑的冲动，开口问：“王琛去健身馆戴的面具是什么样子的？”
保洁阿姨想了想，有些不确定，“我记得底色应该是白色的，上面画了一些红色的花纹，具体什么样子我还真想不起来了，不过看着挺瘆人的。”
没有其他线索了，柳木桐便让她出去了，临走时给了她一张名片。保洁阿姨含情脉脉地看着柳木桐，轻轻地将名片贴在唇上，抛了个媚眼才离开的。
“……”柳木桐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陈瑞博在一旁感慨，“自愧不如啊！还是柳哥厉害，轻轻松松，拿下！哈哈哈哈！”
“……你再幸灾乐祸，我就告诉你女朋友，你偷看大妈胸部的事。”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已经忘了刚才发生的事了。”陈瑞博从善如流，诚恳地说道。
离开创业孵化中心，柳木桐将掌握的情况跟陆山虎汇报了一下，然后询问陈瑞博建议，“我们直接去健身馆还是继续调查这些公司？”
“继续调查这些公司吧。我们的目标是探测出那些伪装成人类的异人。”
“虎哥刚发来信息，让我们去健身馆探探底。”
“……”
“怎么了？”
“那你问我的意义在哪儿？”陈瑞博黑着脸问道。
“礼貌，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健身馆在地下一层，是山海市为数不多带有游泳馆的健身俱乐部。
陈瑞博和陆山虎刚坐电梯下来，迎面便碰到两个奇怪的人，系统的警示音急促地响起。
【检测到宿主侄儿遭遇未知生物，是否开启战斗模式？】
【是否开启战斗模式？】
“这两个人有问题。”陈瑞博小声提醒道。
柳木桐拿出证件将两个人拦了下来，问道：“你好，我们是警察。你脸上为什么戴着面具？”
两个女生愣了一下，随后开始捧腹大笑，“哈哈哈！面具？你是说这个吗？”
陈瑞博见其中一个女生将面具从脸上掀起一角，戒备地向后退了两步，手已经抹上了一把匕首。
“这是面膜啊，哈哈哈哈！”女生将面膜撕下来，拿在手里晃了晃，又敷了回去。
柳木桐老脸一红，将两个人放走了，指责道：“你能不能行？面具、面膜都分不清？还探测仪呢！”
陈瑞博也很尴尬，但是他并不认为系统会出错，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保洁阿姨将面膜看成了面具。
也不应该呀，虽然那阿姨年纪大了点，但是好歹是女人，面膜怎么也应该用过吧，不可能看错呀。
刚刚的两个女生进入电梯后，笑声戛然而止，眼神变得空洞迷离，脸上的面膜也慢慢融化变形，最后变成了一个白色的纸面具，上面浮现出很多红色花纹，仔细看会发现这些花纹组成的图案就像一只眼睛。